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赛瑞
环境塑造了人的性格,现在的罗逸似乎已经能狠下心来刺杀一個罪可致死的老嫖了。赛瑞眯了眯眼睛,不知怎的,他从面前的少年身上感到了一丝危险感。
這赛瑞嚣张跋扈,对敢于反抗他的拾荒者们下手也狠,经常折臂碎骨,但那些拾荒者们不知道的是,他其实胆子非常小,所有的胆气都来自城裡的大人物和他以此为噱头拉起的一帮子拾荒者。
但对于罗逸這种敢于像护食的猎豹般拼死一战的人,赛瑞的外壳就被层层剥开,露出裡面胆小如鼠的内心。赛瑞吞了口口水,明智地不再向前一步,而是指着罗逸尖叫道:“上,都给我上,他只不過是個纸老虎罢了,谁将他打倒,不论死活,我都包你一周可以吃饱饭!”
纸老虎么?罗逸默然,他从不当纸老虎,他只是一只狼罢了,会咬人的狼。几個牙齿掉了一半,露出牙龈息肉的拾荒者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畏惧。让他们拾荒還行,若是想让他们像那些侍卫一般揍人,可真的是难为人了。
赛瑞瞪着他的小眼睛咒骂道:“快给我上!你们难道忘了是谁给你们食物的嗎?不上的减粮三天,看看能不能饿死你们!”他這时倒像是狼了,不過只是食腐肉的豺狼。
几個拾荒者眼睛似乎也红了,断粮三天意味着他们要度過一段饥饿难忍的生活,需要自己去垃圾堆裡找吃的,這对他们這些靠着赛瑞吃饭的“老鼠”们是难以忍受的。
更不要說得罪赛瑞后的结果了,那样就会被别的拾荒者吃干抹净,他们就像附着在鲸鱼身上的小鱼儿,脱离了鲸鱼就是被鲨鱼和其他牙齿尖利的食肉鱼一口吞掉的下场。
自然,赛瑞不是鲸鱼,充其量是個身材较大的海鱼罢了。几個拾荒者拾起身边由木头削尖,上面绑着较为锋利的铁石和玻璃的长矛,不怀好意地接近罗逸,甚至有人還举着一张由塑料掺铁片制成的简易盾牌。
“对我這個小孩子還用這种危险的东西嗎?”罗逸像是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背后的手指间刀片翻滚。“怎么着,怕了?怕就乖乖认输,别說這种令人笑掉大牙的话。”赛瑞冷笑道,“這裡還有小孩大人之分?這该死的地方,小孩连屁也不算什么!不過是交易和欺压的对象而已。”
“你难得說出一句有道理的话。”罗逸摇摇头,忽而,他身体前仰,像一阵风一般动了,凄厉的声音响起,那是刀片刺破空气的声音,赛瑞的小眼睛裡闪過一丝惊慌,他只看见罗逸如影子般穿梭在众人之中。
那速度和力量绝对不是一個普通小孩能拥有的!只见罗逸冲向其中一個拾荒者,手肘带动手腕向上击去,准确地命中了他的下巴,让他再次吐出一颗不多的牙齿。罗逸转身旋扭,像是跳舞般穿梭在拾荒者之间。
罗逸以手作刀,斜斜地切向那位握着盾牌的拾荒者的手,盾牌应声而掉,被罗逸一手捞起,杂技般的拍向另一個拾荒者的脸庞。待他松开手,這位拾荒者的面容已经被鲜血染红,遥遥看去像一张油画一样。
赛瑞像是突然反应過来般哆嗦了一下,赶忙连滚带爬地向外面跑去,却突然僵在原地,因为他的喉咙处被一小片刀片抵住,再向前一步,就是大动脉被切断的下场。
赛瑞的喉结似乎上下滚动了一次,陪笑着說道:“這位,這位前辈,我真是眼瞎了才招惹您,实在是我有眼无珠。”他突然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子,甚至将自己的鼻血都拍了出来,“請前辈原谅小子一次,我可以为您做牛做马!”
“我不是你的前辈,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罗逸手一转,刀片像一束银光般被他完美地收入袖中,他活动了一下手指,便听见赛瑞谦恭地說道:“不不不,您能做到這一切,那么不管年龄,您都是我的前辈。”
罗逸深夜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這样放赛瑞离去是养虎为患,但多年养成的价值观让他无法杀死一個缴械投降的人,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罗逸眨眨眼睛,眼睛中似乎有异色一闪而過,他放過赛瑞還有自己的考量,自从他知道自己拥有魂术天赋后,心中就一直蠢蠢欲动,他想如果自己能进入城裡,說不定還能成为一名高贵的魂师。
他真的是受够了這個仿佛连流浪狗都厌弃的垃圾场,迫切地想要脱离這裡,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在這個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想要进入城内无异于天方夜谭,罗逸這么多年内只找到赛瑞這一個跟城裡有关系的老嫖。
他要试试自己将赛瑞放回去之后,会不会钓鱼般将城裡的人给引過来。罗逸收了手,墨瞳移到赛瑞因紧张而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声音不带感情地說道:“仅此一次,再来的话,就葬身在這個贫瘠之地吧。”
赛瑞连连点头,抹了把额头米粒般大小的汗珠,连忙拍着胸脯說道:“当然,当然,我再不会叨扰前辈了,就当我是個屁,放了就好。”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三個响头,声声作响。
罗逸眯起眼睛,用脚踢了踢匍匐下来的赛瑞,少年音中似乎带着些玩味:“光靠這些无用的屁话可换不来你的命,這些年间收获不少吧?我要你全部资产的三分之二。”
赛瑞的眼睛像是在抽动,如果答应了罗逸的话,那么他可就是真的大出血了。他正犹豫着,忽地看见罗逸正把玩着手上的刀片,用一种看着猎物般的眼神注视着他。
赛瑞一下子像是沉入了冰水中,打了一個哆嗦,那张微胖的脸庞迅速地抽动几下,连忙颔首低眉地說道:“当然,当然,這些财产代表着我打扰前辈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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