第三十三章 完美魂变 作者：帝桓 雷恩对食金蚁的硬度了解太深刻了，下午在那家店裡，店主用铁锤杀蚂蚁简直像是在打铁，用力砸好几下才能杀死一只。 店主只是普通人，连续杀几只食金蚁就沒什么力气了。 雷恩的体能和力量当然比普通人强得多，但是家裡沒有工具，以前也从来不做饭，连把菜刀都沒有。 赤手空拳根本杀不死食金蚁。 无奈之下，雷恩决定還是出去买個工具回来。 那個霍根总不会刚好在這段時間找過来吧？如果真的這么倒霉，那自己也认了！ 他记得就在隔壁的街上有一家铁匠铺，离公寓不远，不久前刚改造成了机械工匠铺，出售各种工具，应该有合适的。 把食金蚁藏好，雷恩快步下楼穿過街道，找到了那家工匠铺。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工匠铺裡沒什么客人，只有一個老板模样的人坐在柜台后面，守着铺子裡的东西。看老板的装束，帆布围裙上沾满了油污，腰大膀圆，不修边幅，应该是一個机械工匠。 机械工匠不是超凡职业，只是掌握了机械技术的普通人，类似于前世技修工和铁匠的结合工种。 当然，帝国的工匠大多跟机械工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這個机械工匠似乎很疲惫，雷恩进来，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沒有起身招待的打算。 雷恩的目光在铺子裡扫一圈，发现這裡的武器种类非常齐全。 各种长剑、短剑、双手剑、阔剑、细剑、刺剑、手半剑，光是剑就有十几种，還有斧头、匕首、盾牌、弓箭、拳套，防御用的盔甲、锁甲，当然也有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工具，菜刀锤子剪刀之类，琳琅满目，把好几面墙都挂满了，甚至有一些直接堆在了桌上，任由客人试手。 雷恩不想浪费時間，直接走向锤类武器。 食金蚁這种防御强悍的昆虫，刀剑对它们的伤害有限，還是得上钝器，最合用的就是锤子。 說来也是巧合，雷恩前世的外号就叫作“锤子”。 他的名字石靖陲，是参加過战争的爷爷取的，本意是平定边疆，因为谐音“使劲锤”，从小就被起了外号，同学朋友们都這么叫，自己也习惯了。 大学时参加金工实习，雷恩還亲手做了一把锤子，爱不释手。 当时几個舍友他看這么喜歡锤子，還带回宿舍收藏起来，于是经常开玩笑，戏称感谢他不杀之恩…… 一时之间，雷恩颇有些想念那几個舍友，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抛开感伤，随手拿起一把铁锤，挥了几下，感觉不太趁手。 “太轻了。” 這把铁锤不是战斗武器，而是日常工具，可能只有两三磅重，拿在手裡跟捏着稻草一样沒有份量。 作为武器的锤子也有，在艾伦厄斯称为战锤，雷恩只是看了下就摇头放弃。這几柄战锤都太重了，光是锤头就有脑袋那么大，明显是给狂战士或铁卫用的，拿是能拿得动，可是挥不起来。 他急着回去，于是随便选了一柄八角锤。 這种锤子跟前世工地上用的一模一样，也就是人们常說的大锤，只是锤头更重一些，大概有三十磅，锤柄差不多一米长，也是用全铁打造的，上面包着一层防震皮革。 雷恩把大锤提在手上，耳边仿佛听到有個魔性的声音在喊：八十！八十！八十…… 锤子不贵，只要三個银克朗。 雷恩付了钱就走，带上锤子回到公寓，什么都沒发生。 他想了想，在公寓裡锤杀食金蚁，动静太大了，会影响到别人。于是带着两個玻璃罐子下楼，凭借万物之声，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进入公寓后面的偏僻角落裡，在一块石头上铺了厚布，倒出一只食金蚁。 這只蚂蚁沒有要素，只是用来练手的。 食金蚁被药水浸泡许久，又沒有进食，早已是半死不活。 雷恩双手举起锤子，瞄准以后，用尽全力一锤砸下来。在手机陀螺仪的辅助之下，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上，传递给大锤，又重又准的砸中了食金蚁。 砰的一声闷响，食金蚁变成了一团烂肉。 雷恩拿出灵魂石贴近蚂蚁的尸体，一個灵魂很快就飞出来，注入了灵魂石。即使天色很黑，他也能很清楚的看到，灵魂石裡的魔魂只是一团漆黑，沒有任何要素。 他放下這块灵魂石，心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小心翼翼的把带有三個要素的食金蚁倒出来，它明显比上一只的情况更好，马上就开始爬动，只是速度比较慢。 雷恩有点紧张，這只食金蚁果然不一样。 他朝掌心吐了点口水，双手搓了几下，举起锤子再次奋力砸下。 闷响過后，雷恩手上传来反震之力，虎口有些发麻，锤头竟被弹开了。食金蚁遭到如此重击，却沒有死，只是躯体有些破皮，六條铁铸似的腿在石头上划出白痕，溅起零星的火花。 “卧槽，這么硬！” 雷恩有些不敢相信，眼看食金蚁又动了起来，赶紧再次挥动大锤，一边用力砸着，一边心裡默念：“八十，八十，八十……” 看似一通乱砸，实则在陀螺仪的控制之下，每一锤都精准的砸中了食金蚁，沒有浪费丝毫的力量。它的躯体慢慢变形，腿上肢节分离，连续被砸中十几锤，最后噗的一声被砸成扁平的尸体。 雷恩赶紧扔开锤子，用灵魂石吸取魔魂。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一個魔魂飞出来，迅速填满了手裡的白水晶，变成一块黝黑深沉的黑宝石，隐约可以看到有三個要素符文一闪而逝，如果不是有灵魂之眼，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 “成功了！” 雷恩握拳一挥，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這只食金蚁将成为自己的第一個魔魂，为战斗巫师之路踏出坚实的第一步！ 高兴過后，雷恩收好灵魂石，這才发现铺在地上的布已经被自己砸成了破烂，底下的石头也裂开了。 他赶紧收拾现场，把两只食金蚁的尸体扔进下水道，带着锤子回到楼上。 带上所有的钱，雷恩连夜离开了公寓。 他沒有返回罗勒旅馆，而是在与银星区只有一河之隔的霍尼顿区找了一家普通的小旅馆，先在外面窃听半個小时，確認裡面沒有超凡者，這才开個房间住进去。 直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雷恩才安心睡着。 這一觉睡到快中午，雷恩神清气爽的起来，吃了一顿美味大餐填饱肚子，然后登上前往紫罗兰之家的马车。 只要過了今天，成为超凡者，就不用再這么提心吊胆了。 马车很顺利的到达了。 雷恩刚下车进去，就看到塔丽妮已经在等着了，她面露微笑，迎上来道：“雷恩先生，中午好。” “塔丽妮女士，今天可以举行仪式嗎？” “当然。” 雷恩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六十多枚金盾交给前台的女侍者，然后跟着塔丽妮到紫罗兰之家的后面，进入一间宽敞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半精灵维欧拉也在裡面，她仍是一袭素雅长袍，身姿绰约。 仅仅是站在那裡，她就好像是一道微光，让人无法忽视。 “维欧拉女士。”雷恩打過招呼，眼神有些奇怪。 魂变仪式可以一個人独自进行，但是最好要有一個经验丰富的主持者，以能够施法的超凡者最佳，塔丽妮就很合适。昨天已经說好了，自己這次魂变就由塔丽妮来帮忙，如果要更好的主持者，那就得加钱。 维欧拉展颜一笑，如沐春风道：“雷恩先生，今天還是由塔丽妮主持仪式，我只是来旁观的，你不介意吧？” “不会。”雷恩心裡依然有些不解。 维欧拉作为紫罗兰之家的老板，见识過的魂变仪式不知道有多少次，這有什么好看的？ 考虑到自己仪式過后，還要跟她商量购买世界树之种，所以只能把疑惑压下。 這個房间是专门用于进行魂变仪式的，中间有一张手术台似的平台，上面刻满了大量符文，构成完整的魔法阵。 符文台旁边有张桌子，摆着几样东西，分别是注射器，一管噬魂药剂和一份白色的卷轴。 “雷恩先生，如果你准备好了，就躺上去吧。” 塔丽妮說话时语气平静，努力想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为雷恩减少压力。 “好的。” 雷恩脱掉外套，装作很随意的把外套扔到了旁边，其实裡面是自己的全部家当，包括所有的钱和食金蚁的魔魂。 他只穿着衬衣躺上符文台，塔丽妮一边用坚韧的皮带绑住手脚和腰部，一边解释道：“因为仪式過于痛苦，为了避免你挣扎消耗体力，或者从符文台掉下来，所以要把你固定住。” 雷恩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用不着固定身体，而且被绑住以后，那就真的任人摆布了。 他本想拒绝，可是在灵魂之眼中，塔丽妮和维欧拉沒有任何恶意，于是就接受了。 固定好之后，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头部能左右转动。 塔丽妮拿起卷轴，念出一声短促的咒语，卷轴立即展开，上面飞出淡金色的字符，沒入雷恩的额头。 被加持了心灵防护，雷恩感觉内心好像变得平静了，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又好像什么都沒变化。 紧接着，塔丽妮用一块魔能水晶启动了符文台。 嗡嗡一声，雷恩感觉身下微微发热，一股难以形容的能量笼罩在身上，使自己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敏锐了。 塔丽妮将噬魂药剂抽进注射器，严肃道：“雷恩先生，要开始了。” 雷恩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塔丽妮把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他的脖子动脉，她的手很稳，沒有一次性全部注射完，而是慢慢的推进，打进三分之一药剂就停止住了。 雷恩早已做過了解，一份噬魂药剂的分量大约是三十毫升。 在艾伦厄斯世界，一毫升体积相当于一“吉仑”，只需十吉仑药剂就能让人完成初步魂变，开启融合魔魂的能力，成为超凡者。 但這只是最低要求，如果想成为可以冥想的施法者，就必须在完成初步魂变之后继续注射药剂。 每多注射五吉仑药剂，魂变就更进一步。 施法者的门槛是注射十五吉仑噬魂药剂，而达到二十吉仑就有资格成为巫师，以及任何超凡职业。 再往上，每多使用一吉仑药剂，都是艰难的提升。 达到二十五吉仑，即使在巫师之中也是最顶尖的天才，十年难得一见。 注射的药剂越多，魂变就越彻底，天赋也越高。 当然，前提是不能在魂变仪式中昏迷過去，在失去意识后继续注入药剂，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会把人杀死。 实际上，注射药剂是有上限的，最多也只能使用三十吉仑，這是人类的极限。再多就适得其反，药剂变成真正的剧毒了。 所以，每一份噬魂药剂都是三十吉仑，但是几乎沒有人能用完。 塔丽妮按照步骤，先给雷恩注射了十吉仑。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一阵无法言语的剧痛爆发出来，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沒有喊出声来。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融自己的大脑，一点点的啃噬，产生奇妙的作用。 “卧槽，這真是疼的要命！” 雷恩坚持了几分钟，觉得自己這么承受痛苦实在沒有任何意义，于是打开了音乐播放器，脑中响起了美妙的歌声。 “一條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随即，痛苦就减弱下去。 在维欧拉和塔丽妮的眼中，雷恩的表情舒缓下来，像是逐渐适应了痛苦一样。 两人惊讶的对视一眼，却沒有說话，怕打扰到了雷恩。 時間转眼就過去了二十分钟，按照正常的仪式进程，初步魂变已经完成了。如果是天赋较为普通的超凡者，此刻已经到了极限，难以再坚持下去，只能结束仪式。 但是，雷恩却一脸的轻松，睁开眼睛說道：“再注射五吉仑。” 塔丽妮立即照做。 从昨天的灵魂测试，她就知道雷恩至少能注射到二十吉仑，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雷恩的脸色白了一些，但是依旧還算平静。 十分钟后，他又說道：“再注射五吉仑。” 塔丽妮依言照办。 她认真的观察着雷恩的变化，总共已经注射了二十吉化噬魂药剂，只要雷恩支撑過去，就可以成为巫师了。 然而，雷恩看起来好像還是很轻松的样子，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又是十分钟過去，雷恩第三次說道：“继续，還是五吉仑。” 這次，塔丽妮有些迟疑了。二十吉仑之后，每多注射一点药剂都有极大的风险，一点一点的注射才是安全的做法。 可是雷恩一再坚持，于是她只能注射了。 旁边的维欧拉也按捺不住了，走近到符文台前，关注着雷恩的仪式进程。 按照寻常仪式的情况，這個时候雷恩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连思维都模糊了，躯体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可是雷恩很舒服的躺在那裡，除了呼吸有点急促之外，简直像是在午睡！ 维欧拉眼中充满了惊奇，甚至仔细检查了一下塔丽妮手裡的噬魂药剂，怀疑是不是拿错了药，還是剂量不对。 但是，塔丽妮怎么可能出现這种低级错误，噬魂药剂沒有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处于仪式中的雷恩显得很轻松，反倒是旁观的维欧拉和塔丽妮更加紧张。 在她们震惊的目光中，雷恩睁开双眼，思维很清楚的說道：“把药剂都用了吧。” 维欧拉忍不住问道：“雷恩你确定？” 能够注射三十吉仑，彻底完成魂变仪式，被称为完美魂变。 這样的人都只存在于传說之中，每個都是人类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他们无一不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其中有几位就是至高议会的圣魂巫师！ 如果雷恩也达到完美魂变，一旦传扬出去，将会传遍整個帝国！ 雷恩知道這意味着什么，他的神色很淡定，回答：“我沒問題，塔丽妮女士，给我注射吧。” 塔丽妮的手本来很稳，听到雷恩的要求，激动的发抖起来。 她主持過上百次魂变仪式，见到過好几位天才，但是从来沒想過，自己有可能亲眼见证一位完美魂变的人物诞生。 “让我来。” 维欧拉看塔丽妮有些手抖，接過了注射器，稳稳的把最后五吉仑药剂打进雷恩的脖子动脉。 然后，两人死死的盯着雷恩，连呼吸都放轻了，双手不自觉的捏紧，手心出汗，生怕下一秒雷恩暴毙在符文台上。 這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最后十分钟，对维欧拉两人来說像是煎熬，似乎是自己在进行魂变仪式，時間变得格外漫长。 反倒是雷恩的状况還好，只是四肢有些微微颤抖，胸膛起伏平稳。 终于，在她们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雷恩完成了魂变仪式。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轻声說道：“可以帮我解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