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秦程沒有因爲沈夏深的怒火而生氣，眼裏反倒閃過一絲驚喜：“所以你剛剛不是在跟他解釋我們的關係？”
“不是！我把他當朋友，當弟弟。”弟弟兩個字脫口而出，沈夏深瞬間將嘴脣和牙齒擠緊，像是說出了什麼禁語。秦程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秒。
這一刻他們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那是他們共同的傷口，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詞語。
接着沈夏深抿了抿嘴脣，又重複了一遍：“我把他當弟弟。”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秦程也猛然起身，在他身後叫住了他：“沈哥。”
沈夏深沒有停下步伐，秦程疾步跟上，再一次將手裏的相機遞給了他：“你想不想爲唐綠以拍一部電影，讓更多的人聽到他唱的歌？”
76永遠無法建成的巴別塔
秦程的意思很簡單，概括起來無非一句話：他想投資拍攝一部關於唐綠以的電影，導演和編劇他會安排，唯一要求是讓沈夏深來當這部電影的攝影師。
他說，唐綠以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爲歌星，發一張屬於自己的專輯，可惜生前未能如願，如果死後可以給他一個圓滿，也能少些遺憾。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遺憾是活人的，圓滿也是活人的。
這時有幾個小孩從內院跑出來，打斷了沈夏深的思緒。他們噠噠噠的圍着沈夏深轉圈圈，沈夏深伸出手假裝兇狠地嚇唬他們，他們咯咯地笑，然後一溜兒跑去桌子邊。
桌上赫然放着秦程的那隻徠卡相機，那幾個孩子沒見過那黑黑方方的玩意兒，只當是什麼新奇的玩具，東摸摸西看看的。
那相機沈夏深原是怎麼也不肯收下的，但秦程卻只說如果他不要就扔了吧，然後把相機留在桌上便趕回G市去了。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十幾萬的東西說扔就扔，也不知道顯擺給誰看，反正他秦老闆有的就是錢，愛扔就扔好了，幹他屁事。
眼見着那一個孩子把那相機舉到眼前，想對着光仔細看看是什麼東西，可他錯估了這玩意兒的重量。那相機雖然看着體積不大，但卻是貨真價實的黃銅疙瘩，再配上沉甸甸的大鏡頭，着實不輕。
那小孩一時沒拿穩，啪嗒一聲掉了回去，聲音不大，卻把沈夏深嚇得一顫，心驚肉跳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那小孩沒被掉在桌上的相機嚇到，倒是被沈夏深給嚇着了，以爲自己幹了壞事，手足無措地看着沈夏深。
照顧他們的阿姨從屋子裏匆匆跑來，一手攫住那小孩的手，聲色俱厲地批評道：“桃桃，阿姨之前怎麼教你的，不可以隨便亂碰別人的東西！”
小女孩泫然欲泣地點頭，那阿姨一手拿着相機，一手拉着小孩到沈夏深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背說：“快給叔叔說對不起。”
小女孩不會說話，只會張着嘴說：“啊啊啊。”沈夏深依稀分辨得出那音調應該是在說：“對不起。”沈夏深還未來得及開口，那阿姨便一把將相機塞進了他的懷裏：“快看看有沒有哪裏摔壞？”
沈夏深忙要把相機遞出去：“這不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那個朋友的嘛，他忘了帶走，你幫他一起帶回去。”
“他說他不要了，麻煩您幫他扔了吧。”
“你們小年輕真愛開玩笑，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扔了呢。”阿姨笑着推了推他的手，把相機推到他的眼前，“快看看壞沒壞。”
沈夏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他跟秦程同進同出，總不好現在再說自己不認識他。於是他只能在阿姨的注視夏將那相機左右端詳兩下，確認沒壞。
阿姨這才鬆了一口氣，領着幾個小孩兒回屋去了。
沈夏深拿着那相機像拿着塊燙手山芋，真讓他親手扔進垃圾桶他肯定捨不得，但他也絕不想拿給秦程。思來想去沈夏深還是找到了小關，讓小關下次有機會見到秦程時把相機還給他，如果見不到就把它寄回木馬咖啡。
一切安排妥當後，沈夏深纔想起晚禱時礙於秦程在場沒有說完的話，於是又匆匆敲響了院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張院長從面前的文件中擡起頭來，見到是他，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沈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來諮詢您一下關於捐款的事。”
“捐款的事，秦先生早上已經都跟我們談妥了。”張院長下意識地就將他和秦程當作一體。
“跟他沒有關係。”沈夏深坐到沙發上說，“我想以我弟弟的名義捐一筆善款。”
“您弟弟……”
“他一年前去世了。”沈夏深說。
張院長愣了一下，惋惜地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抱歉。”
沈夏深擺手表示沒關係，他說：“我聽您說附近意外去世的人經常會來這裏做彌撒。如果去世的人不信教，可以做這個儀式嗎？”
“您弟弟還有其他的信仰嗎？”
“沒有。只是去世後按着當地習俗燒過紙，做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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