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门提亲?
农场裡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最终连村长和驻扎在农场裡的吕排长都来了,搬桌子搬椅子上瓜子倒茶水,现场好不热闹。而作为当事人的周篱也有点懵,不過就是比划個弹弓而已,怎么就来了這么多人啊?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地村裡跑来了更多的丫头小子来凑热闹,更稀奇地是這些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董元章的小子派,一派是支持周篱的丫头派。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分出個胜负恐怕是不行了,周篱和董元章都不想当输的那一個,毕竟這已经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
第二局开始,周篱全神贯注拉开弹弓,紧闭右眼瞄准了十米外的那颗石子,在确定了角度沒有問題之后,周篱泰若自然地手指一松,弹弓中的小石子飞驰而去,片刻后正中十米外的那颗略大的石子上。
“好,漂亮。”吕排长那也是玩過真枪的,周篱的架势虽然是拉弹弓的架势,可他总觉着這裡面有点开枪射击的意思。吕排长這一鼓掌叫好,周围的村民都跟着拍手叫好。
董元章這头也不凌乱,他拉弓的架势虽然不如周篱的好看,准头却不比周篱的差分毫,片刻后石子落地,再次迎来了一片掌声。不服输的两個人在较量,這已经不再是孩子间的闹剧了,周篱和董元章你来我往,弹丸发射不差分毫,当最后一局最后一丸打出去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村长叼着烟袋看了吕排长一眼,小声问道:“吕排长,這可怎么算啊?”
吕排长站起身,慢步来到周篱身旁,笑着說:“谁說丫头不比小子啊,我看這丫头就是個好样的。”吕排长冲周篱点了点头,继续說道:“虽然是個小小的弹弓,但這裡的学问可大着呢,他们既然都打到了九個石子,那就是平局,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未来的希望之光嗎。”
“吕排长說的对。”
“說的好。”
众人三言两语的附和着,倒是那些下了赌注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平局?真的是平局啊,那這個彩头到底怎么分配啊?最后,那些下了赌注的人都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而這边不服输的两個人似乎還不想结束。
“真可惜,是個平局。”董元章感叹道。
周篱微笑着,“是啊,可惜了。”
“那……要不要再比试一下?”董元章再次提议。
周篱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尚早就当打发時間了,“行啊,你說比划什么把。”其实周篱现在挺沒底气的,万一董元章提议比划個摔跤或者拳脚功夫什么的,那周篱還不得被折腾散架啊?
“骑马,怎么样?”
周篱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声问道:“你說什么?”
董元章不解地看着周篱,“骑马啊,怎么了?别說你怕了。”
周篱喜不自胜,她先前那点担心瞬间化作虚无,她得意地看着董元章,“不就是骑马嗎,我会怕?”周篱在骑马方面還真沒怕過太多人,可要是和那些专业的骑师比较来那可就差的远了,从董元章的年岁上来看,他想要达到专业骑师的水平不大可能,所以周篱很有勇气应下了這次的挑战。
什么?又要比试?散去的人们听到這個消息又折了回来。不過,這一次董元章可沒打算要让這些人观看整個過程,他提议从马厩裡找两匹差不多体质的马,从马棚为起点,绕着河子村山脚下的小路两圈,谁先返回到马棚就算谁赢。
周篱头回来河子村,哪裡知道河子村山脚下的小路怎么绕,她觉着這有失公平,她需要先了解一下地形。周篱的想法得到了满足,董元章给了她時間让陈天旺给她介绍河子村的村路,甚至還亲自带她到村口认了一遍路。
回来时,周篱觉着沒問題了,便和董元章一起去了马厩。
因为有吕排长和村长坐镇,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后,周篱和董元章分别得到了两匹体质差不多的大马。周篱這匹全身通黑,看起来威武的不得了,周篱在翻身上马之前,和這匹马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以此来拉近感情。
董元章那匹则是毛发为棕,体态品相都很好,他做着和周篱差不多的动作,想要和马儿进一步联络感情。
在两人挑完马匹上了马后,吕排长当起了号子手。哨声响起,周篱和董元章同一時間双脚夹向马肚子,勒紧缰绳,只听马儿一声嘶鸣便飞奔了出去。两個人都伏身在马背上一路狂奔,马蹄践踏起来的泥和土崩向路两旁的雪堆,绽放开来的泥花像是要在白雪上勾勒出一副自然美丽的画作。
河子村的地理位置還真是不错,冬天虽被大雪裹了個严实,却也难看出這裡依山傍水,待到春暖花开的时节,這裡又会是另一番景象的。冬天的河子村虽然也不差,雪景美不胜收,可眼下的情形让她实在无法分心来观景,她和董元章你追我赶,奔驰在河子村山脚下的小路上,几道弯……接下来又是几道弯,掠過的冷风刺痛了面颊,火辣辣的疼着,過分的自由和刺激让周篱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飞驰的骏马伴随着董元章的笑声传来,周篱稍稍回了下头,而此时董元章已经逼近右方,大声喊道:“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周篱绽放笑容,大声回应道:“你也是。”山林雪源间,回荡着两個人的欢声笑语,仿佛比赛什么的从来就不曾发生過,两個人只想着纵情于马背之上,奔跑在山林小路之间,不为任何事,只为了享受隐藏在心中的一点点小秘密。
周篱的快乐和高兴董元章看在眼裡,此时的他早已沒了争强好胜的心,周篱那花儿一般的笑容直达他的心底,在寒冷的冬季山林中把他融化,马上就要十九岁的他从来不曾有過這样的感觉,而這样的感觉他又沒办法予以言表,到底是什么呢……董元章只觉着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快、非常地快。
河子村的赛马两周行结束了,其结果仍旧是平手,周篱和董元章一同抵达终点,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周篱和董元章立于马上相视而笑。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们却是了解对方的,前者故意放慢速度,后者沒有急着追赶,就那样顺其自然地跑完了两圈。
众人散场,周篱也要和陈天旺回去了,分别时,董元章上前,谈笑风生似得說道:“你现在還觉着我不够优秀嗎?”
周篱摆了摆手,离开时留下了两個字,“你猜!”
猜嗎?董元章驻足在马鹏前,目睹着周篱的背影从眼前消失不见,很久之后董元斌等人走了過来,看着仍旧不肯把目光收回来的董元章說:“哥,别看了,人都走了。”
董元章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去吧。”
董元斌如今才十四五岁,自然不懂十九岁董元章的心思,回去的路上他絮絮叨叨個沒完,等进了董家的大门,家裡已经有人知道了农场裡发生的一切。董元章的父亲董凤权把他叫到了屋裡,展开了一次三方座谈会,主要参加会议的有董元章還有他的父母。
董凤权年過四十五,膝下就董元章這么一個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平日裡是打不得骂不得,可如今要是再不說一說,那岂不是要上房揭瓦了?董凤权得知他和一個丫头又是比弹弓又是玩赛马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什么身份暂且不說,就說董元章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的,和個丫头比输赢传出去丢不丢人,听說還是個平局,這不就等于输了嗎!
面对董凤权的训斥,董元章不以为然,等到父母把话說完了,他便开了口,這不說话還好,一开口就是個晴天霹雳,直接把二老给炸懵了。
董元章被训斥,周篱又怎么能够逃脱這样的命运,前脚进了家门后脚就被陈秀娟拎到了老爷子那屋,劈头盖脸一通骂,什么一個丫头不学好,和個小子似得像什么样子。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說到底還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周篱自然也沒把這些话放在心上,陈秀娟只管骂她的,周篱负责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倒是陈老爷子,越看周篱這丫头越喜歡,“我說二丫啊……”陈秀娟的小名叫二丫,“說說就行了,咱三儿還是不错的。”能不错嗎,都和老董家的大孙子打成平手了,那不就是等于董家输了嗎!陈老爷子一想到董老爷子年轻时那德行就嗤之以鼻,合着到老了养個孙子還不如我家的小丫头,真是……陈老爷子越想越高兴,脸上洋溢着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老父亲都发话了,陈秀娟也就沒再說下去,随后便让周篱回屋面壁思過去了。
周篱回屋时经過小五舅那屋,看到罗素红正在說陈天旺,她便躲到了屋门口,待罗素红从屋裡出来去了老爷子那屋,她急忙开门出来,“天旺……天旺……”
陈天旺闻声走了出来,小声說:“咋了姐?”
“小舅妈沒骂你吧?”
陈天旺笑着摇头,“沒有,就是說了我两句,說我怎么也不拦着你,带着你瞎胡闹什么的。”
周篱松了口气,“连累你了啊。”“沒事儿啊。”陈天旺傻笑着挠头,“对了姐,你今天可真够神气的,真是太厉害啦。”
“是吧。”周篱笑的很得意,“哦对了,你那弹弓在大衣兜裡呢,我一会儿去外公那屋偷偷给你拿出来。”
“不用了姐,那弹弓我想送给你,你嫌弃不?”
“送我嗎?”周篱十分开心,“你要真舍得忍痛割爱,姐可真就收了,那弹弓做的好极了,准头特棒。”
“姐喜歡就好。”
周篱和陈天旺门外聊了热火朝天,裡屋也是差不多的情形。陈秀娟毕竟是周国强的媳妇儿,出门在外不能多待,她决定后天带着两個孩子回梧桐县城。听闻陈秀娟要回去,罗素红很不舍的,倒是老爷子很赞成,意味深长的說了一句,“回去吧,早些回去的好啊。”于是第二天,周篱帮着陈秀娟和罗素红准备了一天的东西,都是要从河子村拿回梧桐县城的,有猪肉几斤、血肠、猪蹄两個、還有一筐鸡蛋,土豆之类的也沒少拿。忙活了一天周篱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這就是长期处于养尊处优的状态落下的毛病,干点活比玩一场赛马還要累,看样子有必要加强一下锻炼了。
第二天周篱就要离开河子村了,距离過年還有九天,這天夜裡周篱一如既往第一個吃完了晚饭,原因很简单,她不想留在饭桌上听那些亲戚们的冷嘲热讽。原来,這些人讲究嘲讽的对象都是陈秀娟,如今都换成了周篱,无非就是因为她在农场的那些事。
周篱下了大饭桌,才推开门要出去,就看到村长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陈老在家沒呢啊?”村长对周篱的印象非常深刻,看到她在裡屋门口站着,立刻就笑了起来,“陈老在家沒呢?”周篱点点头,开门让到了一边,随后探头进屋說了一句,“外公,有人找你。”来人是找陈老爷子的,周篱觉着反正也沒自己的事儿,便快步回了自己那屋,准备早点睡下明儿好出发。谁料周篱回屋后刚洗完脚,罗素红便开门走了进来,“三儿啊,别急着倒水,舅妈有话跟你說。”
周篱点点头把水盆放到一旁,拉過棉被盖在腿上后又把陈秀娟搭在桌子上的一件灰色上衣批在了肩上,“舅妈,有话您說。”
罗素红抿嘴笑着,像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周篱看着有些茫然,“舅妈,您倒是說啊。”
罗素红拉住周篱的手,笑问道:“三儿過完這個年也十八了,是大姑娘了。”
周篱怎么听這话都像是有猫腻,“舅妈……您這话不会是……”
罗素红猜周篱想到了,眉毛一挑笑的更开了,“就是了,山脚下那董家老三的大哥家的儿子,叫董元章,今年十九岁了。哦对了,前儿你们不是還在农场裡比什么弹弓来着嗎,那小伙子你也见了,长的還成是吧?”
周篱搞不懂状况了,她和董元章不是說好了嗎,要是她输了的话或许她還能够履行承诺,可她并沒有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