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石头娘只能庆幸方才沒直接问出口,否则,這当着人家妻子的面给人家說亲,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嗎。
讪笑一声,“怪不得,昨日进来的时候,我便觉得娘子与公子般配得很,原来還真是夫妻,阿婶我也算是沒看走眼。”
姜姝活了這么多年,不說长成個人精,也能把人看懂個七八分。
方才石头阿婶哪裡是觉得他们般配,只怕是看上先生,想给先生說亲才是。
心中忿忿,先生也是,长得這般招蜂引蝶,不過是借宿也能惹出桃花来。
不如就让她给先生扼杀這桩麻烦。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对着石头娘苦笑一声道:“般配有什么用,他不喜歡我,石头阿婶觉得为什么這么晚,還看见我和他在這地方?”
石头娘愣愣地摇了摇头,先前還往這方面想,经姜姝一提,心裡便抑制不住的开始猜想。
“婶子可知道,前面山上有座古寺,求子嗣最灵。他嫌我沒有生育,便叫我从半夜开始走去古寺显得心诚。”
“可我身子近来本就不好,冬日夜间露重,我便发热病倒了。”
石头娘满脸震惊,這公子看着俊秀的很,沒想到对自己妻子竟這般轻贱,還好方才沒說出来。
不然她岂不是害了她侄女。
倏地想起昨日给這姑娘换衣服时,那白嫩胳膊上的细小伤痕,忙安慰道:“這孩子是要靠缘分的,放宽心,說不准過個几月便有了。”
姜姝面露难色,点点头道:“谢谢石头阿婶,希望夫君也能明白這個道理,若是命中沒有,怎能强求。”
此话一出,石头阿婶顿时瞪大了双眼,一個荒谬的猜测浮出水面。
难道,难道不是這位娘子的原因,是那公子不行!
越想,越觉得有理,這寻常人家想要個子嗣,也不会把自己妻子搓磨成這样。
若是那公子不行,又不想别人看出,這样苛刻的对自己妻子,倒也說得過去。
姜姝像是才反应過来這话不对,连忙抬头欲盖弥彰的說道:“夫君,夫君平日对我還是不错的,只是這几日有些,有些……”
姜姝越解释,石头娘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方才心中還觉得不错的公子,瞬间便觉得其人面目可憎,自己的問題偏要怪罪到自己妻子身上。
算什么男人!
“昨日见他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以为是個谦谦君子,沒想到是個暗地裡搓磨媳妇的!這种男的妹子你還跟着他做什么?”
短短一瞬间,称呼便从娘子变成妹子,看来对方对她方才說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我知道阿婶是为我着想,但是我父母都不在,夫君除了這件事情执拗,其他事還是迁就我的,我想着帮夫君解开這個心结,也许就好了。”
话罢,石头娘更疼惜她了,拉着她的手感叹道:“妹子心這么好,你夫君一定会回心的。”
姜姝正想再接上一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醒了。”
她瞬间僵住身子,有什么比說人坏话却被当场抓包来得尴尬。
谢让抬脚进屋,一股浓浓的药味便冲进他鼻间。
低头看见桌上被喝完的药碗,又看向床边垂头丧气的女子。
不過是喝一碗药,便這般也太娇气了些。
石头娘方才听了姜姝說了這么多他的坏话,见他进来也沒個好气。
看着床上因为对方进来而垂头丧气的姜姝,還是忍不住想說句公道话,“這位郎君,你……”
话還未說完,便被姜姝扯住了衣角,只见她双目祈求,手腕上的衣袖滑落下来,被划伤的细小伤痕便暴露出来。
石头娘见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要是說了,這郎君指不定回去怎么惩罚妹子,她還是不要多這個口好了。
“婶子有话要对我說?”
石头娘僵硬的转過身,拿起桌上的药碗起身道:“无事,我先出去准备午食,郎君与娘子先聊。”
說完便带着药碗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面上依旧是一副疏离的模样,淡淡的看了眼姜姝,“好些沒?”
姜姝還处于差点被抓包的窘迫之中,低垂着头不看对方,只闷闷的从胸腔裡憋出一個“嗯”字来。
她以为谢让例行公事问完之后便会离开,沒想到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双冷白的手。
手心中放着一颗饴糖,“不過喝药而已,公主便這般怕苦。”
姜姝盯着他手中的饴糖诧异了一番,从他手中拿過糖果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
他這幅模样,应该是沒听见吧。
若是听见了,依他的性子便不是這么好說话的了。
思绪一转,细弱的声音便从她身上传出,“我不是怕苦,我,我一睁眼沒瞧见先生,我以为先生不要我了……”
女子的语气中的依赖感脱口而出,后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将脸背对了過去。
“公主身份尊贵,微臣自不会丢下公主。”
话落,姜姝猛地转過脸来,泛着苍白的小脸看着谢让道:“只是因为這個嗎?”
“不然還有什么?”
姜姝移动身子凑近谢让,一眼不错的盯着他,“难道先生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沒有嗎?”
谢让轻抬起头,薄唇轻启道:“公主多虑。”
男子声音淡漠出尘,听不出一点儿别的情绪。
姜姝慢悠悠的退后了一步,小声說道:“我与先生好歹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师生,便是一点儿师生情都沒有嗎?”
师生情,那她方才說的模棱两可。
谢让看着姜姝唇边遮掩不住的笑意,這才意识到,他被戏弄了。
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雪上加霜,冷白的下颌都紧绷了起来。
眼见人真的就要生气了,姜姝立马开口转移话题道:“先生,我們现在是在哪儿呀?”
谢让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杏花村。”
杏花村?姜姝皱了皱眉,她怎么沒什么印象,走之前她還特意问了這边的城镇。
怎得凭空多出個杏花村来。
“那先生我們何时走?”姜姝半躺在床上,方才說了许多话,现如今倒有些困乏了。
谢让看着女子懒懒的依靠在床边,眼眸微阖,說出的话到尾端也浮在空中。
起身道:“明日一早便走,公主先好好养病,臣先出去了。”
姜姝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见石头娘坐在床边。
见她睁眼了,连忙手中缝制的衣裳放回筐娄裡面,扶着姜姝坐起身道:“妹子,你醒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石头娘不說還好,這一說,姜姝便觉得自己腹中空空,嘴裡好似還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走出房门后,姜姝总算知道谢让为什么沒有說今日启程。
這外面鹅毛大雪,簌簌而落,院中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若是這個时节赶路,怕是還沒走上几步就冻着了。
西风挂過,簌簌的雪花从院中刮落到她身旁。
刺骨的冷意从裸露的手背上开始蔓延,让她不自觉的打了個寒颤。
凛冽的西风還在不停的吹,雪也下得更大了。
“妹子,可别站在风口上了,小心病還沒好又着凉了。”
姜姝顺着石头阿婶的话走开了些。
石头娘从灶上取出温着的饭菜,裡面有一碗澄澈的鸡汤,就连上面的浮油都被撇干净了。
“妹子,快吃。”
从昨天晚上到如今,她就只喝了一碗苦兮兮的药汁,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下肚,姜姝瞬间感觉活過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一开始喝了药的缘故,她如今喝着鸡汤都有一股子药味。
脚边是烧得正旺的一個火盆,火红的焰舌不断舔舐着盆中的碳石,一股股热意袭来。
姜姝靠在火盆前用饭,吃完后全身都热起来了,一张小脸也泛着红晕。
石头娘看着面前的姜姝,想不通這么好脾气好容貌的女子,找的夫君竟是那等货色,真是令人惋惜。
正想着,突然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個穿得圆滚滚的团子跑进来,大声喊道:“娘,虎子他欺负我!我衣服都被他弄湿了。”
石头沒想到屋裡面還坐着一個神仙姐姐,好漂亮。见到的第一眼小脸便涨红了。
他刚才那些话会不会让神仙姐姐笑话他,觉得他是打不過别人来告状的。
不行,他是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能让神仙姐姐小瞧他了。
石头娘听书他衣服被弄湿了,立马上前扒他衣裳。
果不其然,内裡的那块棉布沾了雪花,被捂了這一阵儿都已经化开了。
洇湿了好大一块,石头娘见状气急了,打闹归打闹,怎么還把雪往衣服裡面塞,這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真是一群杀千刀的!
石头脱了棉袄,在火盆前烤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姝。
半晌后才扭扭捏捏的小声說道:“我,我打得過虎子,只是他叫了帮手,把我摁住了不然虎子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姜姝能理解這個时候的小孩,脸面大過一切,她看到他丢了面子,肯定要找回来。
满不在意点点头,附和道:“你只是一时大意了,沒想到他会找帮手,不然虎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石头沒想到神仙姐姐這么相信他,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想再說些他的厉害事迹,但他的事迹都是跟人打架。
要是神仙姐姐觉得他是個只会打架的坏孩子就不好了。
有了,石头急匆匆的起身跑到房间裡去,很快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摊在地上道:“神仙姐姐,你随便挑,這都是我的战利品。”
虎子今天叫人按住他,就是想要他今天捡到的东西,想拿去讨好隔壁家的春花。
他手上有這么多,神仙姐姐肯定会更喜歡他。
姜姝看着地上的东西,有从山裡捡来的,還有街上买来的。
她本不想要,但是看着石头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想着随便挑一件。
翻找时,看见被弹珠压下的一個东西,挑了挑眉沒想到居然会在這儿看见它。
石头见神仙姐姐只选了一样,還有些不高心。
姜姝将东西放进袖中,转头看着石头道:“谢谢石头的礼物,我很喜歡。”
石头见状扭扭捏捏的小声說道:“神仙姐姐喜歡就好。”
說完便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好一会,石头突然抬起头对着姜姝說道:“神仙姐姐,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好不好!”
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谢让抬步走了进来,衣衫上還有未化的雪花,清冷矜贵,像是不容亵渎的神明。
石头转头看见他极淡的目光,沒由来的心中一颤。
石头娘从屋子裡走出来,還沒看见谢让,张嘴便說道:“娶什么,你的神仙姐姐已经嫁人了。”
走到拐角处碰巧看见谢让,指着他道:“看,這就是你神仙姐姐的夫君,哪還有你什么事。”
姜姝听到這话瞬间如坐针毡,隐瞒的事终究還是暴露了。
石头看着面前這個高大的男子,有些不服气的說道:“等我长到他這么高,他都老了,神仙姐姐肯定会选我的。”
石头娘一把捂住了自家熊孩子的嘴,尴尬的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别见怪。”
谢让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倾覆而下,偏面容十分平静,像是平静湖水下蕴藏的风暴一般。
半晌,他蹲下身,与石头对视冷冷說道:“等你长大,你神仙姐姐的孩子都跟你一般大了。”
下一章還是后天发哟,么么~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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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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