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灰烬 作者:未知 羽林卫首领等的心焦,不知道皇上那边是什么态度。生怕自己得罪了皇后,又沒办好差事。 “皇贵妃娘娘驾到——” 外头的内侍监,扬声通传了這么一句。 苍怜听见那個“皇”字,特别难受。原本就是庄凘宸的旨意,可是他却只肯唤自己一声贵妃。而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好。而是裡面這個女人的手段太高明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請安了。”苍怜走到她面前,轻微行礼:“娘娘還真是到何种境地,都不肯死心的。非要垂死挣扎,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躲過這一劫嗎?” 岑慕凝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她相触:“什么垂死挣扎?不是你同本宫說,让本宫留着性命,看着你取而代之嗎?本宫的母亲是被你谋算,借太后的手害死的。這笔账還沒算清,本宫自己也不想走在你之前啊。怜妃,贵妃,皇贵妃,你如今离后位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怎么不卖点力气。” “皇后就是皇后。”苍怜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总是会往人家的痛处戳。不過也沒什么了不得的。這些年,您把持着后宫,把持着皇上,也就难怪会有這样的本事了。今天,兴许這些事情都能有個了结。皇上還在擎宣殿等着娘娘呢,咱们走吧。” 岑慕凝起身,平和微笑:“也好。” 苍怜其实已经气的不行了,她总觉得皇上对她的冷淡,皆是源自于皇后的挑拨。這個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皇上坦诚以待。都到了這样的局面,却仍然沒有给她一條绝路…… “皇后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冰凌忽然冒出来,惊着了在场的人。 羽林卫的首领连佩刀都拔了出来。“你从哪冒出来的?” “什么从哪冒出来的?”冰凌一脸狐疑的与她对视。“奴婢身子不爽,皇后娘娘开恩,容奴婢歇着去。不過是躲在柴垛裡睡了片刻,怎么這宫裡就乱了套……” “柴垛?”羽林卫首领愤懑的瞪了一眼搜宫的那些人:“你们沒去搜查下院的柴房嗎?” “自然是搜了的。”有人急忙分辩:“整個凤翎殿都被搜查個明白,绝无遗漏。” 岑慕凝也不分辩什么,只是从冰凌的发丝裡摘除了几根稻草:“下次记得回你自己的房间裡歇着,免得人家沒瞧见,還当咱们主仆二人有什么阴谋呢。” 苍怜虽然沒吭声,却根本不相信皇后的话。冰凌一定是出宫,方才肯定不在凤翎殿。那么她去了哪,究竟做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先听了恭妃的话,总归她心裡总是惦记着温瑸那件事和皇后有关。這沒想着,她将手腕上一串珠子摘下,趁人不觉的时候丢在地上。 “好了,去擎宣殿吧。”岑慕凝就着冰凌的手走在人前:“皇上传召,想必有要紧的事情。” “是。”冰凌如旧扶着皇后往前走,步态婀娜,丝毫看不出半点仓促或紧张。 那首领狠狠用刀背敲了几個戍卫的肩膀:“下回擦亮你们的眼睛,再若闹出什么祸端,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嘴上是训斥他们,可他自己心裡仍然在打鼓。一個大活人,躲在柴房的柴垛裡睡觉,真的就不会被人察觉嗎?還是這個人根本就不在凤翎殿,只不過刚返回?那她又是怎么做到不惊动人,自由出入一座被羽林卫围困的冷宫? 想到這,首领還是决定一口咬死是属下办事不利,沒搜查清楚這個理由。若让皇上得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能自由出入,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就這么步出了凤翎殿,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苍怜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焦急的样子:“来人,本宫的珠串不见了,那是皇上所赐。” “皇贵妃娘娘莫急,是何时不见的?”羽林卫首领连忙上前问了一句。 “若知道何时不见的,還会不见嗎?”苍怜不满的白他一眼,皱眉道:“兴许是方才遗失,赶紧沿着未央宫来擎宣殿的路上给本宫找。” “皇贵妃慢慢找便是。”岑慕凝舒唇道:“未免皇上久等,本宫就不奉陪了。” “這……”羽林卫连忙道:“属下护送皇后娘娘前往擎宣殿面圣,自会留下一些人帮着贵妃娘娘寻找珠串。” “不必了。”苍怜鄙夷道:“本宫自己有人,你办好你自己的差事就是。” 她也沒给皇后行礼,拧着身子便走开了。 冰凌轻嗤了一声:“還沒册封呢,就摆這么大的谱。真把自己当做是這深宫的主人了。” “谨言慎行。”岑慕凝只是温和的說了這四個字,便继续往擎宣殿去。 殿中,庄凘宸让人点了些凝神的香料,只觉得這时候气郁难纾。 岑相父子一直站在殿中,默不作声,只觉得双腿都站的发麻了。 “皇后娘娘驾到——” 梁宝的声音在這样的时候响起,无疑是给众人都提了個神。 所有人目光一直的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岑慕凝,表情各不相同。 “臣妾给皇上請安。”她径直走上殿中央,在合适的位置停下,端正的行礼。 虽然身上的衣裳并沒有特别华丽,配饰也十分简单,但那种与生俱来的端庄让她看上去雍容华贵,与众不同。 “皇后娘娘。”岑贇和岑慕峰這才向她行了礼。 “不是說皇后身边的冰凌不在凤翎殿嗎?”庄凘宸凝眸问了一句。 殿上沒有人吭声,他才发觉苍怜沒跟着回来。“贵妃呢?”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遗失了珠串,說是皇上所赐,正大张旗鼓的派人寻找呢。”冰凌朝他行礼,才回了這么一句。 “不分轻重。”庄凘宸格外不悦,随即又问冰凌:“搜查凤翎殿,为何不见你的踪影?” “回皇上的话,奴婢身子不适,皇后娘娘恩准奴婢稍作歇息。怎知奴婢竟然在整理柴房的时候,睡在柴垛裡。羽林卫不曾找到,便谎称奴婢不在宫中,引发误会。”冰凌恭敬道:“皇后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娘娘在哪奴婢自然就在哪,绝不会在這样的时候留下娘娘一個人。” “也罢。”庄凘宸摆一摆手,示意她退开一旁。 冰凌会意,仅仅是退去一旁。人還沒站稳,就看见苍怜迈着步子进了殿。 “皇上。”苍怜快步走上殿中,随即也朝皇后行了礼:“臣妾方才遗失了珠串,折回凤翎殿寻找,沒想到竟然找到了這样东西。還請皇上過目。” 她亲自拿在手上,想必是格外要紧的东西。 庄凘宸微微颔首,默许她走到身边。 “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呢。冰凌姑娘說自己在柴房裡睡着了,却沒被羽林卫察觉。”苍怜脸上的笑容清冷异常,语气也是凉凉的耐人寻味:“偏让臣妾在還沒有烧完的灰烬裡找到了這些。” 从袖子裡拿出一块破碎的麻布,看样子是柴房裡擦拭物件的抹布,有些脏。 庄凘宸微微皱眉,心裡有些不好受。凤翎殿是他妻子的寝宫,是皇后的寝宫,竟然会有這样安葬的粗布做抹布,足见這些日子,沒有人在她身边伺候,過得格外艰难。 “這是什么?”庄凘宸看着裡面的灰烬,和一些沒有烧完的纸,不免蹙眉。 “這些就是皇后娘娘与岑相府串谋,勾结边陲的证据。只可惜大部分已经被烧毁,只残存了這些。”苍怜微微一笑:“边陲的文字与我們不同,若非精心学過,還真是看不懂。但岑相为国相多年,又精心栽培自己的女儿,想必对皇后娘娘来說,根本不算什么对么?” 冰凌冷笑了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皇上,請容奴婢问皇贵妃娘娘一句。皇贵妃娘娘不是說丢失了珠串么?寻回珠串也罢,可您从未去過凤翎殿的柴房,就因为奴婢在那睡了一觉,竟就给了您一個诬陷皇后娘娘的好机会!我們宫裡从未出现過边陲文字的信笺,羽林卫将整個宫殿都搜查了一遍,也沒有蛛丝马迹,为何娘娘您一去,這东西就找出来了?莫不是从一开始,這些玩意儿就藏在您的袖管裡吧?” “皇上面前,岂容你一個刁奴多嘴。”苍怜不免生气,却并未多說。“皇上,羽林卫虽然心细,也架不住有人故意隐瞒真相。一個大活人都沒能搜查出来,更何况只是一堆灰烬。臣妾是怕又什么万一,才找了過去。更何况岑相父子就在殿上,有沒有串通皇后娘娘做出叛国的事情,皇上当场问就是。” “皇上,臣冤枉。”岑贇皱着眉头上前一步,脸色绷的很紧。“臣還是那句话,从不曾与边陲勾结,更遑论与中南有什么牵扯。纵然有,也绝不会串通皇后娘娘,請皇上明鉴。” “岑相這话說的,好似格外偏疼皇后娘娘了。”苍怜抿唇一笑:“都這個时候了,你還以为能撇得清嗎?皇上,宫裡的事情一切都要讲求证据。這一回,臣妾是无法判断岑相父子与皇后娘娘是否串通。但料想皇后娘娘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们父女之间真的就那么清白,对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