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种事早讲为好
“正是。”
“這可得快些清洗,時間一长就洗不掉了。”
“正打算吃了饭就去洗呢。”
“那可要再拖延会儿!”那人眉头一皱,郑重的說,“何况這间客栈中就有婆姨可以帮忙浣衣的,何不請她们来洗?”
旁边客栈伙计刚好上菜,听见這话,立马觉得生意来了,连连点头:
“我家老母就在客栈中给客人浣衣,她老人家洗了一辈子的衣裳,再脏的衣裳也能洗净,還不伤衣!”
“那你還說什么?”林觉還沒說话,那人倒是先开了口,将手伸进怀裡一摸,便掏出钱来拍在桌上,“還不快把小郎君的衣裳拿去洗干净!”
“好嘞!”
“诶诶……”
伙计动作极快,几乎是小跑過来,沒等林觉阻止,便一手抓了铜钱,一手拿起林觉放在板凳上的衣裳,就往后面走去了。
林觉皱眉不解,看向那人。
那人只是向他拱手,言语极为客气:
“這伙计說得也有道理。洗衣服不值几個钱,若搓洗不熟练,将衣服洗坏了,那才是多的都去了。這等事情還是交给那些婆姨去做,郎君這手乃是斩妖除魔为民除害的。”
林觉却還是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這等事情其实他从村老口中也听說過——
刚刚为民除害的江湖武人来到酒肆,遇到感于武人豪气的人,恰好也是個豪迈大方的性子,于是赠酒一壶,邀請共饮。
這是能理解的。
不過那些仰慕武人豪气的人,除了送菜赠酒,连衣裳也要掏钱帮着洗嗎?
林觉又一转头,仔细瞄去。
這次却是看见了這人眉间的一抹忧愁,与脸上隐约可见的一点憔悴。
“原来如此……”
林觉于是沉默,放下筷子。
“足下有事相求。”
一句话,使得那人一怔。
“這……”
稍稍出神,随即不再掩饰,慌忙起身,两步走到林觉身前,竟深深施礼。
“在下魏元重。实不相瞒,最近一月家中闹了一些怪事,我与家人在睡梦之中总是无缘无故的被人抽打致醒,报過了官,也請過人来看,說是有妖鬼作乱。用了不少方子,用处也不大,附近的人都說,請個胆量大血气旺的人去家中住一晚,许能吓走妖鬼。”
“无故被抽打?”
林觉觉得新奇又吓人。
“正是!”
這名叫做魏元重的人当即撩起衣服来,展示给林觉看——
在他身上赫然有着横七竖八的伤痕,一條條大概手指粗细,或者更粗一点,有紫有红有乌,看着不像是一天被打出来的,与周身白花花的肥肉对比之下显得异常清晰狰狞。
“這些都是被那东西无缘无故抽打出来的,弄得现在我們全家都不敢在家住了!兄长也是,终日住在茶棚!”
“仔细讲讲呢。”
林觉让他继续往下讲。
“要仔细讲也仔细不到哪裡去,因为我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魏元重无奈的又坐了下来,“今年我家老父死了,我們操持了后事,街上有闲话說是我們不孝惹了父亲生气、或是因此激怒了鬼神,可我們也沒有什么礼节不到位的地方,最多因为分家产闹了些問題,可也不是大事。而且父亲死的当时并沒有出现這等怪事,是两個月后才出现的,足以证明不是我們不孝,也与此事无关。”
林觉只嗯了声,不敢多說。
哪有這样平白无故的過来,也不說什么事情,以别的理由赠你菜肴与酒,然后就要請你帮這种忙的。
何况他又不是真的除妖道人。
“是从上個月底开始,我們住在家裡,睡得安安稳稳的,忽然就挨了一顿抽打,打得很痛,隐隐听见什么声音。开始還以为是进了贼人,可起来点上灯一看,却又什么都沒有,门窗也都关得好好地。从那以后這事连着发生,我們都很害怕。”
“听起来倒有些像是故事裡說的,鬼怪想要侵占人的宅邸,或是人怎么惹到了鬼怪,弄出来的過场。”
“大家也都這么說。”
“只是抽打嗎?”
“只是抽打。但也磨人啊。现在我們根本不敢住在家裡,只敢住在外头客栈,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每天流出的都是钱财。”
“你刚才說,用了不少方子,用处也不大?”
“是用了不少民间方子,有些沒用,有些有用,但是也不大。”
“比如呢?”
“比如市井人說,可以在地上洒黑狗血与童子尿,洒了阴邪就不敢进了。這個用处几乎沒有,反倒惹得那东西更生气,抽打得更厉害了。又比如晚上在地上洒了面粉,說是可以知道那东西从哪裡来、往哪裡去,這就完全沒用。再比如去庙裡求了符箓,這個管一点用,不過也只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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