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水落石出 作者:未知 李云天听见周雨婷的声音,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了她。 “哪裡有你這样审案子的?想要屈打成招嗎?”周雨婷望了一眼堂下惊讶地望向自己的众人,低声向李云天說道。 就连她也看出了李云天是刻意要让壮汉认罪,更何况其他人,李云天此举完全就是自毁声誉。 “這不正好,既保全了你的面子,又能达成你的心愿,反正谁也无法断定钱袋是谁的,给了另外一個的话還能救人一條性命,岂不皆大欢喜。”李云天闻言,一本正经地小声回答。 “本姑娘不需要你施舍,有本事的话你就把這個案子审清楚,让本姑娘心服口服!”周雨婷怔了一下,双目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随后神情冷峻地盯着李云天說道。 “你可要想好了,這是你唯一摆脱我的机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李云天忍着笑,好心地提醒周雨婷,他早就料到以周雨婷的高傲是绝对不会這样稀裡糊涂地赢了這個案子的。 “本姑娘說话算话,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周雨婷闻言吃了一惊,她沒想到李云天果然猜到了她来湖口县的意图,一時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慌,咬了咬嘴唇后冲着李云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听闻此言,李云天顿时微微一笑,笑容裡充满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周雨婷见李云天竟然笑了,而且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心中顿时倍感好奇。 就在她疑惑着的时候李云天已经转過身,冲着堂下的壮汉沉声說道,“知道本官刚才为何要打你板子嗎?” “請大人明示。”壮汉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地回答。 “本官是要让你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依靠拳头来解决的,你率先动手殴打对方,是否知罪?”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高声问道。 “小的知罪。”壮汉连忙点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本来本官本来要打你的板子,以儆效尤,不過既然刚才你已经挨了板子,那么就两相抵消。”李云天面色缓和了下来,說道。 “谢大人,谢大人。”壮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给李云天磕了一個头,他真怕李云天再让人打他的板子,那個滋味真的不好受。 “赵巡检,让外面的百姓进来,本官要在這裡公审此案。”随后,李云天望向了赵华,沉声下达了命令。 外面的百姓现在只知道周雨婷在巡检司裡查钱袋的归属,而不知道壮汉被周雨婷打板子的事情,他要弥补周雨婷的這個错误,让外面的百姓以为是他对壮汉用了刑。 赵华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安排。 陈凝凝见状也从椅子上起身,拉着周雨婷躲在了一旁的屏风后面,审案的时候两人不适合在大堂上。 虽然陈凝凝很好奇,想知道李云天和周雨婷刚才低语了些什么,竟然使得李云天一反常态,差一点用一种武断的方式来断了這個案子,不過见周雨婷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她只好把這個疑问埋在了心底。 听說李云天要开堂审理钱袋归属一案,围聚在巡检司大门外的百姓呼啦一下就涌了进来,簇拥在大堂门口,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脑袋往裡面张望,這還是第一次在巡检司裡公开审案。 巡检司的军士有條不紊地在现场维持着秩序,由于不少军士是招募的新丁,故而好奇地注意着大堂裡的动静,都想看看大名鼎鼎的知县大人如何来断這個案子。 在大家看来,那個钱袋上又沒有什么记号,而且壮汉和圆脸青年都有着充足的理由,也都有人证能证明各自的观点,故而要想分辨出钱袋是谁的无疑是难上加难。 等堂外的百姓安静下来后,李云天让壮汉和圆脸青年把事情经過各自讲述了一遍,以让外面的百姓得知案子的来龙去脉。 按照壮汉的說法,他住在附近的村子裡,即将成亲,来镇上找了卖肉的堂哥,也就是那個络腮胡子胖子借了十两碎银和两多枚铜钱,以操办婚宴,不成想上午逛街的钱袋掉了,连忙原路返回寻找。 寻找中,他无意看见圆脸青年在一個酒馆裡买酒,从身上掏出钱袋正准备付钱,而那個钱袋正是他的。 络腮胡子胖子是镇上一個卖肉的屠户,他可以作证钱是他给壮汉的。 而圆脸青年则坚称這些钱是他攒下来的,是想借给国字脸青年给卧病在床的母亲看病,不成想在买酒去国字脸青年家中的时候遇到了壮汉,想要强抢他手裡的钱袋。 那個国字脸青年证实了圆脸青年的话,他的母亲前段日子得了病,由于家境贫寒,已经花完了家中的积蓄,后续治疗无以为继,如果圆脸青年借给他那些钱的话,那么他的母亲就能得救。 得知了事情的经過,堂外的百姓小声议论起来,言语中无不对圆脸青年充满了同情,私下裡纷纷认为钱袋是他的,而对那個壮汉沒什么好感,都觉得他是想讹圆脸青年的钱。 圆脸青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得到了缓解。 所谓民意难违,李云天即使怀疑他,如果沒有确凿的证据,他一口咬定钱袋是自己的,恐怕李云天也拿他沒有办法。 况且,自从李云天就任湖口县知县以来,审案的时候从来沒有以大刑来逼供的,全部都是以证据和事实来断案,使得涉案人员心服口服。 像大堂外的那些百姓想的一样,钱袋上有沒有记号,他不相信李云天有办法能证明钱袋不是他的。 壮汉也听见了百姓的议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早知道他就在钱袋上绣上自己的姓,這样也就不会有今天這一遭倒霉事了。 “肃静!”李云天见堂外有些嘈杂,于是拍了一下桌面,沉声說道。 议论的百姓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好奇地望向了李云天,想知道他如何来断這個无主钱袋的案子。 “本官最痛恨的就是那种贪婪狡诈、死不悔改的人!”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圆脸青年,冷冷地說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本官拿你這個刁钻之徒沒办法了?” “請……請大……大人明察!” 圆脸青年见李云天目光犀利,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冷汗再度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過,事已至此他唯有死撑下去,于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结结巴巴地說道。 “你放心,本官届时一定让你心服口服!”李云天见圆脸青年還在负隅顽抗,冷笑了一声,抬头向堂外高声說道,“来人,請镇上的乡老。” 几名巡检司的军士立刻急匆匆离开,前去传白水镇的乡老来巡检司。百姓们见状又是一番低声议论,想不明白为什么李云天认定圆脸青年說了谎。 “他這是要做什么?”屏风后面,周雨婷不解地问向了身旁的陈凝凝,不清楚李云天的用意,怎么把镇上的乡老也牵涉了进来。 “老爷审案一向以理服人,這次找乡老来恐怕是要其当证人,看来钱袋的归属即将揭晓。”陈凝凝微微一笑,以李云天的個性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话,是绝对不会凭白无故地斥责圆脸青年。 “他真的有办法找出钱袋是谁的?”周雨婷的双目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可不想就這么认输了。 陈凝凝笑着点了点头,她相信這個案子难不住李云天,李云天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破绽。 周雨婷眼神顿时一黯,心事重重地望向了大堂上,如果這次李云天赢了的话,那么她可就要回京城了,她实在不甘心就這么走了,否则的话以后肯定会被李云天嘲笑。 很快,白水镇上的几名乡老就被带进了大堂,纷纷向李云天拱手行礼,他们有着见官不跪的特权。 “几位都是德高望者之人,今天本官請几位当個见证,以了断钱袋一案。”李云天向那几名乡老微微颔首,随后沉声向堂下的军士說道,“来人,拿两盆温水来。”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两盆温水放在了堂前,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云天要做什么。 “你,把手放进水裡。”李云天伸手一指那名络腮胡子胖汉,不动声色地說道。 络腮胡子胖汉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按照李云天的指示去做,把手放进了水盆中。 与此同死,李云天把钱袋交给了一名军士,让他把袋子裡的钱倒进了另外一個盆裡,看得众人是一头雾水。 “原来如此。”看到這裡,陈陈凝凝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暗自点着头,她终于明白了李云天的意图。 “請看看這两盘水有什么变化?”不久后,李云天让络腮胡子胖汉把手从盆中拿开,沉声向那几名乡老說道。 “大人,一盆水中上面漂着少许油花,另一盆上面油花要多上许多。”几名乡老走過去俯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一名乡老向李云天禀报。 “此人在市场卖肉,手上必定沾满了油渍,他收钱时油渍又沾在了铜板和碎银上,遇到温水油花会浮现在水面。”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高声向现场的人解释着。 堂外的那些百姓這时终于明白了過来,纷纷倍感诧异,谁也沒有想到這個钱袋裡的钱竟然是络腮胡子胖汉的,要不然那些铜板和碎银上岂会沾了油渍? “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是小的一时起了贪念,想要昧了那些钱到赌场裡翻本,不成想被失主给撞见了。” 圆脸青年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万万想不到李云天竟然会以這种方法鉴别出了钱袋的归属,吓得连连给李云天磕头。 “本官问你,你为何要让本官的夫人给你主持公道?”李云天瞅了一眼圆脸青年,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