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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359 开端

作者:悦燃
芈玥嗔怪的瞧了殷月华一眼。

  我正愁這些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辈充斥门中上下,就想借机将他们清理出去,偏你心软多事,平添了许多的麻烦。

  這一声提醒将泛开的骚动立时止住,就连“偷偷消失”的人也应声减少了大半。

  不错,天下之大,何处還有吾辈之家?

  难道真要遁入蛮荒去做那茹毛饮血的野人不成。

  芈玥眼瞧這次打算不成,就沒做多的纠缠,等两個时辰的期限過去后,提起扬声的說道:“很好,出发!”

  這时,教廷的大主教和祭祀们才有机会担当主角,一番复杂、庄重和热闹的祝祷仪式過后,道君的神像和徽章被請上旗舰,芈玥带着百十名中坚和高层,昂然登舰!

  万余军阵分乘百余艘飞梭和灵舟,浩然启行,按照特定的路线,在空中飞過了一條弧形的航线,一路汇合各個小教区的附属势力,等抵达目的地已经两日后,而這时的灵舟已经有了两百余艘,修士近两万人。

  這两万人教廷修士,修为最高的不過是金丹后期,金丹期的真人也不過十余,绝大部分都是练气期的低阶弟子,用他们摇旗呐喊,做一些辅助性的战场打扫工作,還是能够胜任的,却决不能成为主力和依仗。

  因此,分配的地点也并不是什么正面和前线,而是预计战场的侧后方,以庞大的基数和兵力防御一些不甚重要的侧路和空隙,防止敌人出乎不已的大胆穿插,迂回到交战现场的后方。

  至于担当此次主力的,還是這裡的原住民——兽潮!

  碧波门刚刚扎营不久,就看到不计其数的异种和异兽成群结队的从自己的辖区内通過,這人与兽的关系,在這裡表现的也并不和谐,颇有些人见猎心喜,眼看灵石大摇大摆在身前招摇過市,就忍不住偷偷出手。

  芈玥安营扎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這些愚昧又贪婪之辈。

  十余颗大好头颅高高悬挂,立马就扼止住這股歪风邪气。

  只是治表不治裡。

  這裡就可以看出一個隐忧,教廷也是人,這人与兽的关系该如何处理?

  异兽、荒兽原始此地的主人,他们這些外来者,想要裂土封建,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从這些原住民手中夺取生存空间。

  人与兽和谐相处,共存共荣?

  别逗了,那些依靠本能行事的异兽荒兽不去說他,就說這些修士,那個不眼馋天材物宝,那個不在争抢修行资源?

  异兽和荒兽固然可以吃人,人同样可以取它们身上的精华,這是天经地义之事,谁要是唱反调,推行什么和谐、自然、共存,那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别說一個道君,就是十個也无法消融這种最基础的认知和利益驱动。

  眼下,這個問題還是无解。

  教廷修士,大多散布在几经清晰、饱受摧残的缓冲地带,這裡原本就是无主之地,暂时,這样的問題還不明显。

  這就需要苏成取舍,也是在考验他的智慧了。

  好吧,言归正传。

  忙了十余日,总算将這两万余修士安顿下来。

  這时候,教廷大量的低阶神职人员开始“下连队”如基层,担当如同“政委”般的角色,芈玥和碧波门指派的人,担任“军事主官”,這是早就商议好的事,尽管芈玥对此颇有微词。

  奈何,教廷势大。

  碧波门以前還以“神道门”自居,现在提都不提這一茬了。

  一来,分身独立,已经和苏成是两個完全不同的個体。

  二来,苏成的境界提升,眼界更远更宽,原来准备将碧波门发展成栖霞派那样的超级宗门,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沒有必要了,裂土封建之法取而代之,碧波门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三来,分身不在,“失踪”已经年余,如果不是教廷早有神谕,明言他正担负這一项特殊使命,目前无暇分身,芈玥早就寝食难安了。

  教廷入驻,代表一切步入正轨。

  摆军阵,行军法,将一群乌合调教成纪律严明之军,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事。

  每日除了例行的警戒、封锁和哨探任务外,芈玥全部精力就扑到這些事物上,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一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拿出娘亲最后寄来的那封信,每每垂泪,展现出茫然和忧惧的软弱之态。

  “吾儿见信,当知为娘已经进入死室,闭关冲击元婴了。”

  “老祖曾言,侥幸成功只有十之一二,以今日之情形,你我恐无相见之期。”

  “切勿忧伤,不必垂泪,娘之一生,享過尊荣,沐過繁华,到老来,功名利禄皆不足道,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你!”

  “孩儿啊,你有天资只缺性情,为娘這些年看過来,這性情一块,你着实有些长进,只是還缺一味主药—那就是自信!”

  “孩儿啊,多活几日,不過是苟且偷生,与其庸庸碌碌的活着,为娘更希望看到你十八岁之前的骄傲和风资!”

  “那枚劳什子“金丹”還是丢了吧,它能使你筑基,也能让你大道绝途。”

  “等你活到为娘的寿数,就会明白,庸庸碌碌的活着,日日夜夜的苟且,是多么无趣和痛苦之事!”

  “见信之日,就是为娘闭关之时,不成元婴,就当绝笔!”

  “言尽于此……”

  芈玥读着读着就泣不成声,通篇言辞,沒有一個字是說芈家的要求,老祖的期盼,還有她因为自己所受到的排挤和责难。

  叛了家的女儿,不是亲人,就是仇敌。

  然而,字裡行间的殷切期盼与激励,让芈玥每每览信自审,都不能自己。

  她问自己,娘亲說的可有道理。

  她明白,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娘亲能够全然无私对自己全心全意。

  泪眼朦胧中,她摸出道君赐予的那枚“金丹”!

  看着它散发的诱人光泽,品味其中浓郁的道韵和灵力……

  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

  這代表着筑基,代表着一倍的寿数,代表着地位、力量、权势与财富。

  然而,信笺上的言辞流淌在心间,娘亲进入死室,也斩断了她最依赖的支柱。

  良久!

  芈玥一咬牙,运功于掌,然后向這枚“金丹”狠狠的拍下!

  “嘭!”

  仙丹碎裂了,浓郁的药力一瞬间弥漫整個静室,宝贵的天机和道韵就像挥发的蒸汽,一眨眼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无法形容的痛苦、后悔、急切、恐惧一瞬间笼罩了芈玥的身心。

  就在一個“不!”的狂呼即将出口之际。

  那封信却无火自燃,同时一個痛彻心扉的冥冥感应从远处传来!

  這個即将出口的“不”,就变成一個痛苦和茫然的呐喊:“娘亲!!?”

  信笺燃烧,烟尘最终勾勒出一個宫装贵妇的幻影。

  幻影凭空立在她的身前,遥遥的抚了下她的头顶,然后转身,飘然远去。

  “娘亲啊!!”

  這声呼唤真是宛如杜鹃泣血一般,這一切感应和征兆,无疑是在告诉芈玥一個残酷的真相。

  娘亲走了。

  冲关失败了。

  這一走就是天人永隔!

  相见无期,相见无期!

  在這种重大打击面前,是崩溃還是涅槃重生?

  在包括仙丹在内的所有,都已经失去的情况下,是独自前行還是彻底沉沦。

  骤然间,一個关乎芈玥根本和所有的十字路口就横在身前。

  …………

  第二天,殷月华早早的起身,先去丈夫静坐的内室看了看,见那一炉“春芽丹”的药香已经有了八成的火候,石敢全心投入、彷若无人的照料着。

  满意的点了点头,制止了炼药弟子的通报。

  回来后,先去了议事厅,果然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正等着她来处理。

  几位新晋的长老因为沒有得到掌门师兄的最终確認,行事就比较小心,处处以她们這些老人马首是瞻,不想担责,就万事推托。

  只是眼下是什么情形,這两万多人的军阵要想捏合在一块,可不是一人两人,一日两日能够办到的事。

  现在他们這些人的做派,就很刺殷月华的眼。

  只是年岁越大,殷月华就越发软和,自从知道自己结丹无望,就处处与人为善。

  眼下也不能明說,只能强制按耐心中的不悦,投入到繁忙的琐事中去。

  三日一小操,七日一大操,今日正是小操之日。

  安排完這些琐事,处理了警戒和搜索方向的发现,两万修士,百余衔接的阵列已经就位。

  报信的弟子落雨不绝,殷月华的令旗不断分发,到了最后,身下的座舰也悠然浮空,加入到诸多阵列的中央,处于阵眼的方位。

  今日天公作美,蔚蓝的天空万裡无云,两百余艘各式舰船就成了空中的云朵,巍然的肃杀阵列,却不见任何人为雕琢的烟火气。

  就像是自然生成,就像本来就是一片云海。

  “七星同列,起!”

  “天狼!”

  于是,空中的這片云海就骤然一变,从无害变为凛冽,从松散完成坚实,一個隐隐约约的狼首符篆出现在云海表面。

  狼口张开,獠牙显现,一個亮点出现在狼口的漆黑处,又在一個眨眼就膨胀成一個高亮的能量光团。

  “杀!”

  “轰!”

  一处荒山被凭空抹去,抹去的位置,大地成琉璃化的平面,喷射而出的高亮射线再次横扫,又将這层琉璃化的表面气化,露出地下黝黑的岩石主体。

  殷月华立在舰首,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抬手,天狼幻影就从云海中消失,凛冽变为平和,坚硬变为自然。

  “走!”

  云海漂动起来,开始以浩大军势,巡视己方负责的防区。

  行到中途,遇到第二处演阵的所在,殷月华一挥手中的令旗,正要如法施展……

  “刺啦”的一個刺耳音爆之声,然后一朵盛大的紫色礼花就在军阵前方的空域盛开。

  殷月华的脸色一变,手中的令旗换下,用一面黑色的小旗将旗舰上的旗帜尽数换下!

  漆黑如墨,真是而肃杀之意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递到每個神经末梢。

  南方预警!

  两万余修士齐齐色变。

  這就要开始了嗎?

  前些时日不是還听說,对方正在几千裡之外排演聚合,就算最快,也要拖到明年了,怎么会在今日。

  就算是今日,为什么前线沒有烽火,反而自己這侧后方遇到战事?

  骤然兴起的紧张与惶恐,并沒有干擾到正在演习的军阵。

  “疾!”

  军阵的飞行的姿态与速度骤然加快,個别修士和舰船就算是有别的想法,這個时候也只能被胁裹着,硬着头皮向遇警的方向,滚滚而去。

  行不多久,就见远处的天空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霞,诡异的粉红色雨滴正在倾盆而下,地面上积累起了一层粉红色的涂装,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個小小的遇警哨所。

  哨所所在的灵山撑起的大阵护罩已经岌岌可危,這些粉红色的“水”,不知是何来由,看似无害,却有极大的腐蚀性。

  而且,還有让人警惕的缥缈雾气在空中弥漫,也不知是那只灵舟首先发现蹊跷,很快一個发现就汇集到旗舰上来。

  却是漂浮、活动在水面上的骷髅!

  鬼修!?

  殷月华脸色一寒。

  其他人心裡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既然是鬼修就不是战争的真正开启,鬼修只是小麻烦,再厉害的鬼修难道還能抵挡這两万余组织起来的军阵?

  就在浩大军阵即将飘进粉色烟雨天地的时候,殷月华却一挥小旗,将军阵停了下来。

  左右之人以为她谨慎,却不想她脸色大变的回身,远望营地的方位。

  其他人随同转身,一起探查。

  “劫云!?”

  “有人要筑基了,這可真会选时候!”

  “都给我禁声!”殷月华以罕见的严厉斥道:“全部调头,我們回去!”

  “回去?”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這哨所不管了?這不知什么鬼修选這個时候捣乱,一定有什么阴谋。”

  “筑基的不是别人,是庶务掌门!”殷月华喊道。

  “這……怎么会!?”

  ……

  于是,军阵只是救下哨所的修士就匆匆而回。

  粉色的烟雨随后不久就消失干净。

  躲在暗处的鬼修大队人马,眼见猎物已经走到陷阱入口,却突然脱身而走,同样意外不已。

  如此,两日后。

  劫云消散,芈玥成功筑基。

  也是从此刻起,连慢不断的鬼修袭击和侵扰事件开始泛滥。

  苏成在神国中听闻,冷冷一笑,对那垮掉的佛台方向說道:“你這是彻底的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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