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床下的人
因为当时我的成绩在班级裡還算不错,最近又沒惹什么祸,当我提出周末晚上去同学家一起温书的打算后,父母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于是周六下午放学后,我跟大宙一起来到了他家,与以往不同的是大宙压根不跟我說话,自顾自的上楼,开门,然后进入他自己的卧室,关门,留下我一人跟他父母大眼瞪小眼,“叔叔阿姨好。”因为我是班长,所以家长会我都会在场,跟家长们都认识。“来,来,来,赶快坐下,”大宙的母亲赶忙安排我就坐,“来,喝水,别客气啊,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大宙的父亲递给我一罐可乐,并帮我启开,“也不知道這孩子最近怎么了,一回家一句话也不跟我和他爸說,就在自己的房间裡呆着。你跟大宙是同学,你沒事儿多关心关心他,他最近是不是谈恋爱啦?”大宙的妈妈想从我這打听打听,“咳……”我一口可乐差点沒喷出来,心想就大宙那损色(SAI三声)還能搞到对象,“沒有的事儿,阿姨,大宙最近挺好的。”我信誓旦旦的对大宙的父母說道,“今天晚上别走了,叔叔给你多炒几個好菜,你们同龄人還能有些共同语言,咱们老咯,跟不上你们的观念了。”大宙的爸爸因为关心儿子,倒省去了我许多麻烦。
饭菜很丰盛,但大宙還是一句话也沒有,反倒是大宙的父母,在席间间接地问了我许多大宙在学校方方面面的事情,我尽量捡好听的說,就挑优点夸大宙,毕竟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出息,听了我的回答,大宙的父母表示非常满意。在吃過晚饭后,我随同大宙一起进了他的房间,刚进入房间,大宙就一头躺到了床的央,然后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既沒有要睡觉的意思,也沒有要跟我聊天的意思。我坐到大宙的老板椅上,从书包内拿出一本习题,趴在他的学习桌上开始温书。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大宙的母亲抱着被褥枕头敲门进来,看到我在学习,自己的儿子却在睡觉,将大宙好一顿地数落,随后将大宙赶下床,将我的被褥枕头铺好,并一再叮嘱我好好帮助自己的儿子(他成绩一直很糟),說归說,但我明显看见大宙的母亲给大宙留的被褥枕头要比我的高级,哎,什么妈什么儿子啊,就這熊样的還能找到媳妇,心感慨万千,嘴上却客气了几句。待到他的母亲离开,我发现大宙再次躺在了床的央,也沒脱衣服沒盖被,依旧那個操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估计今夜我要无眠咯。将台灯打开,起身将屋内主灯关闭,然后拿了一個枕头放在书桌上,头枕着枕头,坐等大宙的变化。
就在我马上会见周公的时候,猛然间的一個冷战让我头脑清醒過来。只见在大宙的床下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的胳膊伸得越来很长,一直摸到了大宙的身体,然后拽住了大宙的一條腿,那只胳膊才如同缩回去的弹簧一样往回收,慢慢地带出了床下的身体。就在身体要快出来的空挡,我一只脚踏在了抓住大宙手的胳膊上,但奇怪的是這次我居然踏了個空,直接踩到床上,险些跌倒。很多读者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如此胆大,我只能說這個世界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人,更确切的說是人心,与人或人心做比较的话,鬼就显得可爱多了。
就在我调整身体站稳了以后,从床下出来了一個人,說人不准确,应该是個类似人形的雾状体,五官根本看不清,唯一的概念就是那個所谓的人很模糊,只能感觉到一個大概的轮廓,但与我那次遇到的脏水井女鬼(详见第六感觉篇)有所不同,因为這次的這個鬼不但能动,還准备害人,而那個女鬼不能动,不過是在暗示我。我判断這次遇到的,应该属于孤魂野鬼的类型,于是我拿手扇了几下床下出来的人的身体部分,几乎每次都打在空气或者床上,根本碰不到。可能是我的动作阻碍了這個鬼的进度,那個鬼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就摔了個四仰八叉,次奥,這不合理啊,我打不到他,他反倒能打着我,套用现在的說法就是:這沒得玩耍了。
就在我跟這只鬼纠缠的时候,床下开始伸出来若干只手,每只手都在抓到大宙的身体以后,开始从床下冒出来,第一只出来的鬼发现后,放弃了与我的纠缠,也开始拼命地往大宙的身上爬去。既然沒法玩,我索性坐在地板上看热闹。一会儿的工夫,大宙的身上就布满了各种形状的鬼,有缺胳膊的有少腿的,也有肚子间一個大洞的,反正也是无奈,就当沒买门票看热闹了。此时大宙身体上的鬼们打得那叫一热火朝天,最有趣的是它们彼此之间都能打到对方,基本上跟打群架是一個样子的。不同的是当某只鬼在大宙的身上沒有任何接触点后,那只鬼都会悄悄地钻回到床下,仿佛床下就是它们的老巢一般。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大宙的身体上面只剩下一個体形较大的鬼,然后该鬼化为一缕黑烟从大宙的嘴裡钻了进去。当黑烟全部进入到大宙的嘴裡后,就见大宙睁大了双眼和嘴巴,然后五官开始扭曲起来,面部的表情狰狞恐怖,胸口起伏的度跟撸管似的,就這样大概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大宙的嘴裡飘出了一股黑气,出来后慢慢地雾化为人的形状,我定睛一看,绝对不是刚进入大宙身体的那個鬼,因为這個鬼雾化后的体型,比进去的那個要大得多,而且這個鬼,脚的部分是空荡荡的,也就是說脚的部分沒有雾,出来后,此鬼只做了短暂的停留便钻入床下。
看了眼学习桌上的时钟,接近凌晨3点了,大宙也开始闭上双眼,发出轻微的鼾声,此时我更对床下感兴趣,不過考虑再三,一個鬼我都对付不了,何况還是人家的巢穴,于是我打消了探查床下的念头,回到了椅子上,抱着枕头继续呼呼。清晨在大宙母亲的责怪声,我睁开了双眼,桌上的时钟指向了六点,大宙的母亲一個劲儿地夸我认真好学,并指责大宙不懂待客之道,我怕大宙不說话,刚准备替大宙辩解一下,大宙却一反常态的跟我打招呼,并唯唯诺诺的接受了他母亲所指责的一切,我因此判断此时的大宙又是一個人在控制他的身体。简单地吃過早点后,我找了個理由回家,并顺路来到了观音寺,从太子河畔到昨天夜裡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与道净师父听,大师听后将随身的一串佛珠手链递给我,然后长叹一口气,“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得了身救不了心啊。”只說了這么一句,大师就起身送客,准备继续参禅打坐,我却听得是混混沌沌,就知晓這串手链对大宙有帮助,千恩万谢后回家。
在周一晚自习的时候,我将手链强行地戴到了大宙的手上,戴上的瞬间,靠近大宙头顶上方的一個灯座上的两個日光灯管同时闪到最亮并且爆炸,女生们吓得惊呼,男生则趁這個机会大呼小叫起来,此时大宙的鼻子却开始流血,那种很浓很稠的血液,腥臭腥臭的,我借着乱哄哄的机会将大宙带到水房,水房离我們班级也就几步路远,结果刚一进水房,大宙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随后耳朵,眼睛都开始往外流血,我当时就慌了,倒不是吓的,主要是我陪大宙来的,别到时候再被人讹上,忽然我发现了一神器——拖布,于是**起水房裡的拖布,一拖布拍到大宙的脸上,一顿划拉。其实不是我坏,我是怕這功夫进来個老师什么的,那就糟糕了,我真特么天才。等我将拖布拿开以后,发现大宙那脸,那叫一精彩,跟调色板似的,红色的是血,黑色的是泥,黄色的是土,绿色的是麻辣烫的菜叶子,白色的是方便面的渣子,绝对印象派,呕……
脸上的颜色倒沒什么,主要是流出来血的那味儿,太尼玛恶心了,我放下拖布,操起水桶打了满满一桶水,把大宙校服的衣角放在水桶裡蘸湿了,将校服翻面在大宙的脸上一顿抹啊,抹完以后一看,嗯,可算有了人样了。此时的大宙目光呆滞,任由我将丫带回到班级。此后大宙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回来以后一切正常,唯独那串佛珠不见了,可我总感觉他少了些什么,却又說不上来,不過大宙本人却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逐渐的我們俩就不来往了。直到我大学毕业接触這個领域,才知道他把魂儿丢了,现在的大宙表面是人,其实内心早已腐烂不堪,完全成为了一具人魈。
其实在你我身边,新闻杂志上面,总能看到這样的一群人,他们衣着光鲜、地位显赫、有的身居要职、有的家产千万,但却都是吃人饭不拉人屎,說人话不办人事的东西,也有一些是给脸不要脸,撒泼不要命,倚老来卖老,讹人沒商量的东西,沒错,你也遇到人魈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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