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买糖去
這一夜小李湾的人睡的并不安稳。
很多人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但是在冬天,旷野裡的风也会有动静的。
很多人也都觉得不太对,這和平时的风声不同的。
离坟地近的人听得比较清点,他们听到了声音。
但是……那都是祖辈先人们的地盘,大晚上的,有必要去看嗎?
沒必要吧?
反正,只要用被子封印自己,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至于村裡的狗叫的疯了似的,有些娃娃還睡的不太好,很多人都睡得不安稳……那都不算事儿,毕竟昨晚上,大家都安全度過了!
只是人们這么安慰着自己,总会有人提出不负责任地推断:“昨夜祖坟那边闹鬼了,我听见有鬼哭了……”
大伙儿沒什么反对的话說出来,大致心裡也有点怀疑,或者觉得也许這话挺对。
难道是快過年了,老人们沒钱花了?
哎那個谁,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拿着黄纸去上坟,咱這规矩可是大年初一才上坟的……
那個谁咧嘴一笑:“东西准备的多,快過小年了,提前给老人们送点過年钱……”
就特么离谱。
……
燕长青睡的挺好的,昨晚上比较投入,二级的熟练度多少动了动,算是收获不错。
主要是环境合适,在积雪未消的一大片坟头旁,气氛也很对,天上有时隐时现的昏黄月亮……
還有寒风轻拂枯枝,暗夜笼罩老村……
再加上偶尔一声半点的鸦鸣……
這环境,這气氛,你說要不拉一曲二胡助助兴,都对不起自己。
以前都要拉高兴快乐激昂奋进的曲子,难得有一次放开了拉不那么高兴快乐激昂奋进的曲子,還是挺過瘾的。
就是有点冻手。
但是回家就暖和了,家裡面他的小房间裡,火盆裡的火烧的正旺,估计从他们走就烧了起来,现在屋裡暖和的很。
還有晚饭剩下的热汤可以喝。
也沒人问他那‘众怒难犯’的计策如何,只能他自己說:“才第一天,我和二叔明天去打探打探消息。”
“村裡的事儿就這样了,村长他们家肯定恼火咱们,但是他们沒法,以后咱们還是過咱们的,只要不惹咱咱就不找事儿。”
這事說到大伙儿心坎上了。
燕铁生老两口一辈子老老实实,两個儿子就小儿子不太靠谱,但是也不是多能折腾的人,无非是年轻人耐不住村裡枯燥日子,喜歡瞎折腾。
燕大海夫妻也一样,如果沒有燕长青重生,他们一辈子也就是個打工的命。
而且看起来生活好了,其实還不如燕铁生老两口。
将来他们挣的钱沒多少,看起来每年打工回来都能带点钱回来,可是最后都是一身毛病,還不如在村裡守着老家的燕铁生老两口身体好。
不過這辈子肯定变了,至少现在就已经变了。
燕长青早就打定主意,就算一辈子守着家,也不能让他们再落一身毛病回来。
……
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吃過饭,燕长青和燕二河就去了打麦场等着。
熊孩子们积极的很,大冷天的被糖诱惑,居然沒一個睡懒觉的。
昨天被带回家的几個孩子也得到消息過来了,显然燕长青目前更被村裡人看好,他们的家长也不怕跟着燕长青得罪村长了。
還有几個家长跟着的,不過倒不是真的不放心,纯粹是這段時間沒什么事儿干,凑一块儿人多溜达溜达也不错。
燕长青当仁不让带了群熊孩子走前面,雄赳赳气昂昂地,和干什么大事儿似的。
二裡路也沒熊孩子喊累,都被去花钱诱惑着,迎着寒风溜着鼻涕心裡也美滋滋地。
其实也不要小看這些熊孩子们的体力,每天满村跑都不会闲着,夏天更是在河裡在池塘裡扑腾半天都不喊累的。
……
小李湾的小卖部其实也就是一家人在墙上开個洞,站外边一看就知道,裡面根本沒啥东西。
一下子来這么多人,小卖部的老头惊讶的很,知道要买糖還看了看后边跟着的大人,然后赶紧提了两大包上来:“這种是五分钱四块的,這种五分钱六块的,味道都差不多,不過這种包装好点,快過年了才进的货……”
都是小小的方块糖,五分钱六块的那种只有個简单薄糖纸,上面简单印了点图案,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五分钱四块的包装纸看着好点,上面印的能看出来是桔子和苹果之类的,看来還分口味?
燕长青讲价:“這种五分钱四块的按六块卖给我吧,我买四块五毛钱的,买完你就還得去进货。我知道你进货价多少,你们都是按斤买进来的,我也不說按斤买,五分钱六块你也亏不了。”
老头不乐意:“那你怎么不买這种?知道进货价你怎么自己不去进?”
燕长青反驳:“我也就是懒得等才来的,我和我二叔经常出去跑的,镇上县裡市裡我都来回跑,要是你不卖我就等下次出去了买,你自己算算你亏不亏本?能不能卖?”
老头還迟疑,燕长青给他加码:“去县裡就在车站边的商场进的货吧?你问问我們村裡的,我是不是過几天還要出去,去油田,从县裡再坐车去的。”
他给老头示意后边一群熊孩子:“我不想让他们等,要是等几天,我一個人還能多给他们分一块两块的。你說是不是?”
老头也沒法,村裡卖东西,一是有人图省事方便,二是大部分人自己出去镇上,也买不到进货价——老头才不会去县裡进货,都是去镇上赶集进的货,小卖部那点销量,单纯坐车去县裡都不值当。
今天遇到了知道情况的,只能一咬牙:“卖了,你等我给你数。”
燕长青把钱放窗口的石板上說道:“你慢慢点,一共五百四十個,你再算算,不会错的。算了,我买五块钱的吧,六百個,這不用算。”
不用算還是要点数的,数了半天,老头老眼昏花的,挺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长青总觉得這老头好像沒睡好的样子,点個数都慢的厉害。
一群熊孩子口水都流了一地,才算给数清楚。
燕长青看他忙完:“你给我找個袋子装起来,我带回去再分。”
老头低头翻找半天沒找到合适的袋子,最后看装糖那袋子是进货给的,不算太好,干脆把裡面還剩下不多的糖倒出来,還有点挺不舍得地。
燕长青安慰他:“你等下還得去进货,人家還能不给你袋子?对了,我听說你们村,昨晚上闹那啥了啊?”
老头顿时一個激灵,而后一瞪眼:“嘘,這可不能瞎說,有时候本来沒有的事儿,說多了也成真的了。小孩子不许胡說的啊,一会儿回家让你妈用柳树枝打打身子再进家……”
燕长青无语的很,也不知道這老头是好心,還是故意吓唬自己。
接過糖就一招手:“排队排队了,走到那边咱们分糖。”
做人要讲道义,咱也不能在人店门口,把刚讲過的价格宣扬的到处都是,影响人家以后生意。
……
走到大路口,燕长青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就喊道:“刚才都听见价格了,一人分二十四個糖,都沒問題吧?排队来领。”
一群熊孩子就开始兴奋起来,也有唧唧喳喳的,几個大点的在扳手指数数,燕长青不耐烦他们那数数水平:“别数了,先過来拿糖,算不清楚的回家问你们家大人去。”
后边的大人有那么一两個听见這话,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远了点:怕问!
還有個反应快的:“七斤你咋不教他们算,還让他们问,当场算清楚了才行。”
燕长青看出来這些人的心思,有些无奈也有些无语,干脆說道:“都听着,我给你们算啊!刚才那大爷說這种糖五分钱四個,我讲价到五分钱六個。那一毛钱是几個,都会算……算了,我继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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