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阿扁 作者:白河蟹 快捷翻页→键 热门、、、、、、、、、 刘仲文把楚凡送到了家,自己就回去了,临走时還神秘兮兮地說有惊喜,楚凡问他什么惊喜他又不說,弄得楚凡越发好奇了。 小院裡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满院的落叶不翼而飞,青砖铺就的地面用水洗得白生生的;灶台更是擦拭得干干净净,铁锅刷得锃亮张氏是個见不得腌臜的人,這些天带着楚芹闲茶她们就沒停過。 楚凡却沒心思仔细打量,匆匆进屋之后,让闲茶去把葛骠請来做什么生意暂且不說,這海上航行的事情他得先弄明白才行。 “少爷,海上反而花不了多少银子” 葛骠来了后,坐在凳子上对楚凡侃侃而谈他今天穿得很周正,可那一脸的大胡子让他倍显苍老,怎么看都不像個三十四岁的人。 楚凡坐在桌前,用毛笔记录着他觉得有用的知识。 “俺们的船,得用二三十名伙计,海上差不多要待個把月,粮食菜蔬十两银子顶天了到了倭国就更便宜了,倭国银贱钱贵,俺们一般都用制钱一贯嘉靖大钱,够三十個人吃上好几天呢就是倭国那裡吃食很是古怪,俺走了這么多趟還是吃不惯”說着葛骠抽出腰间的烟杆,塞上烟丝点着了,吧嗒吧嗒吸了起来,屋裡立刻充满了旱烟丝那呛人的味道。 楚凡被旱烟味儿呛得轻咳了几声,他发现葛骠說话总是缠夹不清,所以不得不打断他问道,“具体是多少天三天五天” “五天。”葛骠想了想說道。 楚凡算了算,一贯嘉靖大钱值银一两二钱,也就是說,三十個人一個月需用银七两左右,就算在倭国待十個月,也就七十两白银,加上来回的二十两,总共不到一百两,确实是小头。 “少爷,其实海上真正花钱的,是修船”葛骠吸完一锅后,把烟杆在凳子腿儿上敲了敲。 “哦要花多少呢”楚凡有些意外地问道。 “這沙船要是有点小毛病,俺们自己就修了,怕就怕遇上风暴、搁浅什么的,坏了帆或是船板破损,那就得进船厂修理了,”葛骠說道,“俺们大明這边,一般都在威海卫成山卫修;朝鲜那边多半在济物浦螃蟹注:今天的仁川;倭国就是长崎了,平户倒是也能去,可那儿還是偏了点儿” 见葛骠又离题了,楚凡赶紧打断他,“哪儿咱们不管,葛叔你就直接說,出一趟海修船一般要花多少银子” “這可真不好說這得看运气,要是一路风平浪静,兴许一两银子都不用花要是遇上整個帆都得换的话,可就要花上七八十两银子了运气這事儿谁說得准下了海只能看老天爷”葛骠絮絮叨叨又开始偏题,弄得楚凡沒了法子,只得估了個两百两。 “還有一笔费用,俺却不知道是多少,”葛骠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往烟锅裡装烟丝的手,仰头想了想說道,“当初都是老爷亲自办的,俺陪他去過两次,走到门口就不让俺进去了” “咳咳,葛叔,进哪儿”楚凡赶紧打断他,否则不知他又要离题多远了。 “长崎町奉行,细川藤原四郎家,”葛骠点燃烟锅,吧嗒吧嗒吸了起来,“就是从他這儿,俺们搞到朱印状的這玩意可稀罕,俺们山东海商裡沒几個有,就福建广东那边多点红毛鬼也多沒朱印状的卖不了货,只能低价卖给福建人或者红毛鬼。” 楚凡听明白了,這细川藤原四郎倭国人的名字真长应该是個官员,自家老爹通過行贿获得朱印状,朱印状应该是贸易许可证之类的东西,但应该送多少呢想了想,他在纸上写了“交际公关费:五百两”。 大体情况弄清楚以后,楚凡又问起了诸多细节,葛骠還是一如既往的老跑题,花了一個多时辰楚凡对倭国海贸总算有了個全面的了解。 和楚凡预计的一样,這個时代海上贸易的风险来自三個方面,依照威胁程度分别是海盗、风暴、政策影响。 山东沿海以及朝鲜沿海,海盗较少,风暴也不多,算是比较安全;危险最大的,是倭国近海。 那些福建广东海商,以及红毛鬼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在长崎港裡面是商人,出了海就是海盗,杀人越货司空见惯;倭国近海风浪也大,一個不小心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 至于政策影响,說到底就是公关到不到位的問題,公关不到位,什么货也别想卖什么货也别想买;公关到位了,什么都不是問題。 葛骠走后,楚凡翻着记满数字的本子盘算着,海上航行、公关交际這一块,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 “少爷,”他正算着呢,闲茶那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你忙完了嗎去看看太太吧。” 楚凡心裡咯噔一下,抬脚往正房走,“娘怎么了” “太太病了,”闲茶跟在他身后道,“受了风寒。” 楚凡默然。几天時間裡,张氏接连遭受丧夫之痛、抄家惊吓,還要强撑着应酬族人、收拾院子,现在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进了正房,只见张氏歪在床上,楚芹端着碗水坐在床头,正在喂她。 “娘,你怎么了”楚凡边问边凑上前去,仔细一看,张氏眼圈发乌,双目赤红。 “俺沒大碍,就是身上软得很你该忙就忙你的去,别耽误了事。”张氏虚弱地看着他,說话有些喘。 楚凡心下愧疚,自己這段時間光顾忙活了,也沒留意老娘身体。 伸手试了试张氏的额头,烫得吓人,他扭头问楚芹,“姐,娘這样多长時間了” “晌午吃完饭娘就觉着不舒服,”楚芹放下碗,细声细气說着,“才刚請村裡的郎中来看了,說是冒了风寒,开了個方子。” 楚凡接過方子一看,上面写了柴胡、甘草等七八味药,他把药方往怀裡一揣道,“我這就去抓药。”他们湾子口這一带沒药店,抓药得进登州城。 刚要出门,楚凡又停下了,叮嘱楚芹道,“姐,你们赶紧打点儿井水上来,越凉越好,弄块毛巾浸透了给娘敷在额头上。” 听到楚芹脆生生应了,楚凡這才出门而去。湾子口到南门,正好十一裡路,楚凡骑上骡子,半個时辰就赶到了。 进城直奔登州最大的药铺“济世堂”,把方子交個了药铺伙计。 “公子家中可是有人感了风寒”药铺伙计看完方子问道。 楚凡点点头。 “公子,您這方子虽平和,来得却慢,要不,您试试這味药”药铺伙计热心的推薦着,返身从药架上取下肥皂大小桑皮纸包着的一块药来。 “這是什么”楚凡好奇地看他打开,一股呛人的尿骚味儿扑鼻而来。 “這叫阿扁,俺们从扬州进的,治风寒有奇效,前些天府后街张员外受了风寒,就是這药吃好的。”药铺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楚凡凑近了,盯着這块黑褐色的药砖看了好一会儿,他觉得這個阿扁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過。 “這阿扁什么价”楚凡直起腰问道。 “公道价,二钱银子一两。”伙计回应道。 “太贵了算啦,還是照方子给我抓吧。”楚凡想了想說道。 骑着骡子往回赶的路上,楚凡還在想。 那黑乎乎的阿扁,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過呢 推薦本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