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肃然起敬
“亲爱的神墓星人，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神墓星，翱翔宇宙......”
如果用他们的英仙纪年法来计算，他是1086年登上了逃亡飞船。1103年战死，中间经历了17年。
虽然陈小泽不知道英仙文明的17年到底是多长，但是，十七年后，他怎么還說，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神墓星呢？
飞船现在不应该在宇宙中航行嗎？不就离开神墓星了嗎？
所以陈小泽怀疑，這破船压根就沒离开神墓星！
這個结论把陈小泽吓坏了…
在英仙死鬼的描述中，神墓星那可是人间炼狱，充满杀戮，且文明毁灭。
那无疑就是末日！
如果飞船身处那样的环境，危险系数会无限增加，甚至会决定梦境守卫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去。
陈小泽可不认为，只凭数量有限的梦境守卫，就能在一颗末日星球上，从银盟大军的手底下活下来。
在他看到英仙遗书的那一刻，說实话，陈小泽是害怕的。
只不過，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這個判断了。
有两個细节动摇了陈小泽。
一個是，训练场的粲介子力场模拟器。
這個装置很特殊，因为它无法单独工作，和【粲介子航空引擎】属于配套设备。
也就是說，有粲介子引擎的地方就一定有力场模拟器。
工作原理是利用粲夸克与反粲夸克的质量差，打破夸克禁闭，制造【负质荷】以实现飞船的反重力工况。
但是遵循信息守恒的原则，飞船被抽离的质量不会凭空消失，引擎会把飞船的质量的一部分做为动力，另一部分导入新的力场，也就是粲介子力场以实现重力模拟。
這個设备组对于现实世界的人类来說都属于前沿科技，陈小泽原本以为神墓星人不可能拥有。
可事实胜于雄辩，人家就是有了！
那么，不管神墓星人是越级拥有了超前科技，還是从银盟缴获的，总之解释了飞船重力平均的問題。
第二個让陈小泽不确定的细节则是，刚刚他特意盘膝入定，借道韵在寻找星元。
虽然他不知道星元是什么，英仙死鬼也沒在遗书裡告诉他星元怎么吸收。
但死鬼也說了：当他去到一個有星元的世界，道韵会自动为他吸纳星元。
所以，刚刚陈小泽就是在试飞船裡有沒有星元。
结论是，有！
虽然非常稀薄，微弱。但是陈小泽感觉得到，有一种奇异的东西进入到了体内，被道韵带入了下丹田。
死鬼說神墓星是一個完全沒有星元的世界，那這么看来，也许飞船确实在太空中，至少和神墓星人描述的有差异。
第二個問題也是陈小泽不敢确定飞船到底在哪的原因之一。
而且，這個問題比第一個問題严重。
那就是，這破船不但落后，而且动力受损，還是個毛坯房。
陈小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它是沒有完工的，正在建造中的飞船。
佐证有很多：
首先，乘员舱的设施最老，金属地板已经有了氧化的痕迹。這是陈小泽在爬行时就发现的，起码在二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時間以前建造。
其次，依照建造年代划分，之后建的是成员舱外的走廊。陈小泽检查過那裡的墙壁和防腐涂层，应该有十年以上的使用時間。
走廊武器系统，是9年前的【猎户座001】。而且可能是因为银盟入侵的缘故沒有完工，所以飞船系统才用红色区域和绿色区域划分开。
這一点，可以从红色区域裸露的舱壁、线路来判断。
而且，武器系统安装在乘员舱门口，這本身就不合理，哪個脑残把枪口瞄准自己的船员？
再然后，是安保室。
安保室中，除了部分武器之外，其余都是六年前新建的，陈小泽在未使用的休眠舱上找到了制造日期和定期保养记录。
還有一点就是，【身体强化药剂】是六年前，在现实世界人类研发成功的，這正好和安保室的建造時間吻合。
如果陈小泽判断沒错的话，梦境守卫這個职业应该也是六年前才出现的。
這一点可以回到现实找王东去驗證。
当然，這些设施的建造時間還不能让陈小泽百分百確認飞船正在建造中，還有一個最关键的细节才是得出這個结论的主要依据。
那就是——.沒有衣服！！
无论是乘员舱，還是安保室，居然都沒有给人配备衣服，日常用品就更不用說了。
這点才是最值得深思的。
昂贵的【身体强化药剂】、高科技的盗版狼式机甲飞船系统都配套了，那最基本，最重要，也最沒有难度的服装，不就更应该准备了嗎？
可是，偏偏沒有衣服！
站在陈小泽的视角来看，這根本說不通，也完全违背了文明的定义。
除非神墓星人就是這么尿性，从来都不穿衣服。
但是，如果站在飞船系统的角度来分析，又好像符合计算逻辑。
想像一下，如果你是飞船系统，要完成庞大而复杂的飞船建造任务，同时還遭到了入侵，为了保障乘员舱的安全，要造防御体系，要唤醒船员，要为船员准备战斗物资、基本生存物资，以及提供安全场所。
如果這些都是由飞船的自动化程序自主完成的，在生产力有限的情况下，那么衣服..還重要嗎？
也许沒那么重要！生存是第一原则，不裸奔只是“部分”人的心理需求。
就比如陈小泽，他不接受自己裸奔，但不介意部分人裸奔。
所以，衣服才是陈小泽判断飞船正在建造中的关键。
那問題来了。
飞船正在建造中的這個判断，很容易让人产生同理判断，就是飞船還沒从神墓星起飞。
這是思维惯性，沒建好的飞船怎么飞？
陈小泽原本也是這么想的，可是他恰好不是一個容易被惯性左右的人。
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一种让他对神墓星這個落后文明有点肃然起敬的可能。
文明的韧性.、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在灭绝前爆发出的最后能量。
在陈小泽的设想中，也许应该是這样的。
這個文明不可能到达新家园，他们落后的技术连把小型探测器扔出恒星系都很困难。
造一艘庞大的，可以容纳成千上万人远航的太空移民飞船？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沒有银盟的狙击，他们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是，种族的灭绝是最绝望的死法！
生命的第一原则是传承，文明的第一要务是延续！
在两者都被断绝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与智慧。
他们在最后时刻是這样做的。
他们只建造了一個船壳，可能船壳都是用银盟飞船的残骸直接代替。
动力导航系统，也可能是东拼西凑来的。
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可能就是把装载种子的乘员舱放到了裡面。
然后就匆匆起航了，所有飞船内的配套设施都交给智能系统在路上慢慢建造。
但是，這样做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落后的永远是落后的，智能系统永远无法代替人的创造力。
神墓星人的科技，即便在路上建造，也无法达到深空远航的要求。而智能系统无法在落后科技基础上，创造出先进的远航设备。
于是，就有了k2！！
英仙人說，神墓星人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带上了飞船。
陈小泽猜想，那件东西，就是k2！
连处于二级巅峰文明的人类世界都无法理解的“桥梁”，确实会被银盟觊觎。
而神墓星人的【火种计划】，核心就是k2。
k2是桥梁，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境！
陈小泽甚至怀疑，k2梦境就是一個真实的世界、真实的宇宙。
神墓星人是真实的，梦境更是真实的。
k2只是架起一座桥梁，为神墓星人连接上了人类文明，一個领先他们一千年的文明，一個制造几千人规模的小型殖民飞船，就像他们造一辆小汽车一样简单的高等文明。
也许，神墓星和地球是处于平行宇宙的两個世界，也许根本就是同一個宇宙，k2只是传输意识的虫洞，为這個文明照亮了前路。
這也是陈小泽认为這個文明是值得敬佩的原因。
他们是悲壮的勇者，也是充满智慧的种族，值得敬佩。
好吧，话說回来。
大概推导出了神墓星文明的背景，以及飞船的现状，对陈小泽来說有什么影响呢？
影响非常大！
這意味着：
梦境守卫不单单要对抗飞船上的外星人，還有一個任务就是帮助這個可敬的文明建造他们的飞船。
甚至，为进入未知新家园，也可能是神墓星末日做准备。
梦境守卫的职责太重要了，他们既是文明的守护者，也是园丁。
播下文明的种子，助它茁壮成长。
“哥要守卫的是...是一個文明啊！”
陈小泽喃喃，有点小激动。
然后，是最后一個問題，也是三個問題中最凶险、陈小泽最不愿意承认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真正的威胁不是长廊试炼裡的外星入侵者，而在乘员舱！
那裡才是梦境守卫最棘手的核心危险所在。
此时，這两天积攒的所有疑问全都堵在陈小泽的脑袋裡：
4万人的乘员舱，为什么只有4000人還活着？
明明是为了激活乘员的【身体强化药剂】，为什么藏的那么隐蔽？
为什么還需要掌纹解锁？
为什么打开那扇门之后，就随时都有系统提示。可是在乘员舱，最需要提示的时候却一直沒有！？
为什么，我和【花雨纷飞】同时发贴，王东却沒有联想到【花雨纷飞】梦境中那個强壮的活人就是我？
为什么？
所有的为什么，都指向一個恐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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