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雕塑师-前篇
雪儿扶住了柜子，柜子上的展品却因倾斜的惯性摔下来不少，当然并不所有东西都是易碎品，所以大部分沒事，但维加被绊倒扑上去压跨那些，着实变成了一片废墟。此外還有古拉提亚斯沒能扶稳的另一個柜子，上面东西超過半数都洒落下来，红木柜子還因为太重实在扶不住一個扭转撞到墙上，撕毁了好几张字画。
保守估计，這屋子展品起码毁了三分之一。
反正都那样了，就算撒手任由柜子斜靠在墙上也不会损失更多，古拉提亚斯翻個白眼到：“不是我說，你一屋子展品放這么密确实沒必要，你平时住着难道舒服嗎？”
艾伦发出叽裡咕噜机器人独有的零碎声，也不知道那個声音是不是代表机器人的哭泣，他回到：“哪裡密了，我刚才搬那么大個柜子进来都行走自如，我甚至還能在這裡翻跟头做早操，明明是你们太扫把星了！亏得我好心邀請你们参观……”
“啊這……”维加已经从中央展柜上爬了起来，身下全是陶制品和玉制品碎片以及压变形的金属艺术品。其实艾伦的话也沒什么毛病，空间拥挤归拥挤，起码還有一米多宽的路可走，只要稍微小心一点，绝对不会碰翻东西的，但显然他的布置容错率太低了，只考虑了自己身为计算精确的机器人永远不会碰撞，却沒想過人类总是会犯各种小错误。
当然，作为破坏了最多展品的恶人，维加不能把锅全推给艾伦，這笔损失他会赔的，不赔心理也過意不去。不過就在他四下打量到底损失了多少时，却忽然看到墙上有個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副类似雕刻艺术的版画。
沒错，那正是最早源自某個叫艾洛尔的人制作给派克兄弟的礼物，之后因为其带有些玄乎的說法而辗转多手最终交给了艾丽娅。
“等等，那個东西怎么会在你這裡！”维加大吃一惊，稍有些心裡发虚地指着墙上版画问道。
“别想岔开话题，我今天损失可不小，一大批绝版珍藏品，要是修复不了你就等着赔光裤子吧！”艾伦站起来，气势汹汹叉腰指向维加，他好像酝酿着想放什么狠话，然而下一秒却注意到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人当中，還有雪儿這样的存在，于是他身子转過半圈，看向后方话锋突变问道：“你說哪個东西在我這？”
然后艾伦自己也注意到了那副版画。
“你该不会說這個吧，這是雅心昨天晚上送我的，它的确是一副非常有造诣的艺术品……等等，你难道想說這画是从你那拿来的嗎？”艾伦脑子转动非常快，但也太快了，很快转回来了，他马上指责到：“就算這幅画是无价之宝，也抵不上你刚才破坏的那些宝贝。”
“不是這個問題，那副画……怎么說呢，關於它的玄学雅心沒告诉你嗎？他有和你說什么嗎？”
“有什么問題，他說我平时总叨叨生活太平静，所以送我一副好画让我感受惊涛骇浪，啊，就是這副画。”艾伦走近墙边版画，轻轻抚摸画框，喃喃到：“非常不可思议，我看到它的刹那心中就泛起了惊涛骇浪，這正是我想要的，如此美好的珍品，让我不能自已，它就是具有這样的魔力……”
听着艾伦陶醉般的自言自语，维加凑近雪儿小声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昨晚入手今天就发作了嗎，搞不好我們碰碎他的珍藏品可能不是偶然。”
“嗯。”雪儿也板着小脸严肃地点点头。
只有古拉提亚斯完全沒搞懂大家想說什么，他使劲搂住维斯卡格防止好友继续捣乱，然后向维加发出疑问。
“喂，艾伦先生，關於那副画的事情原委你有权知道，也必须知道。”维加鼓足声音重新引回了艾伦的注意力，而后說到：“這副画名叫‘永恒之焰’，是一個叫艾洛尔的人制作的。”
“艾洛尔？真有胆子敢用咱们星球起名啊。不過這裡的签名是怎么回事？我還以为是那個人的遗留之作。”
“關於签名，可能是传承名而非個人名字，這個以后再說，关键是艾洛尔說過，這副画有改变运气的能力，一旦和画朝夕相处，运气就会发生巨大波动，不再是风平浪静，而是……呃……惊涛骇浪。就是說，要么极好运，要么极倒霉。”
维加說到這，就看见艾伦身体左边的彩色光條快速闪烁，也许那是他心情剧烈起伏的现象，机器人相比人类還真是好懂。
“這种不科学的事你也信？”艾伦指责到。
“可是艾丽娅說此事的确有可能发生，而且，艾洛尔好像能……”维加话到一半，看见旁边的维斯卡格和古拉提亚斯都盯着他，再看看维斯卡格，他忽然心有所感，把自己的话說完：“……改变未来。”
“等一下！”维加打出嘘声的手势，在大家同样有所悟的眼神中，他缓缓說到：“我想到了，我想到怎么治好维斯卡格了。”
古拉提亚斯瞪大眼睛问道：“你想說，把未来改变成维斯卡格完全治好的状态？”
不得不說，此想法未免太過天真，可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不考虑艾洛尔会不会帮忙，在实践层面上，对方已经干過不止一次了——假如真如他自己所說。“惯犯”是证实实践能力最好的证明，此外一個惯犯即使再多做一次微不足道的改变，也不会比所谓的坏影响更糟，這点可以成为堵住对方用大义拒绝的理由，那么剩下的，就只是能够說动对方的條件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能够联系上对方。
艾洛尔从通讯器上关掉個人邮箱，再折叠好眼镜与面前母子俩继续吃晚饭，看起来什么也沒发生。
“是工作有关的事嗎？”对面雨音问道。
“那不能，只是垃圾邮件，還是說說你们的事吧，最近市裡也太乱了，雨天继续在這上学实在不安全，要不换個地方吧。”說着艾洛尔看向雨天，问到：“你觉得呢？”
“不想去，我朋友都在這裡呢。”染着一头黄毛的雨天撅嘴說到，他头发前面有搓深蓝色的刘海，却是本来的颜色。“听老师說军队過来是帮忙打击黑帮的，等打完肯定就会走了，這段時間我小心不乱跑应该就沒事。”
艾洛尔轻笑一声，“行吧，你自己做主见我不干涉，既然你们执意呆在這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此时雨音便面露担心道：“艾洛尔你经常到处跑，比起我們你不是更危险嗎，要不，你先去外地避一避，我尽量說服雨天随后也一起過去。”
“妈我不想走，求你了。”
“诶你這孩子！艾洛尔叔叔的话什么时候错過，他的建议是你最好的明灯。”雨音训斥到。
倒是艾洛尔自己挠挠头到：“說什么呢，沒那么夸张，雨天能自己拿主意，我們只要给出利弊即可。他成功了就会得到成长，失败了无非是涨個教训。”
“這教训可要命呢。”雨音嘟哝到，看起来对儿子不听艾洛尔的劝告十分不满。
“時間也不早了，赶紧吃完我們回去吧。”艾洛尔看看時間，餐厅裡其他人已经所剩无几，便敲敲雨天的饭碗。
“噢。”
自打上次维加等人突访贫民区的家后沒過多久，雨音一家就在艾洛尔的建议下在市中心繁荣区买了房子，由于艾洛尔本人的气质实在不像穷人和暴发户，因此周围邻居也沒有疏远什么的，反而他们一家的人气還不错，经常有邻居主动嘘寒问暖。也正因如此，已经迅速融入环境的雨天才舍不得走。
离开餐厅后，艾洛尔抬头看见天上有個巨大黑影缓缓驶過，那是所属军队的破灭级战舰，周围有些小型战机和轻型机甲四处巡逻，保证了這片城区的治安安全，即使是得了进化论好处的帮派，也不敢在军舰底下明着胡来。
乘着自家的基地台车回家，加上又住在市中心，让雨天俨然有种已经步入上流圈子的感觉，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艾洛尔叔叔带来的。他其实不知道艾洛尔到底做着什么工作，只知道对方最开始只是找自家租房的房客，学识渊博琴棋书画全都精通，对他也十分友好，這让他非常喜歡這個叔叔。
“叔叔在看邮件嗎？”由于一直偷偷打量艾洛尔，因此对方的一举一动雨天全都知道，上车之后，每次都会和雨音谈天說地的他這次却总是扶着眼镜查看什么。
“别打扰叔叔，你過来。”雨音试图把儿子拉過去坐在她身边，但被挣脱了。
“不碍事，我就看下是什么垃圾人一直发垃圾邮件過来。”艾洛尔伸手拦住雨天的肩膀，顺带摸摸对方脑袋。
“什么是垃圾人啊？”雨天问道。
“就是那种拿了叔叔东西，又想找叔叔帮忙的人，非常不要脸。”
“那他们会给钱嗎？”
“给钱？那当然是不存在的，都是白嫖。”
“那叔叔你找他们收费啊，不给钱不给干。”雨天建议到。
“這样啊，那你觉得我应该帮他们嗎？”
“那得看他们是好人還是坏人了。”
艾洛尔揉揉脸，說到：“就是之前去旧房子那裡找我沒找到的那几個人，记得好像是送了一條防身腰带给你妈妈。”
“噢原来是那几個叔……哥哥姐姐，那两個姐姐很漂亮。”雨天马上就回忆起来了。“他们不是坏人，叔叔你可以帮他们一下。”
“你這小子，你老实承认是不是看别人漂亮才觉得不是坏人。”艾洛尔使劲搓着雨天的头发說到。
“沒有，要不你找他们收费，收贵点，這样不管他们是好人還是坏人都扯平了。”雨天两眼泛光，好像收的钱他能分到一样，事实上估计艾洛尔也会用给他们母子俩。
憋着笑摇摇头，艾洛尔拍拍雨天的肩膀道：“那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他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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