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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心结

作者:未知
殷离沒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說:“既然主子离不开王妃,那還請王妃先扶主子回内室。” “也好。”岑慕凝感觉他像一块膏药,死死的贴在她身上,很难揭下来。且心裡還有疑惑,于是点头答应了。 将他扶回了厢房,岑慕凝才对殷离說:“他像是中了迷药,你最好去查一查,药从何处来。” “迷药?”殷离疑惑不已:“這怎么可能。” 他虽然不信,却還是仔细看了庄凘宸的样子,心头一紧:“属下這就去查。” 御医来過之后,留下方子就走了。 岑慕凝等青犁熬好药,亲自喂他喝下,才慢慢的掰开他环着自己腰身的手。 “紫瓈,别离开我……” 紫瓈?又是這個名字。岑慕凝坚持挣脱出来,给他盖好了被子。 這时候,青犁端了碗热汤进来。“奴婢先替您更衣,等下滚热的姜汤也正好凉了,王妃也好喝一碗驱寒。” “嗯。”岑慕凝点头,随着她走到内室。 “穿這套可好嗎?”青犁择了一间秋香色的裙子,笑着问。 “好。”岑慕凝不在意穿什么,而是好奇那個“瓈”字。“青犁。” 青犁转過脸,笑看着她:“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說那個要侍寝的女子叫什么来着?”岑慕凝语气轻轻。 “欣悡。”青犁撇嘴道:“依奴婢看,她或许是太妃送来的人。不然主子绝不会给她這样的脸面。” “你的犁是哪個字?”岑慕凝又问。 “一個利益的利,下面一头牛。”青犁笑咪咪的說:“主子为奴婢更名的时候,问奴婢喜歡哪個犁字,奴婢就选了這個。主子对奴婢好,奴婢当牛做马也要报答這份恩情。” “那么殷离的离呢?”岑慕凝又问。 “分离的离,那是主子给他选的。”青犁只顾着替她更衣,沒留意她眼底的神色。 “却不知道欣悡又是哪两個字。”岑慕凝不太喜歡身上绣的那朵合欢花。秋香色,难免让人想起秋日的景致。可是秋日裡,合欢花也该谢了。 “殿下口中的紫瓈又是谁呢?”岑慕凝似是随口說了這么一句。 青犁却惊得跪在她脚边:“王妃,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提及這两個字。无论是当着主子,還是太妃。否则,岂止是死……” “你起来吧。”岑慕凝扶了她一把:“是殿下心裡的那個人?” “王妃别问了。”青犁谨慎的竖着耳朵,只听见轻微的鼾声。想来主子還睡着。“您若信奴婢的,就别再提這事。也是奴婢莽撞,已经连累王妃今日犯错。若再惹恼主子,恐怕真的不好了。主子的脾气,从来說一不二……” “那我就该去外头跪着。”岑慕凝微微勾唇:“省得殿下醒来還生气。” 紧绷的脸色稍稍缓解,青犁眼底又有了笑意:“王妃莫不是吃醋了才会和主子置气。” “吃醋?”岑慕凝对她這两個字颇为不解:“你怎么会有這样奇怪的心思?” 青犁抿唇一笑:“知道自己的夫君心裡住着别的人,任是谁都会吃醋吧。” 說完這话她吐了吐舌头:“好了,王妃赶紧去喝姜汤。等下凉了,就沒那么顶用。” 原来紫瓈是庄凘宸的心上人。 贞太妃送来的人故意取了同音字为名,想必是知晓此事。那为什么她明知道有這么個紫瓈,還要送欣悡进王府? 庄凘宸也是奇怪,既然有心上人,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呢? 端起了姜汤,她捧着碗,慢慢的送进嘴裡。温热的姜汤略带一点点甜,大部分却是辛辣。才入喉,鼻尖上就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床上的人,睡的格外沉。 岑慕凝這时候才明白,原来无论多么位高权重的人,都有心底的不得已。 恪纯公主如此,瑞明王亦如此。 這一晚,岑慕凝就在床边守着沒合眼。倒不是多关心他,只是想着他能念在這情分,免了跪就好。 天蒙蒙亮,她刚想伏在他手边睡一会儿。庄凘宸就醒了。 “你怎么在這儿?”他猛的坐起来,迎着光,却看见身边的人是岑慕凝。“紫瓈呢?紫瓈在哪?” 岑慕凝连忙摇头:“她沒来過。” “不可能!”庄凘宸掀开被子从床上跃下:“她救了我,是她救我的。你把她藏在哪了?” 岑慕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赶走她,本王就会选你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這样工于心计的女人,你不配。” 他气的不行,呼吸也格外急促。 岑慕凝一言不发的与他面对着面,眼底只流露出一片清冷的光。 殷离听见动静很不放心,快步走进来,隔着屏风道:“主子,您沒事吧?” “马上把她丢去下院。”庄凘宸咬牙切齿的說。“胆敢在本王的饭菜裡动手脚,作死!” “……”岑慕凝看着他相当不冷静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转身便走,不用殷离费手脚。不就是去下院么。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青犁端了药汤過来,房中空无一人。正疑惑主子和王妃去了哪,就看见殷离急火火的返回来:“赶紧去拿几件粗布的衣裳来。” “为何?”青犁疑惑的不行:“主子去哪了,药刚熬好……” 殷离从她手裡夺了药:“我把药端给主子,你赶紧去拿粗布衣裳送去下院。主子說给王妃换上。那些低贱的婢子做什么活,王妃也得一样。” “你說什么?怎么会這样?”青犁吓得不轻:“完了完了,都是我不好,好好的唆使王妃闯祸。這下可真是激怒主子了。” “你机灵点,這时候就别拱火了。”殷离叹了口气:“王妃不易,能活了這么久,也算够本了。接下来,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這就去。”青犁担心激怒主子后果更严重,唯有赶紧行事。 下院,远比想象中可怕。原本以为這裡住的,都是那些還不曾蒙宠的美人。谁知道来了才发现,這裡的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個個蓬头垢面的相当狼狈。凑上近前,满身馊味。 且每個人手上都有活干,那些女人忙的,连抬头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我說王妃,既然是主子的意思,就别怪奴婢伺候不周了。”一個年长的婆子将她送到一处:“瞧您生的细皮嫩肉的。就在這裡浣洗衣裳吧。再重的活你怕也是干不来的。若哪日,主子又想起您了,您也得回去伺候不是。” 话說完,她转身就走,丝毫沒逗留。 “哈哈哈哈……”旁边的女人笑的前仰后合:“回去伺候?我呸!做梦!” 岑慕凝转過脸,正对上一双灵动却填满怨恨的眼眸:“殿下看不上的人,還有回去的指望嗎?我說王妃,昨個晌午你害的我被扔来這裡,沒想到也就一晚上的功夫,就轮到您自己了?老天還真是开眼了。” 如此說来,這女人应该就是青犁口中的欣悡。岑慕凝沒搭理她,自顾自坐下来卷起袖子开始洗衣裳。那女人见她不搭理,咬牙切齿的說:“還摆什么清高姿态?你以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嗎?” “我是不是王妃,和你有什么关系?”岑慕凝懒得听她嚼舌,低着头洗自己盆裡的衣裳。 “好哇,你這样喜歡洗,我這些都给你。”欣悡收起了怒气,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說真的,只看這张脸,足以迷惑天下一半的男人,再看看她的身段,听听那清脆的嗓音,剩下的一半的一大半也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庄凘宸丝毫不动心。 這說明他喜歡的人更美,還是……他与贞太妃的芥蒂太深? 岑慕凝正想得入神,一盆泡在水裡的衣服从她的头上淋了下来。 “你干什么?”青犁冷喝一声,快步走過去朝她腹部就是一脚。“王妃万金之躯,岂容你冒犯。” “万金之躯如何,還不是和我一样,要在這裡洗衣裳么!”欣悡想着這些年的努力,最终化为泡影。心裡的怨恨翻江倒海,恨不得把岑慕凝生吞了。“若不是你放蛇害我失态,我岂会落得如此田地。一盆脏水,便宜你了。” “岂有此理……”青犁要扑上去收拾她,被岑慕凝拉住了。 “你带了衣裳来,替我换上吧。”岑慕凝還算平静:“我的衣裳湿了,穿着不舒服。” “是,王妃。”青犁咬着牙,忍下了愤怒。陪着岑慕凝去一旁的厢房裡更衣。 這裡潮湿的不行,房间裡一股发霉的味道。 “奴婢一定会求主子开恩,王妃只暂时在這裡忍耐一下。”青犁担忧的說:“您放心,我会让婆子好好管管她们。绝不会再出這样的事。” “不要。”岑慕凝温和的說:“你若真想我沒事,什么都不要做。” “为什么?”青犁很不理解。 “他生气,怨我,最好的办法就是消了這口气。”粗布的衣裳果然不舒服。挨着肌肤的地方,比如领口,袖口,都粗的磨肉。可是她并不在乎。“只有他的气消了,我才有机会回到他身边。你做的越多,只会让他觉得我越发不服他的威势,我的日子只会更苦些。” 青犁点了点头,最终沒有再說什么。 岑慕凝其实有些灰心,宫裡人人都有嫌疑,却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如今自己被关在這裡,更是什么都做不到。 不行,她必须得想法子,让他在意她。哪怕是那种气急败坏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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