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喝问 作者:未知 此时的林昭,正陪着老板的女儿在大佛寺裡烧香拜佛,拜完佛之后,小姑娘又去求了根签,拿去解签的时候,解签的大和尚看到了小姑娘身后的林昭,自然就明白了应该如何說。 大和尚几句话下来,谢澹然就满脸通红,把签條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只不肯给林昭看。 這就是佛寺裡常有的套路了。 一般只要是一男一女去的,解签的大和尚心眼不是很坏,都会在解签的时候开口撮合,這也是佛寺成为這個时代恋爱圣地的原因之一。 两個人解完了签之后,正在佛寺的后院裡赏玩荷花,谢大姑娘行走在荷花池边,笑容灿烂,把正在盛开的荷花光辉都掩去了不少。 林昭站在佳人旁边,微笑道:“谢姐姐,這荷花真是赏心悦目。” 谢澹然点头道:“可惜一年就只有夏天才会开,一朵花开個十天也就败了。” “算算日子,再有些天,這一池荷花就都要枯萎了。” 林三郎微笑道:“姐姐生得与這些荷花一样好看,荷花会败,姐姐却是一年四季都這样好看。” 谢澹然脸色微红,瞪了林昭一眼,啐道:“你小小年纪,就這般油嘴滑舌,将来不知道要哄骗多少女子。” 林昭微微一笑,正准备把话题继续下去,一個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過来。 這声音,同样气喘吁吁,很显然是一路跑到大佛寺来的。 “三…三郎,父亲来越州了,唤……唤你回去呢。” 是林昭的大哥林显。 相对于二哥林郃来說,大哥林显要稍稍宽厚一些,這些年虽然也沒有怎么帮過林昭母子,但是好歹也沒有主动欺负過他们,林昭愣了愣,上前說道:“大兄如何来的?” 林昭喘了好几口气,开口道:“一早就与父亲进城了,进了城之后咱们寻到了姨母,姨母說你不在家,我們又去那個书铺问,书铺的掌柜說你大概在這裡……” “我……我就寻来了。” 說着,他抬头就看到了一身淡青色衣裳的谢澹然,衣衫飘飘,如同荷花池裡的荷花仙子一般。 林大郎顿时就痴了。 他比林昭大上两三岁,這会儿已经差不多十六岁了,正是思春的时候,骤然看到這么個漂亮姑娘,一時間竟然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過神来,问道:“三…三郎,這位姑娘是?” 林昭听到了林清源进城的消息之后,原本欢快的心情稍稍沉重下来一些,他开口道:“這是谢叔家裡的女儿,我陪她来大佛寺进香。” 說到這裡,林昭又指着林显,对谢澹然轻声道:“谢姐姐,這是我家中的大兄。” 谢澹然点了点头,对着林显微笑道:“林家哥哥好。” 林显连连行礼。 “见過谢姑娘。” 他又看了一会儿谢澹然,才反应過来,连忙对着林昭說道:“三郎快与我回家罢,父亲母亲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好。” 林昭回头看了一眼谢澹然,微笑道:“谢姐姐,我有点事情要回家处理一趟,改日我們再一起過来。” 谢澹然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今日也游玩的差不多了,我与你一同回去罢。” 于是乎,三個人就结伴离开了大佛寺。 林显走在前面,林昭与谢澹然两個人走在后面。 等到林显走的远了,谢澹然微微欠身,在林昭耳边說道:“三郎,你這個兄长……” “怎么生得与你一点都不像……” 论长相,林家的另外两個儿子,远沒有办法与林昭相提并论。 林三郎也低着头,与谢澹然窃窃私语。 “我与大兄不是一母所出,他随他母亲。” ………… 沒過多久,三個人就进了越州的主城区,林昭把谢澹然送到了谢宅附近之后,与谢澹然分别,然后跟林显一起,走向那個至今還属于元达公的宅子。 很快,宅子就近在眼前了,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再理会林显,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宅子的正堂裡,林家的大老爷林思正,端坐在主位上,林清源与张氏坐在他的左首,至于林二娘,则是站在林思正的右手边,微微低着头,神色尚算平静。 林昭迈步走了进去,先是对着主位上的林思正行礼。 “见過伯祖。” 然后他又转身对着父亲林清源磕头行礼。 “见過父亲。” “见過母亲。” 行礼之后,他就径直站了起来,完全沒有理会坐在一边脸色铁青的张氏。 坐在主位上的林思正,见状也叹了口气,开口道:“三郎终于回来了,你前些日子与老夫提過,要跟家裡分家,這件事老夫也不好做主,只能把你父亲从外面叫回来,如今你父亲已经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与他分說清楚。” “若真的要分家,老夫作为大家长,可以给你们当這個见证。” 历来分家,都是要有一個见证人的,见证之后,以后就不能再有什么纠葛,即便是亲兄弟,也算是两家人了。 林清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走到林昭面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昭,长长的叹了口气:“半年時間未见,三郎长高了许多。” “你们母子在家裡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以写信给我,若是你嫡母做的有什么不到之处,为父自然会责罚与他,一家人之间,即便有什么矛盾,哪裡能闹成這個样子?” “你若是成了婚,想要与兄弟分家也就分了,该给你的产业为父也会给你,但是你如今才十三岁,哪裡有与父母分家的道理?” 說到這裡,他抬头看了林思正一眼,摇头道:“甚至還惊动了你的伯祖。” 老实說,虽然這十几年時間,林清源一直在外地奔波,不怎么在家裡,但是他每次回家的时候,对于林昭母子的确不算坏,只是他每年在家的時間太短了,林二娘又是個不怎么喜歡說话的人,因此才会被张氏一直欺负。 林三郎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林清源。 “父亲常年不在家,哪裡知道家裡是什么模样?” “我自问性格平顺,若是能過下去,也不会闹到要分家的地步。” “大兄六岁就开始进学堂蒙学,每年大母都会带他进越州城,尝试让他进主家的家学进学。” “二兄七岁,也开始进学堂蒙学。” “我今年十三岁了,年初的时候我還在家裡放牛。” 林三郎声音低沉。 “我阿母毕生所愿,就是希望我能考学读书,我是庶生子,不求与嫡子一样,因此我沒有要求家裡把我进学堂,只在家裡跟着母亲读书认字。” “今年,阿母說我读书读的差不多了,便给了我一些钱,让我进主家学堂试一试,這一点父亲可以问伯祖,家学裡的秦先生出书经之中的內容,儿子统统可以对答如流,因此他许我在家学之中读书。” “但是第二天,儿子就被主家赶了出来。” 說到這裡,林昭转头看向张氏,冷声道:“就是因为這個恶女人,到伯祖面前說我是勾栏子,說我生性顽劣,說我会玷污林家家风!” 他直视张氏,咬牙低喝道:“十多年来,虽然咱们两边关系不穆,但是林昭一直呼你为母,恶妇,你也是读過书的,你扪心自问……” “你对我,可有半点人母之心,人母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