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照做! 作者:未知 沈冷回到营房裡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对于今天破了两個大项十几個小项所有考核记录的事沈冷一丁点的兴奋都沒有,在他看来那并不是自己有多强,而是......记录太弱了。 让他兴奋的是手裡的黑线刀,依然在怀裡的刀鞘当然是他的宝贝,而這黑线刀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兵器,以后或许会在战场上陪伴自己很久。 杨七宝跑来祝贺他,兴奋的样子好像是他自己把所有记录都破了似的,沈冷真的很想請杨七宝出去喝酒,奈何军纪严肃,沒有特殊原因谁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军营。 因为今天考核沈冷的表现炸了场,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沈冷和杨七宝并肩走出新兵营往江边散步的时候很多人看着沈冷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以至于另外一件事完全被忽略.....今天上午的时候又有一批新兵入营,以往都会引来一些人围观,今天這些新兵进营连個人关注都沒有。 “兄弟。” 杨七宝看起来有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最终還是忍不住提醒了沈冷几句:“我听說将军本打算让你来督军队的,你沒答应......我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曾经我也有過,可是很多时候我們這样出身的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沈冷知道杨七宝說的是什么,他已经听說了杨七宝的事,当初杨七宝在沐筱风手下的时候作战勇敢悍不畏死,可是几次军功都被沐筱风直接霸占,估计着很快沐筱风晋升的旨意就会到水师大营。 “我知道的宝哥。” 沈冷笑着拍了拍杨七宝的肩膀:“不過教导我的先生說,人天生有贵贱之分,但不能在這贵贱面前低头,我在想着若是那個家伙遇到了不公的待遇,他一定不会退缩。” 想到這的时候沈冷忽然心裡紧了一下,那個家伙在长安城就要从军了,以他的性格只怕要出事。 “谁?” 杨七宝问了一句。 沈冷恍惚的回答道:“一個很轴的家伙,叫孟长安。” 就在這时候忽然有人在不远处试探着喊了一声:“冷子?” 能喊出這两個字的人不多,所以沈冷立刻回头,于是看到了那個已经不再是小胖子的胖子......陈冉。 穿了一身新兵军服的陈冉是听到孟长安這三個字才往這边看過来的,看那個身材修长的家伙背影有些像沈冷,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沈冷一回头他就认了出来,忍不住欢呼一声:“真的是你啊!” 沈冷也沒有想到,他和陈冉会在這水师大营裡重逢。 “陈冉,哈哈哈哈!” 沈冷冲過去一個熊抱,搞的陈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也来水师了啊。” 沈冷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冉,個头比分别的时候高了不少,虽然看着還是有些胖,但并不臃肿,然而那张脸還是白白嫩嫩的让人见了就想捏一捏。 “是啊,我爹說好男儿当从军,我就想试试,结果初选過了。” 陈冉显然也很兴奋,看着沈冷的眼神裡喜悦都满满的溢了出来:“我才进军营就听說了你的事,說你把新兵考核所有的记录都破了,当时我還在想沈冷会不会就是我认识的冷子,原来真的是你。” 沈冷问:“大伯怎么样,還好吧。” “不......不太好。” 陈冉的脸色有些暗淡,眼神裡的喜悦瞬间就消散了不少:“這也是我为什么要进水师的原因,若我运气好能成为战兵,家裡就不用缴纳税赋了,我爹前两年装船的时候闪了腰一直都沒有好利索,他又不肯真的踏实休息,反反复复的,今年开始身体越发的差了。” 沈冷心裡一沉,陈冉的父亲常年拉车装货,那么大强度的体力劳动,腰受了伤還不肯休息,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我想個办法。” 沈冷安慰道:“咱们都不是孩子了,以后父辈肩膀上的责任该是咱们扛着了。” 陈冉揉了揉鼻子:“是啊,该是咱们扛着了。” 远处有個庄将军的亲兵朝着這边一边跑一边喊:“那边的是沈冷嗎?将军找你過去說话。” 沈冷拍了拍陈冉的肩膀:“下個月一定要通過考核啊,我在战兵营裡等你,将军许了我一個十人队,我给你留個位置。” 陈冉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嗎?那你一定要等我!” 沈冷应了一声,连忙朝着那亲兵迎過去。 陈冉看着沈冷的背影挥舞了一下拳头,心說自己的运气真是好极了,以后能和冷子在一起就不孤单了。 那亲兵并沒有把沈冷带去庄雍的军帐或是书房,而是直接带出了水师大营,沿着大街走了大概十分钟到了一家酒楼外面,亲兵指了指楼上說道:“将军就在楼上等你。” 沈冷心裡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问了一句:“除了将军之外還有谁?” 那亲兵回答道:“你自己上去看就知道了。” 酒楼二楼一個包房裡,沐筱风轻轻抚摸着脸上包扎着的纱布,似笑非笑的坐着,似乎坐在对面的庄雍对他来說并沒有什么压力。 “我前些日子给你报上去的军功应该已经到了长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后陛下奖赏你的旨意就会到了。” 庄雍品了一口茶,有意无意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旁边是一堵墙,自然沒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旁边屋子裡坐着的那两個人却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酒楼的隔墙并不是很厚,所以隔壁房间的交谈基本上都可以听清楚。 沈先生往下压了压手示意沈茶颜不要着急,既然交给了庄雍处理就不要去坏事,依着沈茶颜的性子,若是沈先生不压着的话她早就冲過去一顿拳打脚踢了。 庄雍看了一眼沐筱风的反应,不出预料的冷漠。 “你是大学士的独子。” 他說。 沐筱风最反感的就是這句话,猛的一抬眼:“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比寻常的同龄人要思虑的更多,懂的更多,也要优秀的多,如果你還有一些事沒有考虑到,那么在沈冷来之前我們两個先聊一聊。” 庄雍站起来亲自给沐筱风倒了一杯茶:“很多事都是相互关联的,比如你和沈冷之间的矛盾,看起来简单的牵扯不到第三個人,可真的是這样嗎?” “因为你是大学士的独子,所以上次你触犯军规我自己把责任都揽了,但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对你对我都不会有什么责罚,对你或许還会有更大的赏赐。” “哦?将军倒是很了解陛下啊。” 沐筱风冷笑着說了一句。 “大学士,真的很大啊。” 庄雍忽然感慨了一句,然后语气陡然一转:“我不一样,我只是陛下当初府裡的一個奴才而已。” 沐筱风脸色猛的一变,忽然明白過来庄雍话裡的意思。 大学士确实很大啊,可是大归大,和陛下的关系却近不過家臣,庄雍就是陛下的家臣。 “将军說的是。” 想明白這一点的沐筱风态度立刻有了转变,他只是大部分时候懒得去思考,但他的起点比别人高那么多,沐昭桐在他還小的时候就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這些权谋之术,他怎么会真的笨? 庄雍见沐筱风的态度转变,心情越好了些:“因为我觉得你亲近,所以才会多說几句......大学士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水师而不是乙子营?我听闻,乙子营将军白尚年和大学士的关系更好些,這個問題你想過嗎?” 沐筱风当然想過,因为陛下在意水师,陛下在意海疆! 正因为父亲深知這一点,所以才会把他送到水师裡来。 庄雍笑着說道:“大学士站的高看得远,思虑的比我也要深远的多,我猜着......大学士断然也不想看到水师南下的事被搁置,因为那样陛下会非常不开心,把你送到水师裡来,其实大学士心中早就有了選擇,不是嗎?” 沐筱风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蠢了,這些浅显的事为什么自己就沒有多动动脑子?从父亲把自己送到水师裡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不打算阻挠水师南下了吧。 “陛下当然也知道大学士的态度,所以给你的奖赏不会少了,以后我還要仰仗你更多些。” 庄雍看起来笑的真的很和善,沐筱风却越发的尴尬起来。 “将军說的哪裡话,我心中始终都对将军充满感激。” “咱们之间不說這些疏远的话,索性說的更直接一些......沈冷是我故人之后,這你知道,但为了水师为了陛下,我懂得如何取舍。然而被影响的绝不仅仅是一個沈冷,更主要的是你的前程啊,我心无大志,陛下震怒,扒了我這身将军的皮,我只能回去继续做個家臣了......而你不一样,你不能有污点啊,前程似锦。” 庄雍有更委婉的方式說出這些话,可他沒有那样去绕圈子,他看得出来沐筱风的态度已经松动了。 “属下多谢将军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沐筱风起身:“若沒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今日的伤药還沒有换。” “去吧去吧。” 庄雍笑着站起来:“好好休养。” 他连续說了两次陛下的家臣這几個字,沐筱风不可能不懂其中的分量。 沐筱风离开之后沒多久,沈冷进了這個包房,肃立行礼,然后往前凑了凑:“人呢?” 庄雍咳嗽了几声:“就你机灵......坐下吃饭!” 沈冷笑起来:“原来只是吃饭啊,那真是太好了,确定只是吃饭?” “确定。” “那能不能我喊個人過来?我想請杨七宝吃饭,但是将军也知道我军饷微薄不够用,我看這一桌子菜還沒有动過,不如借给我用来請客?” 庄雍:“......” 另外一边,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沐筱风一进门就把桌子踹了:“妈的,用陛下家臣四個字压我?压我?压我?” 他踹一脚喊一声,眼睛血红。 亲信沐久吓的脸色发白:“少爷,這是怎么了,快消消火。” 他是从家裡跟来的,所以一直還称呼沐筱风为少爷。 “早晚我会把庄雍踩死,狠狠的踩死!” “還是因为沈冷的事?” “嗯!” “似乎庄雍已经撕破脸了?那计划還进行不进行?” “照做!” 沐筱风哼了一声:“杜威名是個蠢货,提前挑衅沈冷现在看来反倒是对我們有利了,他们两個的矛盾与我有什么关系,明天该怎么安排還怎么安排,沈冷死了之后立刻杀了杜威名,是立刻!” 沐久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张三石弓,点头:“少爷放心,我沒有失過手,而在這,也沒有人知道我有這個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