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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作者:止雀秋行
昨日才下了一场雪,细碎的雪花盖满青砖,寒风呼啸,停留在青松翠柏上的雪花转眼又簌簌落下。

  公主府。

  清荷领着身后的侍女进屋,室外严寒森冷,室内却犹如春日一般暖和。

  房内四個角都放上了铜制火盆,中间放着一個珐琅花卉如意熏炉,热气携带着香气从裡冉冉上升。

  侍女们轻车熟路的将洗漱之物摆放整齐,行动间有條不紊。

  约莫過了小半個时辰,才隐约有声音从床榻边传来。

  姜姝伸出一只玉手撩拨开香色床幔,露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柔软贴身的白色寝衣从手臂上滑落,乌发披散在身前,软玉生香。

  姜姝感受着呼呼冷风从门外吹进,从她的手腕上飘過带起一阵冷意,香色帷幔也被荡起圈圈涟漪。

  昨夜晚睡的她如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翻了個身,看清站在面前的侍女,嘟囔道:“清荷,今日起這么早做什么,可是有事?”

  姜姝說出的话像是每一個发声都润了水一般,飘散在空中,犹如随波漾开的水纹,娇媚勾人。

  侯在床前的清荷即使早已听了千百回,也依旧被勾得抬眼往床上女子看去。

  但因视线受阻,只单单望见一点绛唇如血,一截水玉下颌,温润透白。

  惊鸿一瞥,便知美人绝色。

  姜姝见清荷迟迟不回话,将垂在床幔处的皓腕收回床上。

  半睁开的眼眸又渐渐闭上了,“要是沒事,就让我再睡一会儿……”

  心裡隐约闪過一丝什么事情,但睡虫拉扯让她又陷入睡梦中,不過半刻手臂处就传来一阵晃动。

  姜姝困乏得很,只想去梦裡再会周公,偏身旁有人不许她去。

  艰难的将眼眸睁开一條缝,漂亮的桃花眼裡带着迷蒙,看着站在她床边端正的清荷,话语间略带了些气音,“好清荷,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左右今日又无事。”

  說着又像蚕蛹一般咕咚咕咚的卷着被子向床榻裡面睡了過去。

  清荷避开姜姝的视线,垂下头說道:“公主许是忘记了,谢大人每逢五便要来公主府给公主授课,公主還是早些起来梳洗才是。”

  姜姝困乏的脑袋還沒反应過来谁要来,就有话语从嘴裡就蹦跶出口,“来,来就让他先坐一会,我等会儿就去见他。”

  這几日姜姝适应了新身份,从前的娇憨也显露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沾染了這具身体的坏毛病,现如今又多了個赖床的坏习惯。

  清荷见状也只能吩咐侍女去前厅让谢大人稍等片刻。

  风雪席卷起青石砖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旋转后,又将其重重的摔下。

  走廊间,穿着檀粉色冬衣的侍女走上前来。

  对着座位上的谢让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大人见谅,公主昨日夜裡温书有些晚了,今日醒得迟了些,還請大人稍坐片刻,公主即刻便到。”

  谢让眉间微蹙,白皙修长的指节握住茶盏,浅饮了一口并未說话。

  倒是跟在谢让身后的翟蓝见状眼都要横起来了,若不是圣上下令,要他家大人给這劳什子公主当先生,他家大人需要在這儿等嗎?

  左右不過是個才恢复神智的公主,痴傻了這么多年了,只怕早就是朽木一块了,還教什么教!

  长公主也是,自己什么情况难道不清楚嗎?他家大人讲课她听得懂嗎?只怕是对牛弹琴!

  在心裡骂了半晌,才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又斜睨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内侍官,要不是有人看着,他立马便撺掇他家大人走。

  旁边穿着深蓝色衣饰的内侍官扬起一张脸陪笑,脸上的褶子笑起来更难看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時間,還是未见响动。

  白玉茶盏被人放置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厅中的气氛再次凝滞起来。

  谢让眼底闪過一丝不耐,面色沉冷道,“公主可起了?”

  侍女匆匆瞥了一眼谢大人,只见他眉目间像是有一层冷霜覆盖,面色虽瞧不出来,但却让人胆颤。

  “公主殿下,许,许是醒了。”

  翟蓝闻言眉眼一横,怒声道:“你方才還說公主已在梳洗,现如今又說才醒,如此诓骗可是想下去吃板子!”

  话音刚落,那侍女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說道:“是,奴婢說错了,公主,公主殿下已在梳洗,想,想必很快就能過来,還請大人稍坐……”

  ——

  姜姝躺在柔软的拔步床上,上好的睡意终究還是被打散。

  白嫩的手臂放置在玉枕旁,姜姝沉沉望着手腕内侧的一抹朱砂痣。

  倏地上手狠狠揉搓了一番,两相拉扯的痛感传来,皓腕上除了红了一片,再无任何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缠月绕還会留在她身上?

  ——

  被清荷拉起洗漱完毕,姜姝坐在镜前還是妆扮。

  在琉璃镜前画完最后一笔,额间的海棠花钿寥寥几笔却增色不少,像是点睛之笔一般。

  眼尾绯色潋滟,挑起一個缱绻的弧度,氤氲出一小片的水雾,愈发映得那双桃花眼心荡意牵。

  穿着一袭水红色衣衫,犹如雪间红梅,醒目惊艳。

  正要推门出去时,清荷却从屏风处取来一件雪白色狐裘给姜姝系上。

  姜姝看着被包裹在狐裘中的衣衫,小声反抗,“就几步路,不若就不披了?”

  清荷手脚利落,姜姝话音才落,雪白色狐裘的系带都已经系好了,又往姜姝手中塞了一個滚烫的鎏金手炉這才罢休。

  “公主千金之躯,岂可有失,”话毕又行了一礼道,“公主既已准备妥当,可别让谢大人等久了。”

  姜姝叹了口气,抬步向着前院走去。

  杏月亭,谢让身着月白衣衫,手持一卷书籍,站立在亭中。

  颀长的身影站在亭中,像是雪地中停留的孤鹤一般,孤傲矜贵。

  藕荷色披幔从外掀开,姜姝从外走来道:“谢大人久等了。”

  谢让脸上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微微躬身行礼道:“微臣见過公主殿下。”

  一进杏月亭,姜姝便将身上的狐裘给脱了下来,露出内裡的水红色衣衫,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开在裙摆之上,辅以金线绣之。

  走动间,還有流光在衣摆处显现。

  路過谢让时身上水红色的衣衫划過对方的手掌,像是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谢让神色淡然,行了礼后便坐在桌前,就连眼角余光也不曾看過来。

  修长的手指裡還拿着方才正在翻阅的书籍。

  姜姝看对方目不斜视,轻移莲步,走上前来。

  谢让只觉得一阵浅淡的甜香从远及近的袭来,默不作声的向后退了一步。

  姜姝见此得寸进尺的又上前一步,突然伸出玉手将谢让拿在手中的书籍抽了出来。

  争夺之间,她的指尾触碰到了谢让的手心。

  冰冷的掌心突然闯入一柔若无骨的柔荑,对方温热的指腹不知是故意還是无意的在他冰冷的手心摩挲了一瞬,才慢悠悠的抽身离开。

  “谢先生這是看的什么书?”

  谢让一双清沉的黑眸抬眼望来,就瞧见面前之人眼带戏谑的模样。

  薄唇微抿,清冷的眉眼微皱,像是被风吹皱的雪池一般。

  姜姝還在留恋方才的触碰,翻了翻手上的书籍假意问询实则靠近道:“先生,這句是何意呀?”

  不料谢让突然后退数步,清冽的声音传来,“来人,将亭中帷幔撤去。”

  姜姝傻眼了,不是吧,就碰了一下反应這么大嗎?

  “先生,先生我错了,這帷幔要是撤走了,我……“

  谢让却铁石心肠,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沒有,唇角抿紧,再不发言。

  公主府的人手脚皆是利落干脆,即使是冬日也是行动快捷,不一会儿,亭中帷幔便已被悉数撤走。

  眼瞅着求情是沒用了,那既然罚都罚了,不多做点什么,這多对不起她受寒风猛吹的罪。

  莲步微移,靠近谢让,伸出柔荑想要勾住谢让修长的手指。

  只是還未得手,那道清冽的声音又再度传来道:“若再有不合礼数的行为,便将熏炉也一块撤了。”

  姜姝不苦夏,反而畏寒,一到冬日屋中不摆放几個火盆,那便是起也起不来的。

  现如今帷幔已经撤掉了,若是熏炉也一并撤走,還不如连带着将她也撤走才是。

  意图作乱的手突然在半道上僵住,打了個急转弯道:“先生,你這衣袖好像沾上什么东西了,学生帮你拍拍。”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谢让坐在交椅上,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把披风穿上。”

  姜姝本不想穿,然而帷幔一收,寒冷的穿堂风一過,露在外面的脖颈像是进了冰窖,便乖乖的将狐裘取下披在身上。

  眼带幽怨的瞧着谢让,对方浓黑的乌发用羽冠束起,眉目如画。

  “還站着做什么,若是午时之前学不完,午食便推迟一刻。”

  就是有些刻板。

  谢让出身世家,才学自不用多說,三元及第,入官不過三载便已位至三品,想也知不是泛泛之辈。

  院中帷幔撤去后虽然有些寒冷,但瞧着雪中景致倒也赏心悦目。

  庭中有几株红梅开得正好,枝头覆盖着细碎的白雪,颤巍巍的花萼中间含着一抹雪色,似是有些重量,压得花枝都弯曲了起来。

  姜姝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拿着狼毫笔,在白玉纸上涂涂画画,還时不时的朝谢让看上一看。

  对着谢让所讲的东西,一字也未曾入耳。

  兴致高昂的画完最后一笔时,面前的白玉纸突然被人抽走。

  姜姝下意识的想要抢回来,便抓住了白玉纸的另一头。

  甫一用力,谢让黑沉的眼眸便瞧過来,不怒自威,“松手。”

  姜姝的纤纤玉指因为用劲,而渗透出了绯色,印在白玉纸上也更为明显。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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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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