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身上被冷汗湿透
看到突然出现的安维轩,完颜亮停下手裡的动作,一脸不悦的看着门口的安维轩。
礼部尚书,身兼大学士主持皇帝经筵,被所有金国臣子视为完颜亮身边的红人,今日又是经筵日,那守卫宫门的侍从自然不敢阻拦安维轩。
“安卿如何来了?”忍着心中的怒气,完颜亮冷声說道。
安维轩缓缓說道:“今日下午本是经筵之日,臣听闻陛撤下经筵于宫中宴饮,而据臣所知陛下不是好饮之人,不想来到宴殿却看到陛下欲以坠胎药物灌饮妇人,這岂是人君之为?史书之中又如何记载陛下今日之为?”
“史书?”完颜亮轻问了一句,狂笑起来:“朕的起居舍人俱被朕调派出去,如何能在起居注中记载此事?有谁又敢提及此事?”
“臣便知晓此事了!”安维轩回话道,“遥想唐太宗为秦王时有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登临大宝后亦不是沒有改過史书,陛下觉得能以一己之力修改史书么?便是陛下能改得了当下的史书,說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能改得了万岁之后的史书么?”
经安维轩這么說,完颜亮的脸再次冷了下来。
不顾及完颜亮越来越黑的脸色,安维轩继续不依不饶的說道:“方才臣在外听见陛下与這位妇人的对话了,为君者迫人臣妇,试问史书中的明主有哪位有過此等荒唐行为,若真追查起来,臣只想到纳了儿媳为妃的唐明皇,還有讦霪儿媳的后梁朱温……”
“大胆!”随着一声怒叱,完颜亮手中装着坠胎药的瓷瓶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碎屑。
听闻殿内的声响,守在殿外的侍卫们呼啦啦的奔了进来,只用手中刀枪对着安维轩围了起来。
撒速、捎喝二人俱在其中,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各有所想。撒速只觉得丢尽颜面,而素与撒速不合的捎喝则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自家老婆与郎主也是不清不楚的……
看到围過来的宫中侍从,安维轩冷笑了起来:“陛下若是觉得臣烦,大可以将臣送回江南,抑或是唤人将臣推出去砍了脑袋。”
自己今日做的事被安维轩撞见,又在对自己喋喋不休,此时的完颜亮的心中既有些愤怒還有些羞愧。
估计是安维轩被念的紧箍咒弄的烦了,又觉得今日自己做下的事有些過份,又太過丢颜面,完颜亮只向莎裡古真摆了摆手:“你回去罢!”
听得完颜亮言,莎裡古真如蒙大赦,踉跄着逃似的出了宴殿,直奔宫外行去。
看着逃似走掉的莎裡古真,完颜亮向涌进来的侍卫们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罢!”
向着完颜亮拜了拜,安维轩淡淡說道:“若陛下不杀臣的话,臣也告退了。”
“自朕登基起,便沒有人敢如此与朕說话的。”看着安维轩,完颜亮怒道,又挥了挥手不再理会。
“谢陛下不罪之恩!”安维轩再次拜道,在临离去前又轻飘飘的丢下句话:“臣是不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心中清楚的很。”
出了宫门,安维轩长长的叹了口气,经冷风一吹只觉得寒冷非常,這时才发现周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了。
安维轩也不确定,以完颜亮那多变的性子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将自己拖出去砍了。好在于自己的冒险之下,莎裡古真母子平安,才解除了眼前的危局。
……
晚间,趁着夜幕,换了一身女真人装扮的安维轩进了撒速家的大门。
微微腆起肚子的莎裡古真见到安维轩,如寻到主心骨一般,“今日奴家险些被吓子。”說话间垂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腹,似自言自语般的說道:“孩子,今日若不是你爹爹,你便被那混蛋杀死了……”
怜笑的摸了摸莎裡古真的脸庞,安维轩只安慰道:“好在今日冒了這個大险,弄出了些许的动静,使朝中百官都听闻了些动静,令陛下忌惮百官与史家,不敢再对你做些什么,你只管好生养胎便是,陛下不会再来寻你麻烦的。”
抱着安维轩,莎裡古真只含泪道:“安郎看模样不似我們女真人那般彪悍,却有不输于我女真人的勇气与担当,只是奴家福薄這辈子与安郎有缘无分,好在奴家能给安郎诞下腹中這個子嗣,留下血脉,也不枉奴家活這一世。”
拍了拍莎裡古真的后背,安维轩提着手中的物事,說道:“我与你带了些安神养胎的药物,教人煎好服用,母子不止血脉相连更连着心,今日娘子受了惊吓,一定要好生休养着。”“安郎放心,妾身一定好生养胎,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莎裡古真說道,又抱着安维轩,“奴家怕被郎主猜忌,在腹中孩儿诞下之前便不去安郎那裡侍候起居了。”
安维轩只安慰道:“娘子好生养胎便是,莫要再想无干之事。”
……
回到家裡,门子赵令从开了门立时禀道:“官人,有個小官人還寻您,看模样似乎是個小娘子……”
听得赵令从的话,周三低声叱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說的别說。”
赵令从只缩了缩头,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待安维轩进了正宅,柱三只与那赵令从說道:“自家的事情,不要轻易向外說,咱家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脑袋都串在一起,官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沒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会宁府。”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赵令从忙应道。做为赵宋被俘北往的宗室,赵家一众皇族宗至都缩着脖子做人,生怕有一日金人的钢刀落了下来。
這边安维轩进了正宅,看得這扮做男人的女子不是完颜习捻又是谁,心下只暗自摇头,女人们难道就不能弄些新鲜的么?
看到安维轩进来,扮做男人的完颜习捻起身道:“安大人這是去哪裡了,怎恁晚才回来?”
安维轩只取笑道:“县主可不是安某的妻子,却管了安某妻子应管的事情。”
“安尚书說的不错,我习捻不是你安尚书的妻子,却管了你安尚书妻子该管的事,是我自做多情了,既是如此,那我习捻便告辞了!”
听安维轩這般說,完颜习捻使了脾气,說完便向外走去。
当完颜习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不见安维轩出言挽留,停下脚步回過头负气的說道:“你這個无情无义的人,我知你今日顶撞了郎主,担心你的安危来看望与你,你這人怎恁的不懂风情,教我白白为你担心了许久。”
“有劳小娘子为我担心了,還是坐下休息一会儿,莫要在动气性。”安维轩笑着說道,将完颜习捻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上,又问:“這是不是捎喝与你說的?”
生气的喝了口茶水,完颜亮习捻才說道:“今日你前脚出了宴殿,郎主生气就将宴殿砸了個稀巴烂,更還命捎喝来盯你的梢,看你去救莎裡古真那小蹄子,是不是与那小蹄子有那么一腿。”
說到這裡,完颜习捻只盯着安维轩看:“安尚书不会真与莎裡古真那小蹄子有一腿罢?”
安维轩只說道:“安某是陛下扣下来的使臣,干系着南朝的形像,家裡更有陛下赐下的美婢,如何敢去招惹大金国的皇室,更染指与陛下有关系的人?”
“乍听,我還是信的,但细想,安尚书這般话是不可信的。”完颜习捻笑了起来,“安尚书這番說与旁人听倒也罢了,惟独我是不信的,若安尚书真如自己所說,那我与安尚书又算是哪门子一回事?”
安维轩也觉得自己說的在外人看来是合情合理,但在完颜习捻看来却是不合逻辑,无奈道:“安某是被迫的,至于其他的事,县主信便信,不信安某也沒办法!”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完颜习捻懒得去追问這些事,面泛愁容道:“我听闻了莎裡古真今日的事情,也心有慽慽。”
安维轩只說道:“知道如此,县主還不及时收敛心神。”
“你是說我与你還是与郎主?”完颜习捻反问道,面上一副悲慽之态:“能被郎主看上的人,有哪個能逃得了郎主的手掌,乌代身为三公之一又怎么样,他的老婆阿裡虎都三十几岁了,還不是一样去宫裡侍候郎主,就在你去看马球的那一日晚间,我与阿裡虎一起侍俸的郎主,想想现下心裡都觉得恶心。”
对此,安维轩不得不感慨,封建社会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物资。
安维轩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天色不早了,县主還是早些回家安歇罢。”
“安大人在赶我走?”完颜习捻声音冷了起来。
安维轩笑了起来,勾着完颜习捻的下巴,“天寒地冻,夜黑路滑,我還真不舍得一個女人家独自走夜路。”
完颜习捻笑了起来:“快些叫人弄些饭菜来,奴家晚上的饭還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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