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阵
而天地都动了,那所谓的天地异象,也顺理成章。
這便是上天都被這首词感动,进而指出了杜预的“那人”所在!
焰火绚丽的云层之上,响起一道轰鸣震雷之声。
“众裡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诗成鸣州!”
“当列二月圣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人所在,灯火阑珊!”
既然這首词写得月明花落人断肠、自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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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头,可以清晰看到,一條若隐若现的气息带,明确无误指向了城中的一個方向!
那,便是林星河独有的体香气息。
“在那!”
范仲永、夺命书生咆哮着,向指示之地狂奔而去。
但比他们速度更快的,是杜预!
杜预诗成鸣州,自然才气暴涨。
他却顾不上看文宫各项数值疯涨,只顾着向這首词指示方向冲去。
這,才是杜预的大挂、王炸。
他根本沒把希望,寄托在白天的搜索上。
晚上元夕之夜,才是杜预开大招的时候。
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诗成鸣州還不够找到一個人?
一切,都在子时见分晓。
“真有你的!”
宋佳霖和木兰发足狂奔,追了上来,怒赞道:“感情你之前的布置,都是迷惑人的?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
杜预顾不上多說,
追着暗香浮动踪迹,直奔而去。
三人在城中绕来绕去,最终停在一处朱门石狮的大户人家门口。
在如今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热闹地不堪至极的滁州城中,這原本显眼的朱门大院却退居幕后,变得黯淡起来,灯火阑珊,唯有门口一对红灯笼還在幽幽散发着光芒,映照出一对大字——林,府!
宋佳霖目光呆滞:“這,這裡?”
“星河小姐就被绑架在這裡?”
“不对吧?這不是···”
“林府嗎?”
“林星河的家?”
“她一直被绑架藏在自己家?”
杜预淡淡一笑,推门而入:“既然天地异象,自然不会骗人。”
“众裡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揭开吧。”
“最后谜团!”
随着大门被推开,裡面刮起了一道妖风!
二门、内门,依次打开。
杜预昂首挺胸,直入林府,一路大踏步逼近小姐绣楼。
许攸瞠目结舌,甚至不敢上来阻拦分毫。
此时的杜预才气纵横、文章魁首、虎步龙行、气冲斗牛,许攸望着他甚至产生自惭形秽之感!
杜预直奔绣楼,那股盈盈暗香萦绕其上。
“不会搞错了吧?”
宋佳霖還是不敢相信:“星河的绣楼上,有星河的暗香气息,不足为证吧?”
他就是不敢相信——失踪一天一夜、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林星河,居然一直被藏在自己绣楼闺房中,沒有离开過林府!
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预仰头凝望着绣楼二
楼,淡淡道:“出来吧。红娘!不,還是应该叫你···九头虫?”
二楼的闺房门,吱呀打开。
俏丽活泼的红娘,面无表情,徐徐走出。
她望向杜预的表情,却充满了古怪之色。
那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切齿痛恨的仇恨、功亏一篑的遗憾,還有仰天长叹的不甘,混合而成的古怪表情。
“你,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红娘从牙缝中,挤出了這么一句,一字一句中都饱含着满满的不忿。
杜预淡淡道:“如你所见,我诗成鸣州,自然有天地为我指路!”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红娘的手紧紧抓住栏杆,明明是坚逾磐石的金丝楠木栏杆,居然被這女子的纤纤玉手,抓出了道道抓痕!
可见,此女绝不寻常。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为什么连诗成鸣州這种事,都能随便用来找人?”
红娘真的很想骂娘!
追踪而来的范仲永,深有同感仰天叹息一声!
他真的很能理解红娘,不,九头虫的满腔愤懑。
他也很想骂娘啊。
杜预,這是什么神操作?
遇到找不到的人怎么办?
莫慌。
待我作诗一首,诗成鸣州,自然有老天爷给我指路啊。還自带全地形导航呢。
诗成鸣州,在别人那裡,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荣耀。
至少他老范家,一门三进士,权倾一方却沒有一首诗成鸣州。
但在杜预這边呢?
這個月才過去三五天,他已经预定了五首鸣州之作!
二月的圣刊,已经被他刷五首了啊喂!
這是要包圆刷屏的节奏嗎?
你還让人活嗎?
夺命书生看着卓尔不群的杜预,也是一种深深的挫折感。
老天爷,你不公平。
但凡能让我诗成鸣州一首,我何至于数次科举折戟沉沙,连個举人都考不上?要去给范家当师爷?
红娘深吸一口气,面色狰狞起来,吐出一口浊气。
那浊气变成黑雾,包裹住他身形,徐徐变化起来。
红娘,变成了一個····
男子!
這男子面色白皙、相貌俊俏、鼻梁高挺、星眸薄唇,甚至堪称此时颇受欢迎的“奶油小生”。
但。
他的头发,却徐徐蠕动。
他头上并非头发,而是足足九颗类似蛇头的怪首!
九头虫。
這才是九头虫的真面目。
他居然假扮成了红娘,骗過了所有人。
他随手一拉,从闺房中拉扯出一個窈窕身影。
林星河!
林星河美眸通红,痴痴凝望着杜预,却一個字也說不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但四目相对,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多說反而无趣。
在林星河看来,杜预为她做【青玉案.元夕】,已经将所有要說的话要表达的情感,统统融入进去,胜過千言万语,胜過海誓山盟,胜過人间无数!
這年头的女孩子,特别是才女,对诗词的抵抗力为负数。
才子佳人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甚至成为曲艺、传奇、画本、小說、乃至闺房的美谈。
“杜预哥哥···”
林星河娇靥陀红,低
头弄衣,居然害羞起来。
范仲永气得够呛!
哪怕用后脚跟也看得出来,星河妹子简直对杜预情之所钟、情根深种啊。
必须打断。
他扯着嗓子叫道:“九头虫!我早就怀疑你藏在這裡,果不其然!還不速速交出星河,束手就擒?不然我這就杀了你!”
众人用关爱智障眼神看過去。
果然,九头虫将星河扯在身前,冷笑道:“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被杜预发现跟你有毛关系?”
范仲永急于贪天之功为己有,却被九头虫打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他发现有什么?我把她救出来,還是头功!”
九头虫轻蔑道:“虽然与计划有些出入,但人還在我手裡。只要你们轻举妄动,我就一刀把她杀了。”
范仲永眼珠一转,暂不做声。
九头虫阴测测对杜预道:“我变化成红娘,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要知道,我变化神通,连林如海那蠢货都沒看破?”
杜预淡淡道:“你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才会被我怀疑。”
“你变成红娘,假装热心,偷偷塞给我提示,将我引向奔波儿灞,无非是祸水东引,想要以邻为壑,转移调查目标。”
“但我越查越深,发现走下去只会误入歧途,对九头虫有利。”
“更重要的是,被你放弃的奔波儿灞两兄弟在【囚徒困境】之中,提供了大量情报。”
“其中,就包括你這九头虫外号的来历!”
“你本是河
中一條变异泥鳅。一天巧遇黄龙与黑龙恶斗,杀黑龙与滩涂。你机缘巧合潜伏在泥中,躲過一劫還吞噬了龙血龙津。”
“从此,你便拥有了一大神通——【变化】!”
“你长出九头,能幻化出九個分身。本体更能变成各种人模样,连比你实力更高一阶的强者,也无法看破。”
“要知道你区区一個妖帅,要将星河带出滁州,其实危险重重,难度极高。”
“毕竟,星河是林知府爱女,而林知府乃是滁州之主,光是能调动的进士,就有好几位!”
“与你同行三大妖帅,一個照面就被林如海斩杀殆尽!”
“你能利用的王牌,也只是【变化】而已。”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都不会想到,失踪的林星河,就被藏在闺房绣楼中!他们的注意力,都要将滁州翻過来、掘地三尺!”
“想通了這一点,我便将计就计,做了一個布置。”
杜预笑得十分灿烂。
“混蛋!”
九头虫勃然色变:“你,你居然···不好!大王有危险!”
他霍然拿出一個鱼骨哨,要发出信号去。
可惜,一道磅礴凛然的气息,已然将周围笼罩住。
林如海,从天而降!
他衣袂飘飘,仿佛从天而下的仙人,不怒自威。
他的身后,更跟着数十人影,各個才气冲天,官威加身。
显然,滁州最精锐的官府力量,已然将此地团团包围。
他狭长丹凤眼,冷漠落在挟持爱女
的九头虫身上。
九头虫突然不寒而栗。
這是绝对强者,对下位者的实力压制!
林如海的眼神冷漠,冰寒,杀意,甚至谈不上痛恨,仿佛睥睨一只闯入精舍中偷窃珠宝的肮脏老鼠。
杜预心中一咯噔。
他发现過去对林如海的看法,不能說大错特错,但至少偏颇片面。
林如海或许嫌贫爱富,或许爱攀高枝,看不起自己這妄图连花带盆将掌上明珠拐跑的穷小子,但!
他两榜进士实力,乃是妥妥的。
光是他以不知名的神通封锁了空间,让九头虫无法用鱼骨哨,向灵感大王示警,便知道他手段何其强悍、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一個狂怒的两榜进士,一州知府,又是何等实力?
九头虫看到林如海骤然出现,便心中一片冰寒,甚至颤抖起来。
他骤然惊醒,一指杜预叫道:“是你!原来是你,设下如此歹毒的埋伏?竟然不光要将潜入城中的妖族一網打尽,更要算计···灵感大王?”
“奔波儿灞那两個二五仔,已经被你变成奸细?”
“从头到尾,都是你导演了一出戏,骗我妖族入彀?”
范仲永也不是蠢人,前后一对照,心中一咯噔!
他终于明白,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杀出重围,引走了林如海田洪凤强者追杀,乃是杜预全程自导自演的表演。
目的,在于合情合理地让滁州看起来空虚。
如此一来,九头虫便可用鱼骨哨,向灵感大王求援。
连范仲永
自己,都被杜预悄悄利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杜预的棋子。
他自作聪明,堵住滁州八门,除掉了九头虫的八個分身,也客观上堵死九头虫依靠自己力量逃出滁州的可能!
在一切看似合理的运作下,灵感大王只能采取最后、也是最合理的一种策略——亲自偷袭滁州,接应九头虫。
而迎接他的,并非空虚的滁州,而是···
一头扎入人族周密绸缪、严密布置的伏击口袋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