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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伪君子

作者:迪巴拉爵士
“怡娘。” “奴在。” “這些年你在何处?”杨玄问道。 怡娘說道:“這些年奴一直在道观。” 杨玄问了一個很现实的問題,“阿耶沒有给我留下一笔钱嗎?” 怡娘愕然,随后咯咯笑道:“沒有呢!阿郎乃是大儒,大儒不爱钱。” 杨玄问道:“那你能挣钱嗎?” 怡娘想了想:“奴可以去青楼,想来能成为头牌。” 杨玄知晓自己要多养一個人了。 怡娘咬牙切齿的去给杨略写信。 “老狗,你竟然沒给郎君准备钱财?” 她托腮坐在窗前。 “這日子寂寞的就如同道观裡的香火。” 她开始写信。 ——郎君对属下极好,這是好事,却容易被野心勃勃的属下利用。杨略你教了郎君多年,为何沒教他王霸之道?是了,你压根就不会,不懂。可你不能学嗎!不懂請教嗎! ——我一进长安城便感觉到了暗流涌动,皇帝和一家五姓在弄些什么。左相此人当年极为反对朋党,可如今却也拉住了王氏,又拉住了国子监…… ——哎!虽說我的智谋如海,可這個世间总是不容许女人出头。郎君的身边需要一個谋士,那個伪君子是不是该启用了? 万年县县廨外。 把门的掌固看着杨玄,“你寻谁?” 杨玄眯眼,“我给過你尊重。” 掌固眼中多了讥诮之意。 “见過明府。” 黄文尊来了,掌固赶紧站好。 曾经的侍卫,如今脑满肠肥。 黄文尊看了杨玄一眼,“国子监的?” “是。”杨玄很平静。 黄文尊点点头,到了值房后,寻人来說话。 “国子监的人来了。” “是。” 晚些,正在和唐小年等人商议事儿的杨玄被叫了出去。 “有几份文书要抄录。” 来的小吏很倨傲。 用那种很讨打的那种神色俯瞰着杨玄。 杨玄很纳闷,“和我沒关系吧?” “让你做就做。”小吏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因为杨玄转身进了值房。 “哎!你還想不想要好评了!” 這是挑衅,也是逼迫。 小吏颇为自得,因为這一套手法用在国子监的学生身上,堪称是无往而不利。基本上一逼迫就告假。 杨玄看了他一眼,“我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且去!” 小吏:“……” 国子监的师生大多喜歡洒脱,喜歡无为,无所谓,一遇到這等麻烦和逼迫,都只有一個選擇——告假。 但杨玄却選擇让小吏滚。 “明府,那杨玄說自己是来做事的。”小吏灰头土脸的回去禀告。 黄文尊淡淡道:“且看着。” 既然不要升迁,還不嫌麻烦,那便是滚刀肉。 小吏告退,黄文尊跪坐在那裡,目光幽幽。 “陈慎,王氏,国子监……三條狗,老狗!” 值房裡,唐小年不满道:“每逢国子监的人来,他们就用這等手段逼走。我也不明白,明府为何见不得国子监的人。” 赵国林抱着马槊,冷冷道:“虚。” 话多的温新書问道:“什么虚?” 赵国林指指左胸。 唐小年摆摆手,“别提那些陈年旧事。” “南周密谍這两日突然安静了下来。”唐小年面色凝重,“這是从未有過的现象。” “唐帅英明。”温新書为‘未来岳丈’送上马屁,“往年他们一到长安就不安静,时常有坊民来报家中被挖坑,或是被翻动,络绎不绝。這几日却不见动静,难道他们回去了?” “回去?”唐小年看着赵国林,“老赵。” 赵国林摇头,“不会。” “那他们去了何处?难道蹲在长安城中歇息?”温新書不解,伸手去摸赵国林的马槊,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唐帅,要不……”赵国林抚摸着马槊,就像是抚摸着爱人的肌肤,轻柔而爱惜,“要不发动恶少和游侠儿。” 唐小年摇头:“那些恶少游侠儿但凡得了這等许可,他们会比南周密谍還热心去寻找藏宝。” 外面来了個小吏,“唐帅,有人来报。” 来人是個大婶,一进来就甩着双手拍大腿,叫嚷着。 “可不得了,奴的家中被盗了……” “丢失了什么财物?”温新書接洽。 大婶說道:“沒丢。” 温新書不解,“那你還来作甚?” 大婶怒道:“奴可是大唐良民,自然要来禀告。” 觉悟太低的温新書无语。 “且慢。” 唐小年叫住准备回去的大婶,“娘子家中什么地方被翻动了?” “茅厕。” 一刻钟后。 大婶站在自家茅厕外面,捂着鼻子,豪气干云的嚷道:“只管舀。” 杨玄站的远远的,轻声问身边的唐小年,“唐帅,茅厕应当不会有吧?就算是有,也臭不可闻。” “钱本就是臭的。”赵国林杵着马槊說道。 “我喜歡铜臭味。”温新書看了‘丈人’一眼,可唐小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半晌,桶来桶往。 “可還有?” 干這腌臜事儿的很专业,挑的很稳。 “還有些。” 晚些,干净了。 “他们就在茅坑裡用杆子戳。”大婶发誓這一切都是真的。 “应该在外面。”温新書觉得這個用词有問題。 “挖!” 一個时辰后。 “并无。” 一行人颇为沮丧。 “走了。” 众人出去,留下了一個大坑。 身后,大婶的夫君出来,“竟然沒有,可你为何還笑?” 大婶得意的道:“你不是一直說家裡的坑太浅嗎?” 众人出了大婶家,温新書回身想說话。 杨玄突然头皮发麻。 他拔刀疾步上前,挥斩。 温新書的身前,一個灰影出现,旋即湮灭。 马槊强横的从侧面挥舞。 唐小年拔刀飞掠而来。 温新書转身,弓箭在手,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 “如何?”唐小年落地,竟然是问杨玄。 不知不觉中,他对杨略的警觉深信不疑。 杨玄杵刀,眯眼感受着。 其实他早就感受到沒有威胁。 他睁开眼睛,“应当走了。” 温新書心有余悸的道:“先前那一下,差点就把我给枭首了,杨玄……”,他认真的拱手。 這是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给钱吧! 杨玄家中多了一张嘴,沒办法,要挣钱。 “我請你去青楼。”温新書說完看了一眼唐小年,“你去,我等门外付钱。” 杨玄眯着眼。 唐小年眯着眼。 杨玄看左。 唐小年看右。 “查邻居!” 一個多时辰后,左边的邻居家爆发出一阵欢呼。 “找到了。” 宝藏被发现了,有十多箱。 箱子打开,看着珠光宝气,金银耀眼。 “都别动啊!”唐小年警告道:“這东西要請示陛下才能动,盖上盖子,送去金吾卫。” 他走到杨玄的身前,“干得好!” “唐帅也发现了。”杨玄不居功,這让唐小年越发的欣赏。 看到唐小年拍杨玄的肩膀,温新書突然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回头請功。”唐小年丢下這句话。 杨玄走到箱子边,看着裡面的东西,“最好给钱。” 他真的穷。 這一箱都是首饰,杨玄心想只需一件,就能让他脱贫。 他的目光扫過一串珠子,外面温新書喊,“走了。” 两车财物拉出去,许多人都涌了进来。 “你家要挖坑不?” “不要钱。” “都滚!”一队金吾卫的军士来了,他们将在坊中巡查一阵子,随后由坊卒接管,不许挖坑。 “自家都别挖,否则……” 可哪裡管得住,当日,坊中挖坑声不断。 明日会赏功,杨玄心中暗喜,路上就买了些好菜回家。 拎着油纸包,哼着歌,杨玄进了家。 院子裡,大树下。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那裡,清风吹拂,他须发飘飘,含笑转身,那一脸的正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曹颖见過郎君。” 怎么多了一個人?杨玄:“……” 怡娘上前介绍,“郎君,曹颖是文人。” 杨玄问道;“谁的文人?” 怡娘的眉眼弯曲了一下,“他原先是阿郎的学生,阿娘自愿殉了孝敬皇帝,曹颖悲愤,這些年一直在晃荡。我告知了他郎君来长安的消息,他丢下自己的营生就来了,愿意为郎君效命。” “营生?”杨玄问道:“不是住此处吧?” 怡娘和曹颖齐齐点头,怡娘說道:“自然该住在這裡为郎君谋划。” 我只是個学生,谋划什么? 杨玄问道:“什么营生?” 曹颖抚须微笑,“教书。” “教谁?” “孩童。” 杨玄进去了。 他有些绝望。 三個人,要挣钱! 外面。 怡娘蹙眉,“這些年你就沒存点钱?” 曹颖叹道:“那次我讥讽了东主,他竟然要动手。你是知道老夫的,回头弄了個套子让他从屋顶掉下来,摔断了两條腿。” 怡娘木着脸,“沒被抓到?” 曹颖悲天悯人的道,“虽說当时只有我在场,不過无人找到证据,连东主都沒有。他们知晓是我,却抓不到我。可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忘了那一年的工钱還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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