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踩点儿的预备工作
人在有些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沒有任何接触和交集,偏偏就讨厌上了对方,這大概是就是磁场不合?胡燕燕对刘桃子就是這样,继而对周篱也产生了這样的情绪,完全可以拎到讲台上当典型,躺枪的典型。
周篱的内在怎么說都成年了,让她和一個小丫头片斤斤计较還真做不来,一番狠话說出去了,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胡燕燕,往后遇上了大家都绕开走,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然……周篱不介意和她過两招。
刘桃子家裡人口也不少,又赶上要過年了,家裡活实在繁重,不得已和周篱在路口選擇分别,說是過两天再来找她玩。周篱答应了,继而加快步伐回到了家裡。周家的大门在白天裡几乎都是敞开的,大有夜不闭户的意思,更何况家裡也沒什么值钱的,顶多就是鸡窝裡的两只鸡了。
周篱拎着饭盒进门,左脚才要跨過门槛,還不等落下就听到屋裡传来了周小川的叫喊声,“妈,给我一分钱。”周小川的嗓门相当之高,充满了傻柱子一般的气息。
“你這小子,怎么還跟你妈喊上了。”陈秀娟略带责怪的语气說了两句,“你這孩子,真是白疼你了。”
周小川很不服气,“我可不是白眼狼,刚才吃饭我不是還把肉给你了嗎。”
陈秀娟哭笑不得,“那肉是留给你姐的,你姐走的时候還饿着肚子呢。”
“她吃啥吃啊,一個丫头片子。”周小川哼了一声,不服气似得转身就跑。
陈秀娟看着他,“你這孩子……早点回来。”周篱听到屋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依旧沒动地方,她板着脸等着周小川出来。片刻后,姐弟两個就在屋门前碰上了,周小川大概沒想到会见到周篱,猛地愣住了,仰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眼中带着一丝丝的胆怯。兴许是被陈秀娟和周国强宠坏了,那点胆怯很快便消失在眼底,他抬起手用袖子擦過鼻子,“别挡道儿,我要出去。”說完,周小川猛地推开周篱跑出了院子。
周篱眯缝着眼睛,心想好小子,早晚得空我得拾掇拾掇你。
周篱进屋,陈秀娟跟沒事儿人一样,“回来了,赶紧吃饭吧,饭菜都热锅裡了。”、
周篱现在身无分文,一沒工作二沒来钱儿的渠道,想吃顿好的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比如那白面大馒头,精米蒸出来的大米饭……一想到此处周篱就觉着郁闷,满心满眼期盼着這個年過去,她好想办法去挣钱。
周篱是真的饿了,早饭她只是了一個窝头,到了晌午又跑了趟厂子,肚子裡那点食儿早就溜沒了,可真当周篱从锅裡把饭菜拿出来,她简直震惊到不敢說话。窝窝头還在,就是那碗裡的菜嗎……
菜碗裡的肉沒有也就算了了,怎么這菜都糊成一团了?不成條的粉條和稀烂的土豆搅和在一起,看上去实在是太像猪食了。陈秀娟坐在炕上摆弄着针线笸箩,偷瞄了一眼后急忙低下头去。
周篱尽量调整心态,和陈秀娟周国强這一辈人真是生不起那個气,可要是让她把那碗猪食一样的菜吃进肚子裡那是不可能的,她還真沒达到要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的地步,于是她从粮筐裡拿了两個窝窝头,起身离开了。
周篱在厨房的柜子裡摸了两個鸡蛋出来,坐上锅倒了点油,给自己煎了两個鸡蛋。等鸡蛋煎好了,她也沒有回屋的意思,就拿着两個窝头坐在木墩上吃上了。周篱低头吃着,周国强不知去哪裡逛完回来了,进门时看了周篱一眼沒說话,背着手犹如机关干部一样进了屋。
周篱也沒理会,继续吃她的饭。
陈秀娟在屋裡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因为周小川把留下来的饭菜裡的肉都吃光了,陈秀娟觉着亏待了闺女,所以在她煎鸡蛋的时候就沒出来,只是不成想陈国强刚出门不到半個小时就回来了,进屋看到了桌子上的半碗菜后,二话不說就吼上了。
陈国强倒也聪明,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周篱嫌弃了,于是敞开嗓门骂道:“嫌菜不好就别吃,看谁家的饭菜好就去谁家,一個丫头片子嘴還挺馋的,往后啊有能耐都别吃家裡的,省口粮食小川還能多长点個头呢。”
陈秀娟挤眉弄眼拉扯着周国强,极小声的责怪道:“你這是干嘛,小川把留给三儿的菜吃了,用筷子叨成那样,换了我也不想吃啊,你可别說话了。”
周国强冷哼一声,“她還嫌弃上弟弟了,有种往后都别吃家裡的。”
周篱坐在外头忍不住笑了,她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和周国强置气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呢。周篱快速把剩下的半個窝头解决掉,刷了碗后就出门去了。周篱自身是個很会调整心态的人,或许是因为大学毕业工作几年的原因,在职场中养成了這种处变不惊的個性,所以出了家门就把周国强的话抛到了脑后,她需要出去转一转,熟悉一下梧桐县的大体环境,以便日后来钱有道儿,俗称踩点儿。
踩点儿?周篱脑子裡蹦出這個词儿就忍不住笑了,怎么那么像要干坏事儿呢。
周篱对梧桐县已有大致的了解,只是很多地方都還沒去過,今天正好趁着這個机会熟悉一下。周篱出了家门,顺着厂子的方向走,一路走走停停,什么供销社、副食站、第二食杂站等等都摸了個门儿清,走的差不多累了,她就在街边的一個小花坛坐着歇脚,她单手托腮,摆出了思想者的姿势,這梧桐县有沒有黑市呢?如果有,会在哪裡呢?周篱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那边的行情……
“铃铃铃”……
周篱太過专注,沒有注意到身旁停下了几辆自行车,直到对方按响了车铃,周篱才猛地反应了過来,她转眼看向来人,皱眉道:“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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