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我
半晌才消化完他那個带着威胁的“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跳加速得飞快。
周芙在這之前還沒谈過恋爱,更沒经历過這些,大学宿舍夜聊时,虽也常听室友们聊起些脸红心跳的私房事,可大多数时候她都满不在意,觉得与自己沒有多少关系。
她和异性之间的每一次接触与新奇的体验,都来源于陈忌。
只是从前两人年纪都不大,陈忌也从不曾和她說過太多限制级的话。
她记得当初還在今塘附中上学时,班裡偶有一阵流行起在课间或午休的时候,用班级裡的投影放电影放视频。
那会儿陈忌同样也像如今這般,懒洋洋地坐在她身边,不過对电影內容总是兴致缺缺,不甚在意。
那個年纪的学生,情窦初开,喜歡看的电影也大多是些谈情說爱的类型,免不了亲亲我我搂搂抱抱。
屏幕上偶然间闪過亲吻的镜头时,陈忌甚至還会冲她伸出大手,一把将她双眼挡得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那個年纪的小部分男同学,還会自带一些手机mp4之类的东西,裡头存了不少限制级动作片,每到午休時間,女孩子们泪眼汪汪仰头盯着投影上的青春伤痛片时,他们就会三五成群凑到一块,时不时发出几声卧槽的感叹,将班裡其他同学的注意力全数吸引過去。
周芙那时什么都不太懂,也好奇地开始打探,正准备和许思甜一块起身去凑凑热闹看看究竟,還沒来得及,就被陈忌随手按回到座位上,霸道地挡着他身后那條,她唯一能走出去的缝隙,语气很欠:“你才多大年纪?凑個屁的热闹。”
甚至于有好几回,她跟着陈忌一块去和他那些個玩得比较好的兄弟吃饭,男人扎堆的地方,两瓶酒下肚,聊天谈话的內容便不自觉染上几分颜色。
陈忌鲜少参与這样的话题,平常的时候,自己不搭话,由着他们說倒也无所谓,可是每回将周芙带在身边时,但凡桌上有人嘴裡稍稍有点儿不对劲的苗头,他便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表情不悦地出声打断。
陆明舶也是個惯会看脸色的,知道他不想让周芙听這些不七不八不干不净的东西,见状后都不用他再继续开口,便会自觉开始控场。
后来再有周芙一块来的场合,大家都十分默契的,连脏话都沒敢再挂在嘴边。
被陈忌带在身边那么长時間以来,他一直习惯于将她保护在一個相对来說干净简单的世界,以至于让她差点忘记了,如今,他也是個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似乎硌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還沒听過陈忌說這样的话,此刻躺也不是,起也不是,僵直脊背,紧张得像是丢了魂。
连带着,连脑子都丢了。
半晌,她弱弱出了個声:“我……沒碰到……”
陈忌眉梢轻挑,原本以为他不吭声,心软放過她,這事也就過了,沒想到這姑娘胆子竟然還大得出乎他意料,自己倒把话题重新挑了起来,他差点沒被气笑:“碰沒碰到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周芙顺势支起身来,别开眼神沒敢看他,从脸颊到耳廓无一处不滚烫炙热,“我又沒碰過嘛,我怎么知道……”
陈忌吊儿郎当地勾了勾唇,语气欠了不少,拖腔带调的:“那你的意思是,這還是我的不对,沒有提前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周芙嘴唇紧抿着,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一寸,沒敢吭声。
陈忌哼笑一声,表情散漫,继续淡淡地讽着:“照你這种說法,老子是不是从头到脚都得先舍身给你碰一回,才能让你自觉地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一些适当的约束?”
周芙舔了下唇,眼睫轻扇,嘀咕了句:“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男人舌尖抵了抵下颚,微眯起眼:“周芙,不得不說,你占人便宜的花样,還真多。”
周芙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给惹面红耳赤,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最好要提早习惯哦,调整好心态,沒准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会更多呢,毕竟,我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你管不了我。”
陈忌這回是真被她气笑了,磁沉的低笑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磨得周芙心跳都失了节奏:“那我還真是,好怕哦。”
周芙:“……”
陈忌眼皮子懒懒地掀着,继续漫不经心道:“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老子要是真想弄你呢,那也是合法的。”
周芙:“……”
要是换做以前,周芙沒准還真敢头铁地来一句“有本事你就弄”,但是今晚她是真不敢。
因为方才那仅仅一瞬的短暂触感告诉她,他应该是……真有那本事……
日子在這偶尔掺杂着拌嘴的平淡温馨中悄然飞逝,转眼便来到九月中旬,北临大学往届生开学的日子。
建筑学本科读五年,這是周芙在校的最后一年。
大五阶段学校沒再安排多少课程,只需要开学当天带上学费报個到,再在学校裡听几天的职业生涯规划课和动员讲座,便可各回各家继续实习。
浮沉给予员工的福利报酬十分可观,周芙勤勤恳恳一连实习了两個多月,终于在大学最后這一年,不用再为那几千块钱的学费发愁。
這算得上是她這几年来,心理负担最轻的一次开学。
临出发去学校的前一晚,周芙将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摊在房间地毯上,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裡裡外外进进出出,在卧室和客厅外头来回穿梭。
她在陈忌這住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时生活的范围也不只局限于那一個主卧,属于她的日常用品几乎遍布整套房子,需要收拾起来的东西也不少。
咕噜跟在周芙身后跑进跑出,陈忌握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状似在认真地看电影,半点不在意周芙那边的状况,实则一秒钟也沒看进去,心思全在她那点动静上。
见她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一個小时,陈忌终于凉飕飕地讽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为你要移民到国外定居。”
“你不如把整栋房子搬学校旁边去得了,看你這架势,跟不打算回来似的,不就回去一個星期?”
周芙其实也沒打算带多少东西,主要是往常她生活习惯不太好,东西随手拿随手放,弄得到处都是,原本她還沒搬来时,整套房子基本属于一种空荡荡的轻奢性冷淡风格。
打从她搬来之后,整個家的生活气息便愈发浓郁,属于小女生用的东西逐渐随处可见。
陈忌在這方面对她十分纵容,平时随手替她稍微收拾收拾,大多数时候,他也喜歡维持着那种略显凌乱的现状,总觉得這样似乎才真正像個家的样子,而非从前那种,干净到冰冷的临时住所。
只是如此一来,周芙急着想用某样东西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便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放哪去了,因而也想趁這個机会,好好收拾收拾。
她随口答他:“沒办法,心情好,顺便把外面也都收拾一下。”
毕竟這可是难得的,不用为学费发愁的一次开学。
只是這回答就令陈忌相当不满意了,男人眉梢扬起,眼神似是藏了小冰刀子般,凉凉扫過来,声线也带着些板正,冷冷哼笑一声,字裡行间都带着酸溜溜的味道:“哦,不就回宿舍住個一周,至于开心成這样?”
周芙沒吭声,正蹲在行李箱面前叠衣服。
陈忌懒洋洋从客厅跟进来,闲散地倚靠在主卧门框边,睨着她,补了一句:“该不会是……”
周芙闻声回過头,抬眸看向他:“什么?”
“该不会是……”他尾音拖得很长,语气十分不爽,“该不会是学校裡头又有好几個许久沒见的哥哥弟弟吧?”
周芙一愣,沒忍住笑出声来,随后有意逗他,故作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无辜地眨眨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是有那么几個呢……”
陈忌舌尖痞裡痞气地抵了抵脸颊,模样桀骜混不吝的,差点沒被她气死:“你可真行。”
小姑娘抿起唇,忍下继续想笑的冲动,哒哒哒跑回客厅拿东西,将陈忌一人孤零零留在卧室。
男人满脸不爽地坐在她卧室大床上,板着脸,十分幼稚地将那碍眼的行李箱轻踹了一脚。
觉得沒够,還顺手将裡头周芙刚刚叠好的衣服搅得乱七八糟。
等隐约听到外头响起她回房的脚步声时,陈忌才忽地将蹲在一旁的咕噜捞起来,随手放到周芙行李箱那团乱糟糟的衣服上,而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翘着個二郎腿,懒洋洋坐在床上。
几秒钟之后,周芙回到房间,一进门,入目便是一片狼藉。
小姑娘探究的眼神在咕噜和陈忌身上来回切换。
片刻后,男人淡定自若地站起身,当着她的面将咕噜从行李箱裡抱出来,而后面无表情在行李箱边上蹲下,大手耐心仔细地将裡头乱成一团的衣服一件一件有條不紊地叠好。
周芙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后就听陈忌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学校裡那些许久不见的哥哥弟弟们,也有這個耐心替你叠衣服收拾行李?”
周芙:“……”
隔天傍晚下了班吃過饭,陈忌开着车,将周芙连人带行李直接送到了北临大学女生宿舍楼下。
他這车子太過高调招摇,周芙原本只想让他送到校门口附近,然后下车走进去就好。
哪成想陈忌莫名其妙愣是不愿意听,直接将车开到了她宿舍楼底。
把车停下之后,還煞有其事地开了双闪,随后锁了副驾驶,自己先行下了车,懒洋洋走到车头替她将行李箱拿下来之后,才慢悠悠走到副驾门边替她将车门打开。
整個流程走下来耗费了不少時間,磨蹭到就连校门口路過的蚂蚁,都已经听說周芙被豪车和帅哥送回学校的程度。
小姑娘抿着唇接過行李箱时忍俊不禁:“你……快走吧……”
“干嘛?這就着急赶我走了?”男人眉梢轻挑,十分不爽,“担心你那几個哥哥弟弟看见?”
男人微仰着下巴,语气傲慢得要命:“我倒要看看,你那几個哥哥弟弟们到底還有沒有這個自信,跑来和你再续前缘。”
周芙:“……”
回到宿舍之后,周芙稍稍将几個月沒睡過的床稍微整理了一下,就从行李箱裡拿出套睡衣来,进了浴室。
洗好之后套睡衣的时候,鼻间忽地被睡衣上那股从家裡带出来的清新淡香所充斥。
這味道和陈忌身上的如出一辙,就连方欣单婷婷她们都說像。
之前周芙和陈忌总是呆在一块,還沒什么感觉,如今冷不丁分开了,再忽然间闻见,忽然明白了单婷婷她们說的那种感觉。
周芙眼尾垂了垂,不自觉去想陈忌此刻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這個点,他怕是還跟往常一样,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打游戏吧。
明明才刚从家裡出来沒多久,却莫名已经开始想他了。
思绪一下子发散开来,手上穿衣服的动作不知不觉便慢了下来。
直到浴室门被人敲响,外头传来潇琪的声音:“周芙你快点吧,洗個澡還這么慢,别人不用洗嗎?”
周芙一下回過神来,忙冲门外回了句抱歉,当即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出来时,潇琪抱着换洗衣物和脸盆走過来,白了她一眼后,還故意撞了一下她肩头,這才舍得走进浴室。
周芙也沒太在意,毕竟這回确实是她理亏在先。
她在陈忌那边住了小两個月,某些从前娇气的小习惯,无形之中似乎又被惯了回来,如今才刚搬回来一天,一时半会儿沒想起来是在宿舍,便磨蹭了些。
不過或许也是因为這两個月日子過得太過舒坦,在公司,大家都和谐友爱又照顾她,每天工作学习之余便是插科打诨聊天說笑,在家裡,陈忌虽常同她拌嘴,但她知道他打心底裡也是纵着自己的,连着两個月不用看人脸色生活,此刻沒来由被数落两句,情绪多少還是受了些影响。
她坐到自己床下的座位前,一边手拿着吹风机,一边手摸出手机来,正想找個借口去问问陈忌在干什么,哪成想才刚点开微信,就看见了好多條陈忌发過来的未读消息。
【宿舍整理好沒有?】
【不会收拾就花点钱叫别人一块帮帮忙,浮沉给你的工资不少,别抠抠搜搜的。】
【领导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周芙你可真行。】
【這么快就和哥哥弟弟们叙上旧,乐不思蜀了?】
【我看你這么飘也别回浮沉了。】
周芙:……
很快又进来了條他的消息。
【给你点了几份外卖,估计一会儿就到了,晚饭都沒吃几口,奖金還想不想要了?】
因着他這一连串的消息,周芙心头那浅淡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暖意融融。
就是沒来由地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和他吵吵架也好。
想到這,周芙犹豫着拨了個电话過去。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男人磁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怎么?周旋在哥哥弟弟中间,居然還有心思和老子打电话?看来你這些哥哥弟弟们,道行也不行啊。”
周芙忍不住弯了下唇:“你在干嘛呀?”
陈忌声音莫名不自在起来:“能干嘛?躺沙发上看电影呗。”
周芙“噢”了声,正想继续說,就听见陈忌电话那头传来了阵哨声。
這哨声莫名和她宿舍楼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的声响意外重合。
周芙心尖一跳,忽然起身跑到窗户边,往楼下望去。
就见陈忌正背对着她的窗口,懒洋洋倚靠在楼下不远处一棵老树之下。
周芙眨了下眼,语气不自觉染上欣喜:“陈忌,你不是回去了嗎?”
“昂。”
“那我怎么在宿舍楼下看见你了?”
男人不紧不慢回過身,掀起眼皮子一下便捕捉到窗口处探出头来的那抹淡黄色身影,而后哼笑一声:“散步,不行?”
“行。”周芙眼神直勾勾睨着他,心跳得飞快,“就是……从家裡到我宿舍,开车也得将近两個小时,你這步散得也太远了吧……”
男人语气仍旧拽:“那沒办法,老子体力好。:。”
周芙舔了下唇,语气温软:“陈忌。”
楼下男人也保持着抬眸的姿势:“嗯。”
周芙眉眼微弯:“你是不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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