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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年礼风波

作者:制附片
乔氏也高兴,村长罚了她的光儿十两银子赔给二房,看吧,沒那命就别享那福。她喜滋滋地等着老贱妇在贱丫头身上花完了银子,来问她借钱的那一天,她一定要摆好架子,让那贱妇求上半天,但一個子儿也不会借给她。 王永光病早好了,依然是那個风光的周记米铺的二掌柜,他得到奶奶乔氏的完美传承,丑闻主角更要淡定从容。 他心中狂笑。這個贱丫头,前阵子看到她去李财家接黑娃,哈哈,竟成了那模样,抱着一只小黄猫藏在怀裡,低头走路,鼻涕直流,两步就擤鼻,帕子擦不停,冷得缩得像個贼一样。個贼贱人,病死才好,把這富贵病過给二房每一個人才好。我王永光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只有王老头,送来了一只老母鸡,担忧地问着莫菲的身体。有些迟疑地看着那边打铁的炉灶,小心问着永明永亮铺子的生意好不好,又问黑娃在不在。 這個点上是黑娃与赖娃满村淘的时候,哪裡会在家,两個小小的毛娃子,根本不怕冷。 王老头问了几句才黯然道:“老二家的,你辛苦了,我們对不住你们……” 然后便走了,也不让永明永亮送。 赵氏有些說不出的难過。 腊月十六,永明十七岁生辰。雪化了,满地泥泞,還有十三天就過大年。 莫菲每天仍是拉肚子,流清涕,還加上了时时会打打喷嚏,一打起来就涕泪横飞。 赵氏用白色棉布做了十块帕子让她带在身上,她走哪手上永远都抓着一块帕子。 她早已丧失了前世的风度与骄傲,那個一身华贵道袍、头插寒玉簪、手拎镶嵌着东珠的玄铁剑的清云派天才--莫菲,或许是她的一场梦?其实更可能,现世才是一场梦。不然她一個村姑,岂能知道修体心法,岂能无师自通会打猎、舞剑,并且剑法心法历历在目。 她忐忑不安,梦裡亲人的喜怒哀乐是這样真实,对她的关切疼爱是這样真实。 拉肚子的恶臭也是真实的,流清涕的狼狈也是真实的。 可就算是梦,也不能怠慢,会损了她身为一個剑修的坚强的心。李郎中的药让她多有狼狈,但却越发觉得拉得痛快,甚至爱上了那一日二碗药。這样的狼狈不堪的修体之法啊,或者這個梦就是考验她的道心? 李郎中每五天就来探诊,每回都用纸笔记下莫菲的症状,每回都兴高采烈,說太好了太好了。 一家人不知道好在哪裡,可怜的喜鹊一点也不见好呢,還有严重的迹象。 但是李郎中說,严重就表示药有效果。他们也就信了,因为可怜的喜鹊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說她很快就会排出浊重,身体轻盈,气色漂亮了。又偷偷說,那個梦裡她也是這样過来的,并且還更吓人呢。 一家人不再担忧。喜鹊脸上的喜悦不会骗人,李郎中更不会骗人。 腊月二十,李郎中给莫菲换了加量的方子。 当天,赵氏带着方子与永明永亮去镇上买药,顺便拉回早早订好的两头猪肉与十二只老母鸡。還买了一张红纸,年三十要写对联贴上。她的喜鹊要写。 她听了永亮的建议,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口舌,先是去了黄桶村叫上燕子一起进镇,雇了镇上的牛车后去拉肉取鸡,先给燕子家送了半扇加一对老母鸡,然后是娘家送了一整头猪与四只老母鸡,最后是公婆那送了半扇与一对老母鸡。家裡留了半头猪与四只鸡。 過年进镇订肉的人不止她一家,仍是有村人偷偷看到了她买了两头猪,付的是白花花的银两,不是铜钱。 话传话,大房很快就知道了。 乔氏气得要命,买了两头,只送来半扇前腿加半個头,這個贱妇不仅不孝,還越发能败家了,過年的猪肉比平时贵,竟买两头!剩下的那些肉吃得完嗎,他们一家才大小五口人,不怕肉臭掉哈掉?显见着是往娘家送了。那铺子到底挣了多少银子? 之前因为赵氏送来半头猪与两只鸡而生出的酸不拉几的火气,立刻有理有据地换成了满腔愤怒。 “叫那贱妇過来,我倒要问個清楚。”乔氏怒道。 “老婆子,你要搞清楚,如今可是分了家的。你莫要再闹出丑事”王老头有点激动的說道。 “分了家我也是她婆婆!你也是她公公!她是我王家人,她是王赵氏,知道嗎,是我王家人,哪有出嫁的闺女送娘家年礼比婆家厚的,天下也沒這個理!”乔氏振振有辞。 小赵氏敲响了二房的破院门,請赵氏去大房一趟。 莫菲警惕地盯着小赵氏,吸了吸鼻子,感觉還是不舒服,抓着帕子包着鼻子,狠命地擤了一下。 那声音让小赵氏微微打了個哆嗦。 莫菲擤净了鼻子,脸上浮现一丝舒服的表情,问道:“二堂嫂,年礼我們家已送過了,奶奶叫娘過去有什么重要得不得了的事嗎?” 小赵氏小心瞄了一眼她快要擦破皮的通红的鼻子,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奶奶只是說让二婶過去一下。” “沒時間,告诉奶奶,我病了,离不开我娘。”莫菲又狠命擤了一下鼻子。 赵氏打着圆场說道:“二侄媳儿,婆婆叫我可是为了年礼一事?” 小赵氏低着头,脸颊有些红,答道:“二婶,我……不知道。” 赵氏說道:“二侄媳儿,你知道不知道都不碍事,你回去和婆婆說,那年礼的事莫要村裡人說什么就听什么。订肉时,我這是与燕子家我和娘家一起订的,說是這样订的肉多可以還些价。我只买了自家留的半头与送去的半扇。” “娘,和她费個劲說這些做什么,我們买多少都是我們家的事,分了家了的。”莫菲不耐烦地看着小赵氏說道。 小赵氏仓皇地告辞走了。 永明永亮偷笑。 赵氏对莫菲轻声說:“本来商议好了這样对外說的,喜鹊你非得要那态度。” “娘,那不過是二堂嫂,我为什么要对她好态度?我二房本就分了家了,自管自家财产,我們以前花钱怕村人說来路不明,沒個由头,现在有由头了,還要這样缩手缩脚,给大姐与外公外婆什么礼,還得偷瞒着,为什么?我們家不要這样,我們家要明目张胆的花我們自己赚来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哪個也管不着!” “是啊娘,喜鹊說得好像是有道理。”永亮說道。 赵氏叹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可以說得清楚的事情呢。” “娘,不应该是這样的,得让大房不敢来多我們的事才行,他们凭什么非得多我們的事?”莫菲說道。 “喜鹊啊,那是你奶奶,你爹的娘啊,她多事,我們做晚辈的就得和她說清楚。”赵氏轻声說着,“不管奶奶怎么样,她都是你们奶奶,可记住了。” 小赵氏一路走得飞快,生怕有人在后面撵她似的,她始终记得喜鹊丫头太悍了,一掌打掉了菊花的牙,還打了那么体面的大伯兄两耳光,還說:或者,让二個堂嫂也跟着心疼心疼。 她禁不住又打了個寒战,這丫头,太吓人了。奶奶也是,干嘛非要为难二婶一家啊。 乔氏听了回话,气得抓起茶杯要砸,想想又不舍得,拍着桌子大骂:“骗哪個呢,鬼才信那两個贱人的鬼话。好你個老贱人和小贱人,一对贱人!分了家了我也是婆婆也是奶奶。” “不孝,大不孝啊!我這個婆婆都叫不动她了,她是丧夫之妇,就得替夫尽孝,就得养大孩子,走到哪裡都是這個理,如今還叫不动她了,看我不替我儿休了你這個老贱妇。走,老大家的,你和菊花你扶我過去,我要亲自上门,我亲自去问问這個老贱妇,她到底是不是王家妇!” 乔氏在這样的寒天裡,上门问罪来了。 莫菲抱着小吃货在院裡跳步,她的筋骨都麻木僵硬了,每日這個时候,趁着院裡的太阳,跳跳蹦蹦,身上也能舒展些。 她开的门。 菊花看到她就忍不住捂嘴笑。 天哪,沒想到才多久不见,喜鹊這贱人竟然变成這丑得吓人的模样,头发油乎乎的,一看就是许久沒洗,皮肤暗淡黑糙,脸上還有些微青红斑,鼻子通红,還不停地吸着鼻子,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整個人還缩着连肩都耸着。 她忍不住在心中放声大笑,這個丑丫头,越发丑了,哈哈哈,将来怎么說亲嫁人。 她乐不可吱,双颊因为由衷地快乐而起了两团红晕。 在這样寒天裡,粉红白花的棉衣裹着她丰满的身材,娇嫩可爱,浑身洋溢着青春资本,让她看起来很漂亮。其实王家人都生得不错,菊花的那张脸在莫菲眼中不管多平庸,却也是有两分姿色的。 刘氏笑道:“哟,這不是喜鹊嗎,怎么病成這個模样了,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重病啊,所以說啊,老天睁着眼看着呢,做恶事会得报应的。你快离远点,可别把病气過给娘。” 莫菲真想一耳光抡過去,她现在阳火外泄,脾气根本收不住,她看到刘氏与菊花的脸就想揍,但一想到赵氏,生生的按捺住火气。 乔氏上门,家中人都心知肚明,算了,依娘的话,再讨厌也是她奶奶,得有所为有所不能为。 她活动着手掌与手指的筋骨,阴阴地看向菊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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