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训话 作者:未知 “礼!” 随着传令官一声大喝,“哐”的一声,“鳄人”全部立正,站得笔直坚挺,目不斜视,注视着李解的到来。 换上犀甲的李解捧着头盔,站在了高台上,高台身后是一根旗杆,上面正飘荡着一面大王勾陈赏赐的七星旗。 其实還有一面九星旗,都是“利于战”的好东西,只不過阴乡级别不够,只能混個七星的。 “坐下!” 李解的嗓门,比传令官還要大得多。 高台下方埋着八只大缸,开口对着广场,然后用竹管连接,李解在上面說话,音量得到扩大释放之后,整個广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這也是吴国的传统手段,姑苏有伶人为大王献歌,戏台下方,就埋有“多声道”的大缸。 古代版“环绕立体声”,贼带感! 哐! “鳄人”全员落座,小马扎纹丝不动,场面静谧肃杀,在台下站着的商无忌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压迫感……有如实质啊! 他還算好,而有的人,则是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要转身就跑。要不是反应過来這些“鳄人”并不打算吃人,大概已经是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這些新来的人,是公子巴从六国、诸舒国、英国等几個国家拐来的。 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且都受過传统的贵族教育,只是有的人比较倒霉,在斗争中成为了奴隶。 像诸舒国,实际上分七個国家,又或者說,是七国联盟。对外和对内的斗争自然就相对频繁,哪怕明明是弱鸡,不但要朝贡楚国,還要朝贡吴国。 公子巴用十张羊皮,就买到了一個曾经是舒龙国卿士的家伙。 类似這样的人才,公子巴西行搞来不少,相似的特征,大多都是家门衰败,沦落为“贱人”。 沒有靠山,沒有后台,用起来根本毫无压力。 不過正常說起来,正因为他们已经掉落人生的泥坑之中,否则根本沒可能前来“沙野”做事。 更何况,公子巴当初或买或骗他们的时候,嘴上說的是去吴国這個跨国集团上班。 一路上也挺和谐美满,毕竟是真去吴国啊。 结果到了地头,這些倒霉蛋才知道,哪裡是去什么跨国集团做金领,分明就是去阴乡农村合作社打杂…… 于是,有的人反悔了。 公子巴寻思着老子当年来的时候都不敢反悔,就你们也敢? 怀着满满的恶意,公子巴就這個事情,跟老板說了。 李乡长当时就大怒,准备把這些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都绑起来,然后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 但公子巴說了,這些人超级贱,你用鞭子抽他们,他们只会觉得爽,老板你得另想办法。 于是乎,李乡长寻思着既然肉体上已经造成不了什么伤害,那就进行灵魂上的拷打! 全员鳄人! 那些個倒霉蛋一开始也沒当回事儿,可当“全员鳄人”亮相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一开始的轻视,简直是错得离谱。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反思,想着阴乡乡帅有這样的实力,怎么地也算是一方“诸侯”了啊。 阴乡天地,大有可为! 不過,李乡长开始训话的时候,有不少人当场就两腿一软,一脸的灰白,满满的绝望。 “小的们!” 李乡长一声大吼,“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之前咱们過江,去了鹿邑。跟淮夷狠狠地干了一场,赢得漂亮!但是,咱们也得罪了人!這個人,你们也知道是谁!” “咱们得罪的,是羿阳君,公子玄!” “怕嗎?” 李解叉着腰,站在那裡环视四周,“怕!你们怕,我也怕!可是,怕有用嗎?怕能解决公子玄嗎?!” “不能!” 因为词汇上的变化,加上语速的問題,公子巴带回来的人,听不太懂李解在說什么。但是“鳄人”却已经能够跟上李解的讲话,看着老大如此平静地說着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原本内心有些惶恐的“鳄人”,居然莫名地觉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回望一年之前,他们算個啥? 现在呢? 這都是首李的神异,這都是首李的功劳啊。 “既然怕不能解决公子玄,那就只有一條路!” 說着,李解竖起一根手指,朝天一指,声音拔高了数倍,“打!” “打得羿阳君喊痛!打得公子玄喊怕!” “今天阴乡的一切,来之不易。你们有的人有了房子,還是‘大榭’;有的人有了田地,還是私田,還是水田;有的人有了妻妾,不是一個,不是两個,不是三個……” “一句话!” 李解又一次伸出手指,朝天点了点,“羿阳君胜,我等一败涂地;我們要是胜了……” 李解手指朝着前方指了一圈:“有车有房!有妻有田!” 還处于脱盲阶段的“鳄人”们大部分话都沒听懂,但最后一句言简意赅非常明了。 一個個打了鸡血一样双眼圆瞪鼻孔翕张,只是平日裡受训不能随便吼叫,但可以鼓掌。 于是。 啪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经久不息,手拍红了還要拍,“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跟着公子巴過来的几個“文化人”,此刻脑袋裡一片空白,李乡长說了啥,他们沒听懂。 但知道李乡长這是要跟吴国公子羿阳君开打? 打也就罢了,這些“鳄人”居然如此好战?竟然是“闻战则喜”?! 原本還想用“勇于私斗”来形容這些“百沙”野人,可一看這纪律性,沒有命令,连大声呼吼发泄心情都不可以,只能通過规定的鼓掌来宣泄情绪,就足够說明,這不是什么“勇于私斗”的乌合之众。 這是精锐啊,這是不输“吴甲”不输秦国“锐士”的精锐啊! “這当真是‘野人’?” 有個舒龙国来的,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不可思议地小声念叨着,“這要是‘野人’,那楚国是如何同吴国相争的?” “巴啊,這‘白沙’之地,有此基业,当真只用一年?” 公子巴此刻也是一脸的纠结,寻思着他回老家的這几個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画风都变了?! 面对老乡们的疑问,公子巴一脸惆怅:“何来一年,吾回六国时,尚无如此劲卒……” “……” “……” 姬巴的老乡们顿时丧失了继续說话的勇气,一個個陷入了自闭,开始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