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程 作者：未知 “呼——”叶宿走出兑换内华的小木屋，手中滴溜溜转着标着数字的卡片，轻舒一口气。“這学期的学费有着落了。”叶宿将钱卡小心翼翼地揣到怀裡，不放心地拍拍，摸着方形的东西這才放心。 沒办法，作为一個从小山村出来的闭塞人家，叶宿在学校的衣食住行和学费都需要自己操心，家裡面也凑不出什么钱，也沒见過什么世面，完全就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 并且，钱，這個概念，在自己的家乡黑山村也是很模糊的。但希裡爷爷不一样，他是黑山村的村长，知道不少外面的事情。正是因为這样，在自己12岁的时候，希裡爷爷带着自己参加了风陨学院的天服契合度测试，600%的契合度，成为了当时风陨学院招募的天才学员。 這么想着，叶宿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裡，走的方向并不是风陨学院所在的方向。那裡，叶宿還是想再去一次看看。 至于那些佣兵……叶宿倒也一点都不担心会遭到其他佣兵的追杀，因为佣兵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属于竞争的关系，少一個人，正好省出一個人的资源，而且，人心一般都是冷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沒有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哪怕是一個佣兵团的，谁也不会出头。 再說，抢别人的东西，却死在别人手裡，這是技不如人，又能怪谁。人是自私的动物，所以這些佣兵想吃独食，所以他们一般不会把自己的目标透漏给别人，成为了死在叶宿手裡却无人知晓的局面。 再加上叶宿行动隐秘，沒有固定的习惯，从不出现在固定场所上接任务，去也只是去那些交易小屋卖东西，难以捕捉其行踪，所以沒人会注意到小镇上多出一個叶宿。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进入這裡，大量的人离开這裡，谁会有心去记住路人呢？再說，谁会相信一個15岁的男孩有能力干掉那么多经验丰富，身手老道的佣兵呢？ 种种因素的存在，成为了叶宿還敢继续出现在黑暗森林周边的原因。這不仅是因为叶宿实力强横，身出猎人世家和黑暗森林范围极大碰不上什么人這些客观原因，最主要的還是黑暗森林有着它诸多不同寻常的潜规则。 這些潜规则，可并不仅仅是人设定的，還有着神秘存在的参与。反正，這裡的人讳莫如深，对這些潜规则也是奉为信條，不敢不尊。 也不知過了多长時間，走出密林之后，当空刺眼的阳光**裸地暴晒在叶宿身上，令得他的眼睛不由得一眯。几步不远处淅淅沥沥洒落着零散的植物残骸，時間的久远，令它们布满了掩埋的风尘，不過那烧焦后的一片漆黑，還是给叶宿一种熟悉感。 小山般大小的断口碎崖斜插在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依稀可以看出当时巨岩落下所造就的破坏，腕口般粗细的树木，那一排硬是砸成了两截，寸草不生。大大小小的裂痕布满了山壁与大地，如今却已被生命顽强的小草覆盖，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看来那裡就是我坠崖之处吧，也是在那裡，周天救了我一命。”叶宿出神地看着那裡，竟停下了赶路的脚步，喃喃道。思绪好像早已飞到二十几天前与异木人一战的精彩场面，沉浸于回忆当中。 闭着眼睛，叶宿感受着烈日当空的灼热，迎面吹来轻风的律动，以及吹开额头刘海儿时的清爽，鸟鸣虫叫的自然天籁之音不绝于耳，心神完全放松，任思绪万千。 可惜，好的东西总会被有些不知趣的人破坏。两道不合时宜的身影静静地出现在树冠之上，轻踏枝叶却未使枝头弯曲，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们的脸，不知他们从哪裡来，却又为何出现在那裡，默不作声地慢慢等待。 紫黑色双眸的冷光淡漠地扫過那二人的所站位置，两人的实力无法判断，那么意味着這二人的实力已远超叶宿的判断范围，只高不低。 突然，就在叶宿眨眼的短短空白時間裡，那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随风飘舞的绿叶无力地落向大地。 未等叶宿作出相应的反应，那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叶宿面前，两只相同的手同时探出，目标正是叶宿的脖颈。召唤天服的保护嗎？不行，時間来不及，取卡，插卡至少需要两個动作時間，耗时太长，以目前叶宿的能力還达不到不用手就能插卡的地步。而最切实有效的只有立即用肉体组织防御。 叶宿迅速抬起两臂，竖挡在脖颈的两侧，硬抗两记手刀。“咚——”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传来，叶宿立即感到两臂的力量被人轻易卸下，强横的力道震得两臂发麻。那二人却并未进一步攻击，而是迅速暴退，闪出几米远来。 “确定了，就是他。”其中一人斗篷中传来了极不正常的发音，另外一人点了点头，二人便像从未在這裡出现過一般再次消失了。留下了叶宿莫名其妙地一人待在那裡纳闷:“這是什么意思？” 刚刚发生的一切，叶宿倒也沒放在心上，以为是有人想抢劫，出手试探，感觉点子太硬，就放弃了。本着着急赶回学院的心情，叶宿沒加理会，当成是旅途中的一段小插曲，继续赶路。走着走着，叶宿的心又回到了過去。 刚一进学院便达到天服六阶的水平，倍受瞩目。天才啊，天才的待遇，给了当时叶宿莫大的冲击。大家开始不断以各种理由接近自己带自己出入在小镇的繁华闹市中，替自己出钱，供自己玩乐。一個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出来的孩子又有多大的自制力呢？农村的孩子最容易迷失在城市的物欲横流中了。慢慢地，叶宿变了，不再像刚从农村出来的那样淳朴了，不再那么低调了，玩，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心所欲，集结一帮兄弟成了一霸。 嚣张跋扈，妄想将這一片天地踩在脚下，将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反正出了事情总有人替自己解决，自己是风陨学院的天才，沒人敢把自己怎么样，也沒人打的過自己。想打谁就打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女朋友换了一個又一個，看上就当，不感兴趣了就甩掉。直到那一天，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這一天，烈日炎炎，叶宿拦住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是叶宿苦苦追求而无果的人，叶宿不想放弃，与她纠缠在了一起。就在這时，一個手拉开那個女孩的手，挣脱开叶宿的束缚，然后香风扑鼻，一個女孩站在了自己面前。叶宿看到了她的脸，還未升腾起来的怒火烟消云散，是什么样的情绪叶宿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愣住了吧。原谅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漂亮的女孩任哪個男的都会多看几眼，說话的语气都会不一样。叶宿也算是见過不少好看的女孩，可是這個女孩不同，她的身上有着不同于其他女孩的灵动气质，這种感觉深深吸引了叶宿。說過的话忘了，但灵漩這個名字叶宿记下了。 灵漩的离开，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叶宿对灵漩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任叶宿使尽浑身解数，灵漩就如之前叶宿追求的女孩一般，甚至過之。叶宿一個月，沒见過几次灵漩的面，要是按叶宿的习惯，估计已经放弃了，因为叶宿在追女孩的時間不会超過一個月。但她不同，她不一样，叶宿知道，自己对她已经区别于对别的女孩了。時間在走，灵漩還是相同的态度，可灵漩身边的那個跟屁虫一般的男的倒找上门了。 叶宿也沒客气，直接用行动告诉他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這时，灵漩出现了，如之前那個女孩一般，又一次制止了叶宿。這一次，两人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王榜首强，风陨学院的天服排行榜第一名。叶宿知道這是灵漩的借口，想让自己放弃的借口，甚至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单方面协议。可叶宿答应了，像個傻瓜一样，单挑王榜十强。 事情就是這么戏剧性，叶宿成功了，与原本排在第一的龙琅天并列成为王榜首强。叶宿以为灵漩会耍赖，会反悔，可是她沒有。出现在叶宿面前，灵漩答应了叶宿的要求，在一起。不過這個在一起是约法三章的，不强迫，不承认，不喜歡。灵漩明确告诉叶宿，她不喜歡他，他可以放弃。强人所难的條件，就是为了让叶宿知难而退。可叶宿，却傻傻地接受了，纵使他知道灵漩這种做法和陌生人沒什么区别，可他就是答应了，答应的很干脆。 两人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纵使是形同虚设。或许，如果沒有那场变故，两人還会這么稀裡糊涂下去。一次寻常的学院校外执行任务，剿杀屋山的异木人异兽群，叶宿的命运就此改变。他们遭到了埋伏，灵漩昏倒，叶宿为保护灵漩，独自抵抗异木人群，被异木人头目一箭穿心。 导师带着其他学员及时赶到，救了两人，并紧急送往了学院的医务室。叶宿沒死，但自此之后天服便出现了問題，召唤失败率上升，召唤不完全，天服等级停滞，甚至叶宿与天服的契合度随着時間的推移不断下降。反映给学院，得到的只是一個模糊的答复，疑似心脉受损。叶宿感觉得到，天服似乎与自己产生了排斥，他知道這意味着什么，是绝望。叶宿远离了人群，把自己一個人孤立起来，消失在人们的视野裡。一开始，大家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叶宿怎么了，時間一长，大家也渐渐发现了真相，知道叶宿不再是当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了。压抑在人心中的某些情绪爆发了，捧高踩低，对叶宿的不满和蔑视影响了人们的看法。他们找叶宿算账，想痛打落水狗，想将之前叶宿对他们的侮辱加倍奉還。 众叛亲离，以前的小弟都离开了，沒人帮叶宿，沒人替叶宿說话，唯恐避之不及。一瞬间，像是被這個世界抛弃，是個人都想上来踹叶宿一脚，更不要提和叶宿有摩擦和矛盾的人了。“住手，谁敢动他？”就在叶宿被几個人摁住，拳头就要落在叶宿身上的时候，李渊，狼王李渊，出现了，打翻了几個想对叶宿动手的人，带走了叶宿，并放下话，动叶宿就是动他本人，叶宿是他罩着的。 几次冲突之后，叶宿也沒人敢动了，可是语言上的讽刺，话语上的嘲讽，心理上的打击還是在叶宿遇到学院的人的时候经常发生。所以，不管是自愿還是被迫，叶宿避免和人接触，匆匆来匆匆走，几乎不在人前出现。可是，灵漩却总是能找到自己，不管自己在哪裡，可叶宿不想见，不愿见，他不想让自己颓废的样子出现在灵漩面前，自己现在最落魄的样子又怎么去见一個连自己巅峰时期都不愿见的女孩呢。 可，生活就是這么有戏剧性，叶宿与灵漩正好调了個，叶宿不见，灵漩寻。最后，叶宿觉得自己不能這么躲下去了，需要和灵漩见個面，把事情說清楚。因为叶宿觉得如果是因为自己救了灵漩才让灵漩的态度改变的话，這是挟恩图报，是利用别人的愧疚和歉意来爱上自己，這违背叶宿的本意，违背自己的良心，违背一种爱。可是，叶宿错了，灵漩承认了自己对叶宿态度改变是有這么一方面原因，可是也是灵漩自己的动心才改变了对叶宿的心。叶宿不是灵漩刚开始见面想象中的那种人，当初的嚣张跋扈只不過是一种迷失和爱的缺乏，其实叶宿并不是像外面那些人想的那样坏，那样十恶不赦，那样不堪，只是误入歧途罢了。 “我最开始只知道爱上别人是一见钟情，凭的是当时的感觉，到现在的我发现，爱上别人，也可以是在慢慢了解之后，選擇了爱。” 這是当时灵漩的答案，叶宿却什么也沒有說。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对這個女孩关上心扉的大门，她在這裡，叶宿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心房住下了一個人，她走不了了。 “傻瓜！”叶宿不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笑意，好像眼前又出现了那個人。两年啊，陪在自己身边两年了，叶宿度過了人生中艰难但又幸福的一段时光。不想辜负她呀！真的，坚持到现在，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不管怎么說，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吧，自己与天服沒了排斥，問題消失，不用离开学院，可以一起走了。 “啾啾”小啾月轻轻的叫声打乱了叶宿的思路，让他回到了现实。“嗯？”叶宿摸了摸小啾月的脑袋，表示自己注意到它了，然后看到自己脚下的路从土路变成了泥石路，抬头一望，又遥遥瞅见了小镇的建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学院所在的小镇边缘，离风陨学院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