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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逃亡

作者: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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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亭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美丽而祥和,但瓦岗上的人,却充满了怨愤和杀气。

  翟让出离愤怒。李风云的计策奏效了,成功营救了单氏,却把翟让和瓦岗人全部推上了绝路。接下来,鹰扬府肯定要围剿瓦亭,把瓦岗人赶尽杀绝。崔氏還算網开一面,十二娘子提前发出了警告,让瓦岗人赶快离开东郡。然而,天下虽大,却无瓦岗人的立锥之地。

  翟让当然不会公开驱赶李风云,那会寒了兄弟们的心,损害了自己的声誉,而且崔氏和东郡权贵并不会因此放弃围杀瓦岗人。既然如此,那只能把愤怒埋在心裡,表现得豁达,有度量,有担待。另外,翟让和一众瓦岗人从内心裡忌惮和畏惧白发刑徒,不敢随意招惹他,激怒他,以免给自己带来灾祸。

  虽然双方相识不過寥寥数天,但李风云已经充分展示了他惊人的实力,這個实力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强悍,還有智慧和谋略上的出众。李风云也是混黑道的,而且還是恶名昭著的大贼,還有他骄横跋扈、咄咄逼人、无法无天的暴戾性格,使得他在为人行事上表现得异常强势,而這种强势再加上对翟让、单雄信、徐世勣等人都有援手之恩,使得他在瓦岗人的心目中迅速赢得了一席之地,并占有独特而重要的份量。

  這是個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假若翟让坚持留在东郡,留在瓦亭,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必然能继续领导众人,而一旦离开东郡逃亡于异乡,他的优势便损失殆尽,他又如何领导瓦岗诸雄?

  翟让的這种担心在瓦岗人商议未来生存策略的争论中,逐渐有所减轻。

  他最为信任和依赖的人,除了自家兄弟子侄和门生故吏外,便是单雄信和徐世勣這些“同道”中人,虽然名义上翟氏是他们的恩主,在势力范围内庇护他们,但实际上双方之间的利益关联太深,早已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而這也是单雄信和徐世勣等河南豪强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翟让和翟氏的原因所在。

  這种因利益而共存的“团体”,如果沒有足以打动他们的更大利益,是决不会分崩离析的,虽然李风云在這次危机中“铤而走险”拯救了单雄信、徐世勣和部分瓦岗人,但李风云的“自由”却是瓦岗人用生命换来的,彼此间恩义两全,說不上谁亏欠了谁,所以单雄信和徐世勣不会因为李风云拯救了他们的家族,就转而奉李风云为恩主,再說李风云能带给他们什么利益?李风云神秘莫测,沒有人了解他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這本身就是一种危机,其次李风云口口声声要造反,他一无所有,纠集一帮人造反,烧杀掳掠,对他来說当然有好处,但对单雄信和徐世勣等人来說却什么利益都沒有,唯有无穷无尽的祸患。既然如此,单雄信和徐世勣又怎会转而追随李风云?

  翟让饱受打击,自信心严重受挫,所以過于忧虑了,而单雄信和徐世勣对他始终如一的鼎力支持,不仅让他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无比忠诚,也让他迅速恢复了自信。

  在瓦岗人的生存大计中,除了坚持要举旗造反的李风云,其他人等都支持翟让的策略,到荥阳郡和梁郡去,在横贯這两個郡的南运河(通济渠)上以劫掠過往船只讨生活,說白了就是做個小贼,不显山不露水,很低调,這样日子過得很滋润,也不会引起官府的過度关注,典型的黑道生存方式。

  李风云忍不住就想问,你们打算這样過多久?做贼是不是很荣耀?這样苟且偷生一辈子,难道就是你们的理想生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就不能像陈胜吴广一样举起义旗,登高一呼,打出一片新天地?

  瓦岗人不予理睬,权当李风云是個疯子,是個被当朝权贵逼上绝路的癫狂之徒,是個一门心思要称王称霸然后报复当朝权贵的痴心妄想者。今日的中土是统一后的中土,今日的王朝有一支庞大的卫府军队,今日的天下仓廪富实,国力强盛,今日的皇帝带着卫府军南征北战、西讨东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今日這种情形下造反,纯粹是痴人說梦,自寻死路。

  瓦岗人迅速撤离。由瓦亭直线南下一百余裡就是济水。再由济水南下几十裡,便是贯穿荥阳郡和梁郡的通济渠。

  徐氏是河南航运巨贾,也是河南航运行会的老大,凡在河南河渠上行走的船只,都要遵循行会的规矩,由此可以推及徐氏在河南大小河渠上的势力。這次瓦岗人撤离,借助的就是徐氏之力,而徐氏的船队码头遍布大河南北,数百瓦岗人由不同的撤离地点登船之后,转眼就如一把沙砾洒入大河般踪迹全无。

  现在的瓦岗人主要以翟氏及其子侄、门生故吏为主,有翟宽、翟让兄弟,有侄子翟摩侯,有门生王儒信,有好友贾雄和单雄信。

  徐世勣有崔氏的庇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做他的徐氏少东主,這为瓦岗人的逃难和生存提供了方便。其他诸如王要汉王伯当兄弟,王当仁、周文举和李德逸等地方豪强,因为崔氏以非常强势手段要把這场发生在东郡的风暴迅速平息下去,故幸免于难,但有了单氏這個前车之鉴,他们都异常低调,并暂时中断了与瓦岗人之间的联系,以免被官府抓住把柄惨遭不测。

  瓦岗人势单力薄,要钱沒钱、要人沒人、要地盘沒地盘,就如一群丧家之犬被官府通缉追杀,四处逃难,這种情形下說什么举旗造反,的确不现实,荒诞不经。而李风云总是拿陈胜吴广說事。双方的想法可谓南辕北辙,根本就沒有交集的地方。

  李风云因此很郁愤,把自己关在船舱裡,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既不愿意主动迁就瓦岗人,也沒有加深了解、消除隔阂和缓解矛盾的意愿,這使得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双方迫于各自的需要,彼此忍耐,暂时還能维持共存的局面。

  這天黄昏时分,船队在梁郡首府宋城的运河码头上停泊下来。

  深夜,正在舱内读书的李风云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马蹄声,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放下书卷,走到窗边掀开布帷向外看去。外面月色朦胧,码头和船舶上的各式灯笼散发出昏黄灯光,让夜色看上去更为柔和和温馨。几匹健马疾驰而来,马上人均面带防尘巾,穿黑色长袍,披黑色大氅,风尘仆仆。

  李风云目露警惕之色,看得更为仔细。

  黑衣人驱马走近船队的领航大船,尚未下马,便有船上水手高声询问。为首黑衣人刚一开口,李风云便听出是徐世勣的声音。李风云暗自心喜,這段時間他藏匿船上,在单雄信、贾雄等人陆续消失后,与其相识的只有翟让和王儒信,但彼此之间实在找不到共同话题,所以甚为苦闷。

  徐世勣上了船,先去见了翟让和王儒信,然后便进了李风云所居船舱,略加寒暄两句后,便以吃酒为借口,拉着李风云与翟让、王儒信坐到了一起。

  翟让很大度,并沒有因为李风云与其在生存理念上存在分歧就蓄意排斥他,而是始终将其当作瓦岗的一员,不论大事小事都把他喊在一起商议。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在這种关键时刻多听听反对意见也是一件好事。而翟让的這一做法深为李风云所欣赏,彼此给予对方必要的尊重和信任,正是双方能够互相忍耐的原因所在。

  “白马局势如何?”翟让开门见山,酒杯尚未端起,便直奔主题。

  “追剿力度非常大,不论是御史還是郡守,在沒有接到东都诏令之前,该干的事情還得干。”徐世勣面露愁容,“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十二娘子承压太大,毕竟白马的案子太大,东都特使抵达白马后,无论如何都要调查一番以便向东都做個交待,但如今白马大案的元凶不但沒有抓到,反而逃之夭夭无影无踪,這对山东人来說终归很不利。”

  翟让沉默不语。坐在他身边的王儒信忍不住了,目光闪烁,瞥了一眼自顾吃喝的李风云,欲言又止。

  王儒信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白面短须,精明干练,曾在翟宽手下做過几年掾属。他对李风云非常忌惮,担心翟氏为其所累,屡次提议翟让赶走白发刑徒,但都被翟让拒绝了。

  “崔氏是否有所暗示?”翟让问道。

  徐世勣苦笑,望着李风云說道,“十二娘子发誓要亲手砍下风云兄的头颅,所以前些时日已离开白马,沿通济渠南下追来。”

  王儒信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這便是崔氏的暗示,崔氏的目标正是白发郎。”

  李风云放下酒杯,鄙夷地看了王儒信一眼,冷笑道,“崔氏若只有這等鼠目寸光,早已死绝!”

  王儒信勃然变色,张嘴便要反唇相讥。

  翟让急忙阻止,望着徐世勣问道,“崔氏要来宋城?”

  徐世勣神色凝重,郑重点头。

  “她难道听說了甚?”翟让追问。

  徐世勣摇头,“她大张旗鼓来宋城,肯定不是为了追杀风云兄。”

  翟让眼裡掠過一丝厉芒,突然重重一拳砸到了食案上,“到底谁是叛徒?”

  王儒信這才意识到危机的来临,神色有些慌张,“明公,也有可能是韩相国那边出了問題。”

  “马上约见韩相国。”翟让果断說道,“明天某一定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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