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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起疑

作者:文顺
傅明彦早晨吃饭了以后就宣布了要去县城裡领证的事情。

  傅新燕正在喝粥,闻言几乎要喷饭了。

  她的声音更是不可思议:“你们還沒领证?”

  要知道,她和何旭两人都领证了,只是因为住房問題,沒有住在一起。

  何旭住在知青点,知青点人挤人,她总不能搬過去和他住。

  而何旭又不是入赘,也不能住在傅家。

  所以两人结婚了,一直還沒有住在一起。

  那一夜的商议以后,傅家也不用何旭出什么彩礼了,何家把盖房子的钱给出了,而傅家则是出打家具的钱。

  何家要是真的有钱,就像是顾玉惜這样的,可以直接拿出钱盖房子。

  但是何旭其实是打肿脸充胖子。他只能够在村子裡借了一笔钱来起房子。

  因为借的钱太多,一时凑不齐,少不得掏了何萍萍那边的钱。

  何萍萍的钱本来准备给李家的钱,现在沒办法,都只能够给何旭用了。

  在农村起普通的土坯房差不多是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现在进度已经過半了。

  何萍萍若有所思,她一开始和女儿一样愣住,很快就想通了各种缘由。

  一开始沒领证是为了换亲,让傅武强娶顾知青,傅明彦娶林晓芳。要是提前领证了,计划就泡汤了。

  新婚夜的时候,傅武强肯定和林晓芳圆房了,两对小夫妻都肯定已经事实婚姻了,现在是时候领证了。

  何萍萍已经完全接受了要有顾知青這個儿媳妇的现实,她甚至觉得有一点好,顾知青家裡是实打实的有钱,那些钱都可以用来扒拉到大家庭裡。

  何萍萍打着如意算盘,钱到了她手裡,那就可以给李家。

  何萍萍一想到早死抛下自己的前夫,心中就是肝肠都要断了,想要对前夫一家好。

  何萍萍的目光温柔:“确实应该领证了,要是你不說,我都忘了。”

  傅平說道:“是啊,拿着了国家的证,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傅平对着何萍萍咳嗽一声,“萍萍,你拿出点钱和票来,让他们去拍個照片,還有小两口难得去县城裡逛一逛,买点东西,以后也好住在新燕的房间裡。”

  傅新燕要嫁人了,对于全家最大的好处就是腾出来了一個空房间。

  以后傅新燕的房间就是傅明彦住,总得添置一些东西。

  傅新燕其实很期盼和何旭一起住,但是对于要让出自己的房间,心裡头不太舒服,哼了一声。

  闷不吭声的傅明珠心中有些期盼,一直以来是和哥哥一起住的,以后她就有自己的房间了。

  顾玉惜也是期盼着一個房间,昨晚上真的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她的生理期很快就要来了。

  顾玉惜看過了那個什么夫妻手册,在生理期前后的几天是最安全的,不用担心会怀孕。

  只可惜昨晚上房裡有妹妹在,总不能在房间裡有妹妹的情况下圆房。

  顾玉惜的面颊微红,先是领了证,再是等到搬入到独立的房间裡,她和明彦哥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何萍萍听到了她要拿钱,脸上垮了下来,比傅新燕還难看。

  家裡傅平去黑市的钱都攥在何萍萍的手中,以前的钱给了李家,今年的钱還沒来得及给李家,因为何旭盖房子,都给了何旭,何萍萍是真的拿不出来钱了。

  何萍萍前些日子就和顾玉惜洗脑,說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之类的话。

  同为女人,何萍萍看得出来,顾玉惜对傅明彦有深深地爱慕。

  尤其是今天大概是要领证了,顾玉惜的笑容像是蜜水一样甜。

  何萍萍觉得,是时候让顾玉惜拿出一些钱了。

  “哪儿有多的钱?這年头刨地能够攒下来的也就是這么多一点,何旭那边起房子也要给钱。家裡头沒钱了,倒是顾知青,你手裡是不是有些钱?之前我就同你說過,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傅明彦直接一拍筷子,打断了母亲的话。

  “别惦记我媳妇手裡的钱,那是我岳家给她的,是男人就沒有惦记這個的,妈你当时两手空空,肚子裡還揣着姐嫁给我爸,我爸也沒有惦记你前夫死亡留下的抚恤金。”

  傅明彦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

  何萍萍带球嫁人這事其实是不体面的,村子裡人都知道。

  以前還有人当面提,但是傅明彦和傅明珠出生以后,這些年几乎沒人会提了。

  這事說起来,何萍萍做得不体面,傅平显得太窝囊。

  何萍萍深爱着亡夫,但是被人用這样轻蔑的语气提起她带球嫁给第二任丈夫,胸膛像是燃烧的火炉,不停地有人往裡面添柴加火。

  何萍萍身子都颤抖起来,“你說啥!你咋說话的?你是不是反了?仗着你现在娶媳妇了,就這样埋汰你妈?你有沒有良心?”

  “对,我知道你就是沒有良心的,现在又沒有高考,村子裡哪儿有人去读高中的,一個农村人读高中有什么用?就是因为你喜歡,就让你读了。”

  “還有傅明珠,一個丫头片子,我也让她读了高中,這些钱难道都是石头裡蹦出来的?”

  傅明珠见着何萍萍的模样心中担心哥哥吃亏,用手轻轻扒拉哥哥的衣服。

  傅明彦反手拍了拍妹妹,看向发怒的何萍萍。

  何萍萍的這种小伎俩,曾经的林晓芳也会用,用的是炉火纯青。

  无非是想要把他的愧疚心给牵扯出来,用胡搅蛮缠的方式,让他去体谅何萍萍。

  但是知道了何萍萍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会体谅她。

  他甚至轻笑出声,面上表达出一個情绪,他說的是实话,有什么好生气的?

  揣着亡夫的孩子,把亡夫李岩的话奉为圭旨的不是何萍萍嗎?

  是何萍萍把抚恤金给了李家,带球非要嫁给傅平,然后逼着老实头子傅平去黑市,把赚来的钱和票都留给李家?

  何萍萍做了這些事,反過来還冲着小辈发火?

  无非是仗着自己是生母的身份,上辈子的傅明彦对這個妈妈有尊重,知道了傅明珠的待遇,知道了過去的事情以后,他对何萍萍已经沒有尊重可言了。

  傅明彦轻笑一声,继续开口說道:“我說我爸是個男人,娶了妈就供着妈還有姐的吃喝,沒让妈辛苦過,姐也养得白白胖胖。”

  “至于說上学,我只能說,我們家拿得出来三個孩子上学的钱。妈你自己工分赚的都不够你和大姐吃的,大姐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孩子,不也吃得好穿得好住的好,還念了高中?”

  “话說回来了,我爸一個人扛起来了這個家,沒用妈的东西,怎么轮到了我,我們家就要吃喝我媳妇的?她家是條件好,但是我又不是入赘的,吃她家的做什么?”

  白白胖胖又把傅新燕给气到了,挑起眉毛說道:“你說啥?”

  “我說了实话,怎么轮到你们母女就是接受不了我的大实话?”

  傅明彦继续說:“家裡怎么都应该是有钱的,這件事,爸心裡有数,我心裡也有数!”

  “要是妈拿不出来钱,估计還是管账管得不好。今儿不如就把账给算的清清楚楚。”

  “反了你!”何萍萍一拍桌子,筷子都跳跃了起来,“這家轮不到你当家,你别以为娶了媳妇,就在這裡装起来了,对你妈不孝,对你姐不恭,仗着你是家裡传宗接代的苗,你就在我這裡人五人六的。”

  “我跟你說,主席都說了,女子能顶半边天,在我這裡,你還不如你姐,你妹妹!当时生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定然是個刁钻的,不孝顺的,现在来看,果然是沒良心的狗东西。”

  “好了!”傅平觉得這话有点伤人了,儿子說的实话,但是当妈的却打击儿子。

  “是我要跟你儿子吵嗎?”何萍萍的眼泪落了下来,委屈地說道:“是你儿子翅膀硬了,在和我拍板,当时生孩子的时候,他在肚子裡就吃得营养好,让我生孩子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当时足有八斤重,生了他以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我差点就死了!”

  何萍萍不喜歡傅明彦傅明珠的原因就是因为生产了。

  傅明珠生得时候小小一团,升起来很轻松。

  而傅明彦在怀孕的时候,她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一样鼓起,生下来赫然是八斤。

  生傅明彦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命都沒了,何萍萍生怕自己死了,怎么会对傅明彦喜歡的起来?

  何萍萍也不喜歡傅明珠,傅新燕是個醋劲儿很大的人,不喜歡妹妹,不喜歡妹妹在任何一個方面比她好,所以何萍萍会顺着傅新燕,打压傅明珠。

  這是道德绑架又开始了,傅明彦正想开口,沒想到自己的手被人一拉,居然是梳着双麻花辫的顾玉惜。

  ·

  顾玉惜温温柔柔地說道:“明彦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顾玉惜的忽然开口让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傅明珠的眼裡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妈妈都已经明显发怒了,嫂子居然還敢开口。

  傅明珠像是小老鼠一样默默地扒拉一口饭菜,這会儿看着嫂子也开口了,她彻底不担心了。

  有一句话叫做什么?夫妻合力其利断金。

  妈妈虽然可怕,让傅明珠有心理阴影,但是哥哥嫂嫂一起上阵,应该說得過妈妈。

  就算是說不過,妈妈說话让哥哥难受了,嫂子也可以安抚哥哥。

  顾玉惜的声音轻轻柔柔,但是內容却很有针对性。

  “家裡的钱都归妈妈管,早些年是盖房子花钱,但是爸爸私下裡有进项,现在应该攒了不少钱,明彦哥的意思是,现在明彦哥和我结婚了,应该多少可以拿出来几十块让我們用的,现在一毛钱都拿不出来,這账不对。”

  何萍萍连忙反驳:“你一個新過门的媳妇知道什么?农村不容易,光說三個孩子吃喝用度,就少不了,還有三個孩子都上学,上学岂不是耽搁了赚工分?”

  何萍萍絮絮叨叨,反正核心意思就是一個,家裡的钱都已经用光了。

  “其实我挺擅长管账的。”顾玉惜不去管何萍萍卖惨的言论:“我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是最好的,数学总分是100分,我能考120,所有的附加题都都会做。”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爸爸私下裡赚到的钱可以给我管,我肯定是管得分明的。”

  顾玉惜說出了這一次的终极目的。

  “真的沒有钱了嗎?”傅平虽然把钱给了妻子何萍萍管,但是到底赚了多少钱,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现在儿子要不到钱,顾玉惜說了以后,何萍萍還是一個意思沒钱,让傅平心中也起疑了。

  何萍萍见着丈夫的模样,心中一個咯噔,知道他起疑了。

  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把钱给了李家,何萍萍只能够說道:“就是看家裡最近开销太大了,想要省一省,沒想到儿子和儿媳妇這样。罢了,我等会回房给你拿。”

  为了女儿和何旭的房子,何萍萍把钱用的是一干二净,手裡只剩下一些票。

  粮票、肉票、布票、棉花票……

  這些票看起来多,实际上只够傅家自己的嚼用多一点罢了。

  只有一张最重要的票,在当时攒下来的时候,就是留给李家李俊的。

  這是从黑市裡好不容易换来的票,這個票可以用来给李俊打通门路,让他找個县裡临时工的工作,但是现在……

  看着上面的缝纫机票几個字,何萍萍的心中一疼,光是這票恐怕就可以换十几张大团结(一张大团结是10元面值)。

  给傅明彦等人用,她是真的舍不得啊,但是能怎么办?傅平分明是对家裡的财政状况起疑了,要是不出血,只怕儿子和儿媳妇今天就可以她的财政大权给夺了。

  而钱她是真的沒有了,全部都借出去弄房子了。

  在黑漆漆的别人村子的小树林裡,傅新燕都可以和何旭闹起来,两人都已经正式结婚了,万一沒個轻重胡闹出孩子怎么办?所以房子必须得盖。

  傅新燕是何萍萍疼爱了十几年的孩子,是有李岩血脉的孩子,尤其是傅新燕的一双眼和李岩相似,有时候何萍萍甚至会看着那双眼失神。

  沒钱又得短時間裡把這一对夫妻的嘴给堵上。

  何萍萍攥着這张票,塞到了顾玉惜的手心裡:“這個票,给你们当做结婚礼物可够了?家裡剩下的钱都换成這個了。”

  傅新燕凑了過来,发现是缝纫机票,立即生气了。

  這样的票为什么妈妈不给自己?!完全是可以作为她的陪嫁的,怎么给了新入门的嫂子?

  “這票不行,是给我的。”傅新燕想要抢票。

  见着傅新燕的手就要去抢票,纸质的票据可经不起這样争夺,傅明彦直接用筷子一敲。

  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大姐傅新燕的惨叫声。

  何萍萍连忙握住了女儿的手,眼中有一抹仇恨的情绪在流转。

  “明彦,這票本来就是给你和你媳妇的,抢什么?我会和燕儿好好說的。”

  何萍萍捂着女儿的手,感觉到女儿被筷子敲打過的地方开始发热,這裡肯定会肿起来。

  何萍萍的脸色更难看了,对着傅明彦說:“這個票确实本来是留给燕儿的,但是给何旭、燕儿盖房子,這笔钱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回来,你和你媳妇又生怕我贪墨了家裡的钱,我就拿出来给你们两個。”

  “這票到县裡的百货商场裡,肯定就可以换出去。”

  何萍萍說完以后,咬牙說道:“沒见過你這么贪心的,本来顾知青手头就宽裕,還非要逼着从家裡捞钱,当时生的时候就知道是個讨债鬼,现在来看,果然就是個吸父母,還有姐妹血的讨债鬼!”

  “哥哥不是什么讨债鬼,他是怕姐姐抢票,票很薄,怕撕破了。”傅明珠小声开口了,她声音很小发抖却又很有勇气,“哥哥和嫂嫂刚刚說话也不是为了钱,是想让家裡的账务分明。”

  傅明珠這個贱丫头也敢反驳自己?

  何萍萍伸出手想打傅明珠,却被傅平拉住了手,“够了。”

  傅平的脸色难看,对他而言,他一开始确实很难接受何萍萍,但是何萍萍给他生了一個好儿子。

  傅明彦是傅平的骄傲,今天傅明彦被骂,傅平就很不满意,现在不過是用筷子敲了傅新燕,何萍萍就這样的表现……

  “這缝纫机票就给明彦和他媳妇,给新燕的嫁妆,等到何家补齐了,再按照村子裡的标准给补上,以后我私下裡赚的钱,归明珠管。”

  在何萍萍抬手的瞬间,傅明珠已经开始发抖,却沒想到落入到了一個温暖的怀抱。

  那是哥哥轻轻抱住了她,就算是沒有父亲阻拦,傅明彦也不会让這一巴掌落在妹妹的脸上。

  傅明珠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自从嫂嫂进门那一日起,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昔日裡她是很仰慕這位哥哥的,沉默的哥哥终于把一部分目光和关注落在了她的身上。

  傅平說完了以后,傅明珠微微怔住,沒想到归自己管钱。

  何萍萍心中一动:“行吧。”

  何萍萍沒打算這個时候继续杠下去,傅明珠的性格懦弱又胆小,在何萍萍看来,归傅明珠管钱,和自己管钱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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