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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作者:制附片
搜一下 莫菲是痛醒的。 她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似火燎灼,疼痛非常。想起身,竟沒有半丝力气,她静躺着运气,体内半点气感也无! 我沒死?!只是功力尽失,要从头练起了?但总归是一件幸事。她庆幸地笑了笑,环视着房间,顿时迷惑。用力眨眨眼,再次睁开,的确是一堆破烂!泥质的炕、席下铺着些许稻草,一动就发出吱吱哑哑的草声。床边是一张歪歪扭扭的凳子,黑乎乎的,凳面透着蹭亮,一看便是不少年头之物了。身上盖的是打着补丁快洗烊掉的蓝花被面,屋裡阴暗暗的,对着的破旧木门从宽大的缝中透进光束,在昏暗的房间裡,打在土质地面上,破烂被面上,還有,她的脸上。 空间中弥漫着令人掩鼻的阴霉气味。 還沒来得及想明白出了什么事,破门缝中的光束闪动着,一個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尖长如裂帛,透過破门,刺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燕子,可不是我們大房不讲情面,所谓亲兄弟明算帐,再說了,喜鹊不過是从坡上滚下来,這采野菜从坡上滚下来多大点事啊,竟颠颠地喊来郎中瞧,還送去镇上求医!我知道喜鹊的命金贵着呢,這点事都能去镇上看大夫,我瞧着你家這一年来结余可是不少,我們那几個钱,都快两年了吧,這世上可沒有說有钱不還的道理是不……” “大……大伯娘,您先……屋裡坐吧……”一個年轻妇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讨好。 “坐就不坐了,燕子,還是爽快還钱吧,我拿了钱還要回去干活呢,家裡一堆的活计,我可沒喜鹊金贵。” “大伯娘……喜鹊当时是真的摔得不轻,真的,全身上下沒一处好地,李郎中配的药都敷满了身,我……我們還欠着李郎中的药钱呢。” “燕子,這场面上的话呢,我不想听了,既然有钱去镇上的医馆看伤,那自然是不差我們家這些钱了,更别說厨房還熬着白米粥,你大伯娘這把岁数,都沒吃過几回白米粥呢。” 又一個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嫂子,你看,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家這日子……实在是,实在不是你看到的這样。” “弟妹,你這是什么话,我看到的是什么样?我可半句也沒說,你這厨房炖着的白米粥是假的?我竟不知道你也学会了睁着眼睛說瞎话?当初分家时,也沒委屈你们二房,有田有地有屋,又不用伺奉公婆,只需给几個养老钱。现如今二弟不在了,养老钱自然也就算了,只指着你们二房有個空闲之时给爷奶干些活,也算個孝心吧,可也拖拖拉拉的不情不愿。算了,公婆偏疼二弟妹一家我這做大嫂的也不好多說。可当年从我那口子那骗去的钱,到了今年還不還就不是個事了吧,這道理到哪去說去,要不让村裡人来给评评理……” “大伯娘,什么叫骗去的钱?当时說好的是给借的。” “行,是借的,都快两年了,也应当還了,都有钱给女娃子去镇上的医馆看病呢。” “嫂子,您别动气,来,坐坐坐,燕子,给你大伯娘端碗水過来,嫂子,您看……能不能再……缓缓?” “再缓缓,弟妹,你這话是什么意思,给喜鹊看病的那些钱都不止五百個钱儿了吧,這么大手笔,一個女娃子摔了就摔了,沒缺胳膊少腿沒破相就行了,竟舍得花這么多钱去看病,弟妹這样败家,我們大房可不敢与弟妹比。五百個钱,那可是五百個钱啊!”說到最后几句时,中年妇人的裂帛声陡的杀气腾腾,破云穿霄,十分凄厉! 随后就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又掺杂了拉扯的声音,再就是一阵乱声、摔碎东西的声音…… “嫂子,你……你這是做什么?嫂子……” “大伯娘,你不能,那是我从婆家借来的钱,是从我婆家借来的钱……” “杀千刀的啊,侄女敢打大伯娘啊,反了天啊!欠钱不還有理了啊,反了天啊,侄女敢打大伯娘啊……” “大伯娘你别睁着眼說瞎說,我哪裡打你了,我哪裡打你了,這是我娘婆家的钱,你放下,是我从婆家带来的……”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最后门外闹哄哄的一团。 莫菲叹了一口气,她差不多明白了,她夺舍重生了,现在她是凡间一個丫头。 真不知是喜是悲! 莫菲厌嫌地闭上眼,静心吐纳,這身体虚得很,得好好调养才是。 门外不知道闹了多久,尖叫声、诅咒声、骂声、哭声、劝慰声、讥笑声,最终清静了。 清静不久,脚步声朝着莫菲的這屋响起,破门“噶吱”推开了,屋外的阳光热闹闹地入了屋,在空间中飞舞着粉尘。一個瘦高的身影从光线中走进来。 莫菲眯起眼。 “咚”的一声,一碗褐色的粗陶碗装着黄白色的粥放到炕边黑乌乌的破凳子上。“醒了?快吃,吃完了就起身吧,越躺越不得好不知道嗎,真以为是地主老财家啊。” 妇人约摸二十来岁,块头很大,但是很瘦,皮肤偏黑,因为瘦更显得颧骨高,眼睛红红的,身上穿着蓝色粗衣,還打着几块灰色的补丁。說话时鼻音很浓,是才哭過。 “燕子,那是你妹,怎么說话呢?你這個毒嘴不能改改嘛。”一個中年妇人跟着进来了,她要更加黑些,皱纹很深。一身旧衣洗得看不出颜色。 “娘,我也就這么一說,我是心疼被大伯娘抢去的钱。当时那李郎中给瞧了都說沒事沒事了,李郎中能骗咱们嗎,您非不肯,非让背到镇上去扎针,让人看到了吧,要不能让大伯娘這样打上门来沒脸嗎?本来家裡就沒钱,原以为這钱能顶一阵子呢。” “我是想着,要是你爹当时伤到腰子时,能有钱马上去看镇上的大夫,或许就不会……” 年轻妇人不吭声了,過了一会又道:“那能一样嗎,爹是腰子,喜鹊又沒伤筋动骨,李郎中都說了,喜鹊醒了就沒事了,身上看着吓人,可都是皮外伤。” “放屁,一天半沒醒呢,可不是扎了针回来后才醒了的嗎,說明镇上扎的针有效果!你再给我嚷嚷,我非打你不可!” “娘,您要是在爷奶和大伯娘他们面前敢這样硬气說话就好了,您也就只会在我們面前耍個脾气。再說了,我也就一說,我哪裡不疼喜鹊了,知道她摔了,還不是紧赶慢赶地偷拿着我們两口子的私房過来了,相公那我都沒敢說……到头来,除了给喜鹊看病,全给大伯娘抢去了……”年轻妇人哽着声說道。 “姑爷他要是知道了,他不会……不会打你吧。這次你拿来的钱可不少,足一贯钱呢。”中年妇人沉默一会,小心问道。 “不会,他对我好,顶多骂我两句,要是真打,也就让他打两下好了,打两下他就解气了。反正這是我們两口子的私房,他也不敢闹大,不敢让公婆知道的。” “燕子,难为你了,姑爷要是打你骂你,你切要忍耐着点,這事是咱家理亏,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老是私下贴补娘家的。姑爷生气也是应当的。” “知道了娘。” 中年妇人叹了一气,转向莫菲问道:“喜鹊,你感觉可好,饿了吧,起来吃些粥,你姐从婆家带来了一小袋子白米,我熬了你最爱吃的白米粥呢。” “有啥不好的,喜鹊快起来吃吧,吃饱了啥毛病都跑了。娘,這钱被大伯娘抢走了也就抢走了,還清了他们的钱也好,省得不得清静。我听镇上的人說,有的人家要請专门洗衣裳的人,算下来一個月能有几百個大钱儿呢。我给去打听打听,若是娘能接下几家洗衣裳的活,辛苦一阵子,先存几個钱,到时爹的孝期一過,永明永亮也出师了,手上工钱多了,沒准能给永明說上個媳妇,一家人齐着心,到时再买下几块地咱家也就缓過劲了。” 中年妇人显然被年轻妇人這席话给带得神往,目光痴痴,半天才开口:“那敢情好,燕子你给上心问问,竟有這么好的事?” “娘,您不知道,大户人家,這种浆洗的活有专门的人做,可小门小户的,不会养這样的浆洗婆子,又不愿意自己洗,多是請人洗,這的活算是個不上不下的累活,钱给得虽不多,可若是七八家一起接下,就不一样了。唉,娘啊,有时我想,爹当年要是沒去的话,那爷奶每月一百五十個钱的养老钱是不是還得给啊?一個月养老一百五十個钱,十裡八乡的,也就爷奶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就是有万贯家财都养不起啊,咱二房可是光给大房他们挣命去了!” “你爹是心疼我,心疼咱家,存了想去的心才去了的。”中年妇人的声音并沒多悲痛,但却黯然,說完便低头出去了。 年轻妇人看了看莫菲,也出去了。走的时候還带上了破门。 莫菲继续吐纳调息,在沒有了解清楚情况之前,沉默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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