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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龙纹

作者:隐于烟
秦幸命冬凌给他讲了個大概。

  早在前齐时期,位于西梁北周交汇之地有座山唤作石门山,当家的游历时途经此处,故而取名石门客栈,讳晋人,忌皇权,便是這裡的规矩。

  這下算是明白大街小巷问了一圈,无人知晓此处的原由了。

  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上的人,地处天子脚下,天下八方机密交汇,不愁沒有客人。

  近些年行商旅人到是增多,因为不招待本地商贾,少了隔墙有耳窥取商机的机会,生意上的往来更加方便。

  少年名唤阿曼勒,西域人,前些时秦幸带着商队将這客栈包了一個月。

  少年自然是记得她的,毕恭毕敬给她搬好椅子,上好茶,寄明见了轻嗤一声,全然一副见风使舵的模样。

  此时楼上正下来位男子,一拢玄衣,青白云纹玉佩点缀,简简单单的装束,胜在器宇轩昂,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记下。

  那人眼神深邃凛冽,一下楼目光便锁定在寄明身上。

  他也警觉,只知来者不善。

  他停住了脚步,二人僵持着,随即朝身后使了個眼色,蓦然那楼梯上窜出两名壮汉,背后都背着把弯刀,从腕处伸展至胸口的火红刺青看着骇人。

  一言未发玄衣男子下令捆住了三人。

  秦幸冬凌惊愕不已,虽說她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躲开了几次扑袭可不敌男子力气大,来不及挣扎就被捆的牢牢的。

  阿曼勒知道這几位是贵客,個人恩怨,不敢置喙。

  “你们好大的胆子,秦家的人也敢动!”她祖父可是当朝中书令,为官几十年,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也毫不過分。

  那几人沒有理会他,一個眼神也沒有。

  捆好将三人带至二楼客房,门窗锁死,這才给他们松绑。

  秦幸不解他们意欲何为,自诩行商做买卖从不得罪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与自己是不相干的,。

  为首的玄衣男子亲自将寄明扶起,他才缓缓开口:“寄明公子。”话声很轻,似乎带着不确定性。

  寄明颔首,“陆大人。”

  此人就是陆行舟,方才在楼下他不敢確認,现在便分明了。

  “诸位莫怪罪,情势所逼在下才用這种方法将三位請上来,先给各外道歉了。”一句话說的诚恳,无错可圈。

  寄明摇头,“无妨。”他们行走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情有可原。

  “谁說无妨了,看把我小姐吓坏了。”冬凌一句话将众人视线引到秦幸身上。

  她摆手,比起吓到不如說有些懵,“只是有一点,你们既然相识,不管是什么事出有因,现在可以把我們放了吧。”

  现在放了,她可以不追究捆被上来的事。

  “你们不认识?”陆行舟问道看向寄明。

  他颔首,但好像也不太准确:“萍水相逢而已,多亏了這位姑娘我才能找到此处。”

  帮了他這么大一忙,自然是要对自己感恩戴德的,秦幸心想。

  谁知陆行舟不但不放,将她们又捆了起来,“两位姑娘得罪了,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且在等等。”

  冬凌觉得自己被捆着更有危险。

  叮嘱阿曼勒闭门歇业后,她们被带到一楼客房,確認好听不见任何声响才将二楼的房门关上。

  陆行舟听說了近来宫裡发生的消息,殿下被禁足,自己也不便在潜入皇宫,等了几日离阳宫的消息,寄明可算来了。

  将周知玄与太后之间僵局告知给陆行舟,细细說明了前因后果,怀月被擒,世子被污蔑,谣言像洪水涌来,林林总总全是冲着离阳宫来的。

  “看来江连钰是动杀心了。”现在呆在晋宫,就如同待宰羔羊。

  他长眉难舒,虽然說皇帝病危,但兵马皆在城外,若是要攻进去以一敌十,几乎是不可能。

  寄明见他一脸愁色,能想出一切最坏的结果,他轻叹:“是沒有转机了嗎。”

  生死存亡之际,就算以命相抵也要救出怀月和殿下。

  陆行舟思忖良久,现在传信到北周调兵营救,车马快也需月余,就怕皇帝撑不了那么久,新帝登基,政权集中,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现在能救殿下了就只有一人——萧俨。”

  “陆大人說的是镇北大将军萧俨?”寄明问。

  陆行舟点点头。

  萧家七子三女,一位面都未见過的舅舅会冒天下大不违出兵相救嗎,救一個名副其实的“罪人”。

  “半月前萧将军传信于我,人在沂州,只不過现在暂无音讯。”

  宫裡都沒有的消息,陆行舟却有,寄明诧异。

  他继续說道:“总之是在赶往皇都,不過是時間問題。”

  “殿下在宫裡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明天的事,寄明双眉紧蹙。

  他怎么会不知道,“不仅是危险,就怕再生变故。”

  陆行舟立于窗前,嘴裡发出声音似鸟叫,半柱□□夫,一只黑蓝相间的鸟儿飞至他手心,寄明认识,這便是黑蓝鹟。

  “眼下只好搏一搏了,好在之前与萧将军通過信件,黑蓝鹟還记得气息。”他转身看向寄明,

  “北周那边我也会着手调兵,還請殿下一切放心。”

  殿下是十分信任陆行舟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寄明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些好消息了。

  天色渐暗,必须赶在宫门下钥前赶回去。

  陆行舟這個据点已然暴露,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在固定一处,他道:“今夜我們就会离开這裡,

  人言口杂总归還是在皇都,如若发生新的情况。”陆行舟压低声线,“永安门前第三家当铺就能找到我。”

  他应声匆匆离去,想起秦家的两位姑娘還未来得及道谢,下楼时才得知她们二人早早就走了。

  至九岁迁居雍州,时隔八年,秦幸第一次回到秦府,祖父秦绰在朝为官,居位几十载,田产商铺无数,如今年岁老迈,凭着秦家根基资历,子孙后代仕途顺畅,衣食无忧,在中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世家。

  秦老夫妻恩爱非常,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未纳過妾室,仅仅育有三子一女,可惜最小的幺儿意外身故,留下幼女寡母,而那幼女就是秦幸。

  族中长辈自然对她更加疼爱,日子久了,谁能靠怜悯一直活着,沒有父亲的庇护,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刁难。

  二来,母亲淡漠的性子不得秦家喜歡,加上她是江家后人,府裡流言四起,說是祖上造的孽报应到父亲身上。

  這些仇视的言语听得厌烦,日子過的也是举步维艰。

  索性搬回西梁,辗转之下才留在雍州。

  這些年将父亲名下的房产田地变卖,攒了些积蓄,开了间布坊,行商至今,加上母族家底殷实名声远扬,在皇都不讨好,可是在雍州不一样。

  雍州地处西梁大晋边境小城,来往至多的都是西梁人。

  因为江姓母族,在左亲右邻的帮助下,做的都是西梁王室的生意,因绣工了得,花样新奇,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久而久之,雍州秦江号布坊声名远扬。

  从小秦幸深受母亲的熏陶,一改大小姐的娇作姿态,也免去深闺独守的桎梏,活得洒脱自由,同男子一般上私塾习武艺,游历山川大河。

  她曾问過母亲,母亲是西梁人,秦江号为何不开在西梁。

  母亲告诉她,大晋是父亲的家,我們都不在了,他又怎么认得回家的路呢。

  梅雨时节将過,天上簌簌下起了小雨,秦幸从石门客栈出来后本就不痛快,月末的几场雨潮湿闷热,搅得人心烦意乱。

  冬凌脱下外衣给秦幸挡雨,难料雨势愈来愈大,两人跟落汤鸡似的跑回秦府。

  待回到居住小院,唤作云碧苑,這是她回来一月有余唯一满意的事情,只因世间千万种颜色平生她只爱碧色。

  知道不是秦府的好意,随意收拾出個院子打发给她住,无论是八年前還是现在,依旧不待见自己。

  說到底,与他们并无感情,二无权势,纵使腰缠万贯,這些世家自视清高,哪裡能看得上她和母亲。

  两月前一封家书送到雍州,祖母病重,秦幸身为秦家人自然要回去侍疾尽孝,母亲大车小车装满了名贵的布匹成衣,多年沒见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快马加鞭赶到皇都,一屋子女眷,来迎的只有祖父和大叔叔,還有些年岁较小的弟弟妹妹。

  不仅如此,几车子价值连城的布匹全被打发到库房。

  家宴之上,看着几位婶婶穿金戴银,貂毛加身俗气得很,有眼不识珠,這等布料要是裁成衣物给她们穿那才是浪费。

  换下被淋透的衣裙,选了一條前日刚买的黛色罗裙,袖口上绣着银白莲花很是夺目,胸口印着几片祥云纹。

  中原三国文化审美贯通,不管是绣工走线都有妙曲同工之意,唯有這纹饰,各有各的风采,西梁地域与大晋相近,服饰风格也大致相近,不過细微末节的区别也是有的,而北周不同,早在北周王入藩前,当地的风土人情已然固定,所向往的图腾种类繁多,花纹种类各式各样。

  回想起石门客栈的那几人,背刀的那两位身上刺青各外眼熟,细细想来正是雪龙纹,在北周最被神往的图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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