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狐仙问话
实打实的直觉,沒有任何推断的凭证,但对方的精气神给我的感觉就很不一样。
甚至连之前口吐人言的灰三奶奶,也沒有给過我如此的威压。
我這一愣神的功夫,桌上的狐狸嘴巴开合,浑厚的男声随之响起:
“咋回事啊?咋滴大晚上不睡觉,围這裡干啥呢?”
“這堆骨头是好看還是咋滴?你们倒是放個屁啊!”
“有啥事上身不能解决,還要烧香把我从东北請過来?”
果然是公狐狸!
這狐狸不出声则已,一出声一嘴东北特色大碴子口音,我险些听了個仰倒。
不過還好我现在听墙角也算是专业的了,很快稳住了身形,定睛再看,又有收获。
那公狐狸张口之间,周身的烟雾翻涌,那身体,显然是香火燃烧升腾的烟凝成的!
原来這胡老大家的保家仙,不在此处!
胡老大也有些无奈,躬身行了個礼:
“胡大爷爷,弟子這也是为难,這才把您請来了。”
“這次让大爷爷跑一趟,晚些必定有供奉献上.现在這些话就不多說,大爷爷看看能否替我們跑趟地下,将這尸骨的魂魄找来?咱们问完了就好,也不打扰大爷爷休息。”
被称为胡大爷爷的公狐狸抖了抖耳朵:
“行了,我活了這么些年,就你這小辈话最多。是這具尸骨嗎?搞快点,我和柳六约了打麻将。”
胡老大连连称是,公狐狸垂首于尸骨边开始闭目养神。
我脑中不可抑制的出了個念头——
這群出马仙,還真的都挺爱打麻将的?
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来,就听公狐狸一声尖啸,地上的尸骨开始不停的震颤,周身卡巴卡巴响动起来。
不对。
不是周身,而是白骨头颅的下巴处,在不停的张合响动!
我知道了它想爬起来,還想說话!
但它现在已经是白骨了啊!
浑身都是骨头,而且人类发声的器官都沒有,這些人招来了鬼,又打算怎么让鬼說话!?
下一秒,我懂了。
因为我看到胡大爷爷往尸骨处嗅了几圈,然后唇边胡须翻动,轻轻一吸——
地上的骨头便不再震颤了。
随后胡大爷爷,那漆黑的眼眸就像是初次见到這营帐,以及营帐中人的模样,头转动着四处打量,眼睛裡迷茫与惊恐交叠,說出的话不再是一嘴口音的沉稳音调,而要年轻不少,带了些南音:
“我,我這是在哪裡?我出来了?我的头好痛,身体也好痛好像动不了了。”
“你们是谁?大牛哥呢?是他救了我不?”
轻佻男和刀疤脸对视一眼,不敢出声。
胡老大斟酌几秒,刻意模糊道:
“我們把你从产道裡带出来,费了不少功夫。”
男声一愣,声音也有些颤抖:
“啊确实,那么多的鬼婴,能把我救上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你们是谁,這是哪裡,大牛哥呢跑出来了嗎?”
胡老大继续打着太极:
“大牛沒跑出来,他還在地下。”
“地下地龙翻身,墓穴显形了,不然我們也不会過来发现你你要是想救他,就和我們說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們想进墓葬的心都是一样的,你们有用,我們也能救你们。”
男声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地龙翻身?怎么就地龙翻身了?”
“我們来之前测算過的,這地方遮掩的极好,别說几十年,哪怕几百年,地龙都会被安兴山脉汇聚的阴气,镇得翻不了身。”
男人的声音裡面充满了不甘心:
“差一点,就差一点儿。”
“我們几個可是传了官职的摸金校尉,点的墓穴不会出错,可我們這回居然连墓穴都沒能进去.建军還被那鬼婴给吃了”
男声悠远,痛苦,语不成句,似乎随时会被抽离。
我觉察到了关键词‘摸金校尉’,相传這是东汉时魏武帝设立的官职,专门用一身盗墓的本事,从各大墓穴中盗窃财物,以充军饷。
再后来這行当就作为专门的阴门行当存活,我有在二叔的笔记中见過几句這行当的描述,說是从事這行当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块象征身份的‘摸金符’,一来辟邪,二来证明身份
等等,這男人脖子上消失的东西,不会就是‘摸金符’吧?!
大营帐中的胡老大显然也意识到了這点,立马自报家门,言明此行目的,话裡话外,比刚刚要诚恳不少,末了還不忘补上一句:
“.各报山头,兄弟說自己是摸金校尉,那凭证呢?”
男人被一通礼待,显然是有些晕头转向,已经八分信了這将自己带出坑洞的面善男人,立马道:
“我虽然是摸金校尉,但身上暂时沒有摸金符。”
“之前情况太危险,那群鬼婴疯了似的缠着我們,一人一個摸金符是肯定出不去的,我就将我身上的摸金符给了大牛哥,他有老婆孩子,比咱们要更需要回家.”
“他重情义,自己出去,肯定也会帮我照顾老母只是我這也沒想到,我出来了,他却沒出来,唉。”
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的他显然沒有看见胡老大眼中一闪而過的算计。
胡老大又道:
“兄弟多虑了,你也是個重情义的人。”
“要不這样,你现在出来了,你兄弟還在地下,我這裡人多,但沒几個能用的人,你和我不如一起干,把墓掘了,东西我的兄弟,和你的兄弟分.”
“怎么样?”
男人虽然死了十几二十年,但显然脑子還在,面对胡老大此时丢過来的橄榄枝,并沒有第一時間接住,沉吟良久才道:
“啥行当,都忌讳半路参谋,或分家。”
“咱们這种黑路子,想說和兄弟分一杯羹,必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用哄我。”
“你们总归是想要知道墓葬的事情,我同你们說,你们将我大牛哥救出来,這也就两清了,兄弟你看如何?”
胡老大显然也有些惊讶,但马上就点头称是。
男人的声音有些沮丧,沉声道:
“那我有多少說多少,也請兄弟守承诺。”
“毕竟我們点穴画的地圖,還在大牛哥身上,能救他自然是有利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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