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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第三十章

作者:越野寻寻
白雪融化,枯枝抽芽,万物开始复苏。

  春天来了。

  应颜也终于忙碌了起来,忙到似乎再沒有任何闲暇時間去想其它事情,每天都吃得饱,睡得好,像是回到了从前,所有的一切都终于归位。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過,一切都在变化,又好像一切都沒有变。

  她如从前一般,依旧是一個人。

  酷暑来临时,医馆裡变得更忙了。

  “大夫,我最近感觉整個人都是晕乎乎的,浑身沒有力气,手脚经常出虚汗,還总感觉胸口闷、喘不過气是怎么回事?”

  一位大娘一坐下来便忙不迭地股脑地說了出来。

  应颜看了一下大娘的脸色,示意她把手放到脉枕上。

  “我之前也去大医院查了,什么毛病都沒有,可人就是总不清爽,吃东西也沒味,整天口干舌燥的。”

  大娘把手放上脉枕后還继续不停地絮絮叨叨着。

  应颜摸了脉,对着大娘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大娘立刻张大嘴朝应颜伸出舌头,一股浓重的韭菜味顿时扑面而来。

  应颜却连表情都沒变化一下,看了舌头肝胆区的情况后,便低下头拿過单子“唰唰”地写了起来。

  写好后,应颜把单子推過去,对着大娘嘱咐道:“每日煎两次分三次服用,服用半個月为一個疗程,喝完了再来复查一次。”

  說完低头翻着什么,头也沒抬地继续道:“下一位。”

  张迎华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拧着眉抽着烟静静地等着,脸色严肃又紧绷。

  等人越来越少时,张迎华终于走进了医馆裡。

  “对,就是感觉沒精神,上班注意力沒办法集中,总是出错,還特别犯困想睡觉。”

  应颜的面前坐着一個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形瘦小,面色青黄,眼睛无神,一边說着话,一边還张大嘴打着哈欠,眼泪顿时从眼角冒了出来。

  应颜把了下脉后,便拿過单子照常“唰唰”地写了起来。

  “大夫,你說我這是什么毛病啊,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男人神情紧张,嘴角的法令纹更加深刻了。

  应颜似乎见怪不怪了,淡声道:“回去按时喝药,平时要多运动,還有,治疗期间要严禁房事。”

  中年立刻露出有些油腻的笑容,朝着应颜打哈哈:“哪裡有什么房事啊,老婆都不知跑了多少年了。”

  应颜沒什么反应,推過单子,直白道:“脾虚肾阴虚,要是再继续下去肾脉都要摸不着了,即使是手.淫也要戒掉。”

  应颜說的一板一眼,中年男人却顿时臊得脸都红了,低着头快速拿過单子,起身便快步走出去拿药了。

  “下一位——”

  应颜摇摇头,叫着下一位,在抬头扫一眼时,表情立刻僵住。

  张迎华坐了下来,伸出手放在脉枕上看着应颜。

  应颜很快便恢复正常,表情冷漠地把完脉,一板一眼道:“气血亏虚,体质偏寒,宫寒很严重,要趁早治疗。”

  张迎华点点头。

  应颜低头“唰唰”地写完单子,嘴裡又淡淡地加了一句:“平时要忌烟酒,不要熬夜,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同时還要多注意放松心情。”

  說完,应颜递過单子:“好了,出去拿药吧,刷卡现金都可以。”

  继续叫道:“下一位。”

  张迎华却沒有走开,目光紧紧地看着应颜道:“等等,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应颜手指停了一下,抬眼瞅了一下张迎华,另一只伸下去,从桌肚裡翻出一個木牌子,轻轻往桌子上轻轻一立。

  木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拒绝還价”四個字。

  应颜指着开出来的药单子,淡淡道:“应氏中医馆用的药材全部都是上上等的,每一副药也绝对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如果你觉得价格贵,那可以出去出去打听打听再来。”

  张迎华:“......“

  看着這個木牌子,张迎华终于从口袋裡掏出一张卡,递应颜面前,看着她认真道:“钱不是問題,我只是想让你去看一下我弟弟,他现在......”

  张迎华突然沉下眉,沒再說下去。

  应颜听了后表情却并沒有变化,整個人冷漠无比地在桌肚裡又摸索了一下,然后把另一個木牌子往桌上“砰”地一竖。

  一個“拒绝出诊”的木牌子。

  张迎华看着应颜,脸色慢慢变沉。

  后面又来几位病人,开始催促着张迎华。

  张迎华顿时眉目凌厉地扫過去一下,盯着应颜继续道:“就当帮我一次,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只要你愿意去,报酬绝不是問題。”

  张迎华目光紧紧地盯着应颜,似乎有应颜不答应,就要不依不饶的架势。

  应颜垂下眼,好一会才抬头,看着张迎华翘了翘嘴角,继续冷漠无情地又从桌肚裡摸了一下,把另一块更长的小牌子往张迎华面前一放。

  “本店与110联網。”

  张迎华:“......”

  张迎华的脸色僵硬了好一会,最终决定還是继续示弱下去,声音格外低沉道:“自从你走后,他的精神状况便一直都不好,白天黑夜地失眠,這大半年来都只能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今天春天的时候,他甚至又一度开始拒绝进食......”

  “医生說,他可能又有想要自杀的倾向了。”

  张迎华的声音很低沉,也很疲累。

  应颜垂着眼,睫毛颤掀了掀却沒有抬起来,嘴裡继续叫道:“下一位。”

  张迎华眼着应颜看了好久,最终還是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张迎华突然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应颜开口:“虽然他从来沒有說,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很想见你。”

  身后并沒有动静,下一位病人已经坐了下来,开始对着应颜讲诉自己的情况。

  张迎华沉默了一会,终于迈步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医馆裡总算沒有人了。

  应颜让店员先下班,自己坐在桌前整理着东西,不知为何,心却一直定不下来,东西也是越理越乱。

  好一会,应颜“啪”的一声,猛地放下手裡东西,捏紧了双手,垂着头,眼眶肆意红了起来。

  应颜锁上店门,转身往住的地方走去。

  沒走多远,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人。

  张迎华脊背挺直地站着,就這么静静地看着应颜,一直都沒有走。

  应颜看着张迎华,沒有动也沒有說话。

  张迎华便走了過来,朝着应颜深深地弯着腰,恳求道:“就当我求你了,帮我這一次。”

  应颜抿着唇沒說话,张迎华也一直深深地弯腰。

  好一会,应颜還是抬起脚,仿佛无视般快速地错开张迎华走了過去。

  张迎华心裡顿时一凉,脊背依旧弯着,仿佛再也直不起来,沉重的悲哀似乎将要压垮她。

  直到——

  “還不走嗎?别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出诊的時間都是按小时算的,很贵。”

  应颜站在张迎华的车旁,别過脸,昂着下巴大声地說着。

  张迎华的心顿时像是被揉捏了一下,各种情绪冲撞,难以言语。

  去医院的路上,应颜虽然与张迎华一起坐在车的后排,但是却一直沉默着,脸也侧向一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静默无声。

  张迎华侧過来轻轻地打量着应颜。

  她看起来似乎沒怎么变,却又似乎变了很多,周身开始有种沉静的气质,眼神静静地望着车窗外,越发显瘦的侧脸看起来格外冷漠。

  张迎华垂下视线,便看到应颜的手正在不停地绞来绞去。

  似乎明白了什么,张迎华脑子裡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下一秒,不知为何,心裡却突然涌上一股难以描述的酸涩。

  到了医院下了车,要进入医院的时候,应颜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

  像是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她的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

  张迎华静静地等待着,突然不想在此刻去逼她了。

  好一会,应颜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又起头,昂首挺胸地走进医院。

  有钱不挣是傻子。

  张迎华在后面立刻跟上。

  出了电梯快要走到病房前,杨峰立刻迎了上来,对着张迎华低头叫了一声:“张总。”

  张迎华点点头,出声问道:“他今天怎么样?情况好一点了嗎?”

  杨峰看了应颜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少沒有吃晚饭,只吃了药,现在终于睡着了。”

  张迎华在心裡叹了一声,对着应颜道:“他现在睡着了,能不能請你先等等,等他醒来再......”

  应颜抿抿唇,侧過脸,面无表情道:“反正我的出诊時間已经开始计算了,最后吃亏的又不是我。”

  這就是不介意等的意思了。

  张迎华立刻长舒一口气,放缓声音道:“嗯,那你先进病房裡等吧,公司裡有些事,我可能要先离开一下。”說完,张迎华朝杨峰示意了一下,两人便一起朝电梯走去。

  应颜一直沉默地站着,看着张迎华他们进了电梯,又等了好一会,才终于走到病房前,伸出手轻轻地推开门。

  房间裡很黑很安静,沒有一丝光亮,安静到像是死寂般的。

  应颜下意识地微微皱眉。

  握在门把上的手好一会才松开,沒有关上门,让走廊裡的光亮投进病房,轻轻地走向病床。

  即使房间依旧還很昏暗,应颜還是一下子便看清了床上的人。

  他······似乎瘦了好多,脸部的棱角更加凌厉了。

  应颜的心立刻剧烈地疼了一下,看着张迎康苍白的脸上,那眼睑处明显的暗影时,更是心疼得呼吸都像是在拉锯。

  這么静静地看一会,应颜终于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心疼的眼泪直在眼眶裡打转,即将悲伤地掉落。

  结果,手才刚碰上,张迎康便陡地睁开眼,目光凌厉地看向应颜,即使在昏暗裡依旧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

  应颜:“······”

  那只手顿时僵在原地,眼泪都吓得停住。

  大概只有两秒,张迎康便清醒了過来,似乎认出了应颜,目光中的冷厉立刻便退去,看着应颜轻声开口:“颜颜?”

  应颜:“......”

  他不是吃了安眠药了嗎?为什么沒睡着????

  慌乱、无处安放的眼神完全暴露了应颜内心的纠结与混乱迷茫。

  就在此时,已经走出医院门口张迎华,突然了停下来,问着杨峰:“他吃了什么药?”

  杨峰:“护士拿過来的活血化瘀的药。”

  张迎华点点头,抬起头望着无星的天空,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只能帮到這裡了。

  病房裡,应颜咽了咽口水,好一会才小声开口:“這是在做梦,我們是在梦裡,现在所有的一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声音极轻极轻,仿佛在催眠,只是不知道催眠的是躺在床上、正眼神漆黑清冽地看着她的人,還是在催眠着傻懵懵的自己。

  张迎康目光静静地看着应颜,沒有說话,也沒有听从催眠闭上眼。

  好一会,应颜的手终于一点一点地离开张迎康的脸颊,然后就這么举着手、横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僵硬地、慢慢地退回到了门边,姿势毫不优美。

  退出去后,应颜“咔”的一声关上门。

  好一会,应颜才扬起牵强的笑容,一個字一個字地对自己說:“不丢人,真的,一点都不丢人。”

  說完,像是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双手猛地捂住脸。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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