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决策
在上方五万米的高空中，一個漂浮的天空之眼将下方一切尽收眼底，這玩意儿就是天庭星系统，当地政府以及GASC其他分部都有其观察权限。当然，這台并非最初的那一台，那台早在光锥诞生之时就化为灰烬了，所以這一台是从其他节点区域移动過来的替代品。但不管怎么說，這次毁灭天使脱离控制，摧毁整個GASC总部的過程，GASC其他分部都看在眼裡，整個GAK国的安全机构也都一清二楚。
在GAK国德兰托市的GASC分部中，一個银发金瞳的青年科学家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和其他研究员一样，他也观看了全過程。但与其他人又不同的是，他的移动办公系统上還开着密密麻麻近百個其他的投影端口，裡头全是世界各地GASC分部的核心人物，這也同时說明，他本身便是核心人物的一员。
对于毁灭天使艾丽娅，GASC中几乎无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毕竟那是当初的重大项目，就连后来进来的新人，也或多或少有参与一些后续项目。可是当雪儿从太空降临突然出现在镜头中时，大家全愣住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脸色发白，为未来担忧起来，因为他们觉得，一個毁灭天使已是如此难对付，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個……這還了得？好在，接下裡的战斗显示，這個莫名其妙出现的人造天使似乎是站在他们這边的，不但将维加保了下来，還击退了艾丽娅，让提心吊胆的众人稍感到了一丝安心。
现在，事情大概算是告一段落了，消失的毁灭天使待他们着手解决，還有這個谁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新的人造天使，也必须要接管下来，仔细调查来龙去脉并决定以后的走向。
在青年科学家的移动办公系统上，有小窗口闪动，裡头有人說到：“這下好了，拖拖拖，谁来为這种情况买单？”言语中充满了怨气。
会有這样的說法也是难免，因为人造天使的出现不可能沒有原因，只可能是有人利用GASC的资源和技术再造了一個，而能够不动声色使用资源和技术的，根本不用多想，只有少数几人而已，却是一個都无法指责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有那個权力，完全是正当使用。
银发青年点开窗口，顿时那個窗口放大成立体影像，呈现出一個光头科学家的上半身，于是他說到：“你這沒种的家伙，不要用這种隐姓埋名的方式抱怨，這裡全是聪明人，之前可沒见你用积分去投反对票。”
“我疯了，拿积分去挥霍给一個与我毫不相干的项目。”光头瞪大了眼睛，反驳到。
“那就是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還是想想怎么解决吧，多瑞姆挂了也不是你能指责的，何况他沒有责任。”
“呃你……”
此时又有窗口闪动，一個颇有威严的老科学家问到：“這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你好像知道些内幕？”
青年放大那個窗口，给解释到：“不全面，我有着手收集過一些资料，但弄清楚之前不能拿出来，免得变成谣言，所以我建议现在最好是放下推卸责任的力气，认认真真考虑一下怎么处理毁灭天使，和這位……新的天使小朋友。”青年說着拱了拱下巴，指向那個显示着星尘总部的实况屏幕。
“噗，還小朋友，在莱卡大爷面前你也是小朋友，還特爱吃糖。”有人窃笑道。
“欸，我已经是個老头子了，未来建设還是要靠你们的。”那個看起来很威严的老科学家一乐，摆摆手对青年說道：“幻夜，你马上就是新任所长了，這次事件可是考验你的开始，有什么决定可要三思，搞不好会改变GASC以后的发展。”
名叫幻夜的银发青年点点头，回到：“嗯，其实這件事我已经在准备了，首先毋庸置疑的，就是先稳住這位小朋友，三分钟之前，我给星尘市警察总署发了一份信息……”
在GASC内部尚在讨论时，星尘市GASC总部废墟中，无法相信父亲已经挂了的维加背靠着台破损机器静静坐在地上，而旁边的雪儿则也是一语不发坐在对面，瞪着大眼睛直直打量维加。两人沉默了2分钟，维加首先受不了了，一個天使一样的小姑娘一直看着他算什么啊，脸上有屎么。
“我說，你衣服破了，拉一拉吧。”维加开口道，眼睛看向别处，但余光总是不由自主扫向雪儿露出来的皮肤，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磨破的皮肤渗出了血渍。
“嗯。”雪儿答应到，拉了一下衣服，又耷拉下去，明显是破得厉害拉不起来了。
“……”一直坚持用眼角余光看人的维加摸了摸脸，看看自己衣服還是好的，就挣扎了一下直起腰，然后抓住自己两個衣袖递過去，“抓住！”
“？”雪儿歪着头，按指示捏住了维加的两個衣袖。
“往上拉。”维加說到。
“喔。”
“继续拉。”
“喔。”
“卡到脖呃了！”
“嗯？”
“啊啊……”维加挣了一下，赶紧缩回手把脖子上那粒扣子解了。
于是哧溜一下，维加的外衣脱了下来。
“你穿上吧，不然风光乍现了。”他說到。
“嗯。”
维加真庆幸今天早上有点冷所以穿了件外套，不然把单衣给雪儿自己就只能赤膊了，虽說自己不是骨瘦如柴，但也看不出什么肌肉，而且還有小肚子，不想给别人看。
为了防止再度陷入沉默，同时也暂时不愿想父亲的事，维加主动发起话题說到：“我看到你也挂彩了，严重嗎？”
“挂彩？”
“呃，就是受伤的意思。”
“沒关系，明天就好了，但是你的可能要一個月。”雪儿說到。
维加轻轻摸了下胸口，顿时一阵說不出的酸爽，看来艾丽娅那一下還真是重啊，明明看见对方只是一抬手，他就两眼发黑飞了出去。他不知道，他沒当场死成两截都是毁灭天使手下留情了。看看对面，雪儿和艾丽娅打那么激烈，大地都被锤成齑粉了，人還是活蹦乱跳的，果然和自己不是一個档次的产品。
“說起来，雪儿你怎么知道我肋骨断了3根？万一是4根呢？2根呢？”维加问到。
“我能透视。”雪儿点点头，认真說到。
“透……透视？彩色？”维加汗颜到。
“嗯。”
“我……我好慌。”
“为什么？”
“沒什么。”维加抹了把额头說到。
“坚持，救护车要来了。”雪儿为他打气。
之后過了几分钟，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收拾后事的大部队总算赶来了，一些电影裡他们总是在事情结束了才会到来，另一些裡他们则是就算来了也沒什么用。呼啸的警车救护车都一股脑全冲了进来，不见消防车，大概都打倒回府了，看看這地，真不需要消防车。整個GASC总部，只有极少数的地面還算完整，其他地方……不過好在，现在的车已经不用轮子了，所以警车和救护车都纷纷开到了维加這附近。要說为什么這些警察们這么大胆，直接就开了過来，当然是因为有天庭星系统了，他们早就知道艾丽娅已经跑了，虽然对方之后进入了隐身，但是另一個打跑她的天使還在這裡呢，艾丽娅不可能還跑回来吧。
“快快，快去搜救看看還有沒有生還者。”一個气场不凡的警官喊到，并带着几個手下及部分医护人员直奔维加而来。
“好像伤得很重。”警官看见维加浑身是血。
“嗯，”一旁的雪儿搭腔道，并把维加的具体伤势都說了一遍。
“嗯嗯，让我們观察一下。”医护人员当然不能随便相信别人說什么了，要亲自诊断一下才靠谱。他们小心地将维加抬上挡架，就要搬走，不過维加喊了喊停，他向其中一個医生问道：“不好意思，請问能借电话用下嗎？我想打给我爸爸。”
一個警察递過来电话，并拿出记事本询问道：“你父亲叫什么？是在這儿工作嗎？”
“嗯，我爸是多瑞姆。”维加接過电话回答道，他的回答吓了周围人一跳，多瑞姆啊，谁不知道這是GASC的所长啊，如雷贯耳。
拿上电话，维加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這一刻，一阵說不出的悲伤涌上心来，他明明是那么相信父亲還活着這件事，可是为什么……他缓慢地播出那個号码，那速度，仿佛随时都会放弃，随着一個個键按下去，键盘逐渐模糊了起来，在最后一個键上，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是按下了取消。
“真惨啊……”附近一個警察看着這废墟般的GASC总部感慨到。
“从监控上看，应该是只有3個人活下来，如果不算那個的话。”另一個警察应道，然后又补了句：“這损失大了”。
维加用手擦擦眼角，把电话還回去說到：“谢谢。”
“不联系了？”对方问到。
“嗯……”
随后，医护人员抬着维加就要登车，而雪儿则顺势跟了上去，不過那個警察却過来拦下雪儿說到：“嗨，你好，小姑娘？”见对方看了過来，他便伸手向附近一辆车指了指，继续說到：“你跟我們坐那辆车走吧，這辆是救护车。”
“不行。”雪儿一点都沒犹豫地立刻說到。
“啊，這個车是去医院的，你先跟我們回警局，然后……”
“不行。”雪儿還是說到。
“呃……晚点再去看望他也是一样的，正好可以让他安静治疗一下。”警察同志好心劝到。
“不行。”雪儿第三次說到。
“……”愣了一下，警察同志只好问到：“好吧，能說一下为什么嗎，我好做报告。”
“我不知道，我离开他太远就会昏倒。”雪儿說到。
“喂你這個……”
此时，一個肩上挂着大拳头警徽的警官走了過来，问到：“怎么了？”
警员便把情况說了一下，只是他觉得雪儿那句话是纯粹不想去警局的借口。
不過這個警官并不這样认为，他想了一下，喊医护人员们等等，然后拨通了某人前不久留下的联系号码。
在德兰托市GASC分部中，科学家幻夜正在和人讨论未来对毁灭天使的处置問題，似乎有点争执不下，只听他說到：“你的做法明显不合理，而且還是把人当傻子，你对毁灭天使才了解多少？不是我吓你，她比你還聪明，正确的說，她比這裡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我一样不如她。如果按你的方案去做，以艾丽娅的智商和战斗力，你成功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一旦失败，你有沒有想過会有什么后果？”
见场面一度陷入安静，幻夜耸耸肩，摸出颗糖扔嘴裡嚼两下，然后继续說到：“最好的结果，我們终于回收了艾丽娅，但是损失惨重，到底有多惨，你们可以自己代入一下，假如你们自己就是艾丽娅，要怎么报复我們？而最坏的结果，還用得着我說嗎？”
“那难道就不管了嗎？”有人质疑到。
“我觉得我若是毁灭天使的话，只要GASC不来主动找我，我应该是不会再去招惹它了，毕竟這对我自己也沒有好处，還有着死掉的巨大风险。而且我也不是野蛮人，到处大杀特杀什么的对我毫无意义，我应该会找個地方好好生活。”此时，有個声音這样說到。
不過马上就有人来驳斥他，有人道：“那是你這种安逸的人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毁灭天使不是侵略性的呢？毕竟她可是把整個星尘的人杀光了！而她原本是沒有那個必要的。”
“關於你担心的問題，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艾丽娅与星尘总部的很多人有严重的過节，所以她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過的态度，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掉了；還有一种呢，就是刚摆脱控制之后的激情杀人，就像弗拉基米尔和克拉斯蒂安那样，那两個怪物的故事你们都知道吧，不過它们随后去屠城就是有問題了，這裡艾丽娅可沒有屠城，甚至尽量不让攻击跑到围墙外面去，所以我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幻夜說完，对刚才說话的人又补充到：“另外，是星尘我們总部不是星尘市，不要引起歧义。”
“那你看，我們要怎么解决艾丽娅這件事呢？”此时，老科学家莱卡问到。
“如果是一开始，我的确拿不出什么合理的說法来支持我的观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這個能够遏制艾丽娅的新天使在，事情简单了。”幻夜点点头，面对诸多小屏說到。
此时，一個研究员的信息跳出来，提示幻夜有警方的来电。
“喔，你们稍等一下，之前的事有反饋了。”
随后幻夜接通了电话，通讯方正是事故现场的那個警官，对方說明了一下雪儿拒绝前往警局的事情，在不敢刺激对方的情况下，来询问一下GASC的意见。
虽說幻夜挺年轻的，但其才能及见识毋庸置疑，一听警官說的情况，马上就想到了缘由及一些八九不离十的可能性。
“這样的话，我知道了，那就由着她去吧，我可以透露给你们一点，就是看来她离不开维加了，所以你们无视她就好，好好照顾好维加吧。下午我赶過去和你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先這样吧，OK？”随后便切断了联系。
“各位，继续前面的话题咯。”幻夜和GASC的各地人员說到，“刚才得到了個好消息，是關於這個新的人造天使的，她叫雪儿梅赛亚，好消息就是，她是有能量衰竭保险的，锁是基因锁，链接到维加身上。這东西是‘老史密斯工作组’开发的，有疑问的可以找他们咨询，我就不解释技术细节了，总之有這层保险在，雪儿就必须要保护好维加，而维加的人品這裡很多人知道的，虽然有点……滑稽，但肯定是個好人。”說到滑稽那儿时，幻夜還弯腰笑了一下。
這时候，莱卡大伯放话了，他皱着眉道：“和维加挂钩了啊，那這样就不好办了啊，那小子对研究可沒什么兴趣。”显然，做为卢卡斯的弟弟，莱卡也对维加了解不少。
不過，幻夜還是說到：“這并沒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正要說接下来我們对待艾丽娅的态度，其实我是决定放弃对艾丽娅的追讨了，诚然我們损失了不少精英，就连卢卡斯先生都陨命其中，但既然我們从事了這种研究和开发，就早有为其捐躯的觉悟了，所以這裡其实是沒有什么仇恨的。你们一直叫艾丽娅做毁灭天使，毫无疑问她是個道具对不对，但现在她自由了，以她的智慧，她已经是個真正的人了，而我想做的，就是想观察這样一個超然的智慧，在社会环境下该如何成长和进化。這沒什么可怕的，如果有人有所担心，以前我沒法說服你们，但是现在有了雪儿，一切好办了，只要我們一直在技术上支持雪儿，就总是不用担心艾丽娅会掀起什么风浪来。”說到這裡，幻夜打了個响指，再摸出個糖嚼着，继续說到：“我們和维加的关系不错，只要管好维加，雪儿自然就跟随其中，而且你们都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维加的品行虽然滑稽，但绝对是充满了正能量，因为我知道他一直想当個警察，梦想做警察的人可沒有坏人，整天和這样的人泡在一起，雪儿就不可能变得像艾丽娅那样子。”
“這样啊……”莱卡老伯摸着胡子，仔细考虑起来。
而见莱卡都沒明确反对，其他人其实大多数人都沒什么意见，毕竟這GASC裡本身就是一群疯狂科学家，否则当初也不会启动毁灭天使项目了，歷史上也不会屡次出现那些令人色变的重大事故了，当然這次也算是一重新的重大事故。
“可以可以，弄那么多麻烦死了，我觉得是沒什么問題，就這么办吧，我支持你。”窗口中，有人這样說到。
有一人开口，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同意了幻夜的决定，直至莱卡也点点头，于是极少数几個不想同意的人也作罢了，反正对他们又沒影响，管那么多干啥，顶撞所长小心给穿小鞋。
而在星尘事故现场，警官打過电话之后，就很容易同意了雪儿的做法。然后维加被抬着进救护车时，角度变了一下，于是他看到了那個警官肩上的徽章，他认得那個单拳头的警衔，那是代表着警司，已经属于大人物了，再上去就只有高级警司和总警司，而处级的警官是不会出现在现场的。
“等等，”维加喊停了医生，然后扯着脖子对着警官喊道：“警官，警官，我有话要說。”
“嗯？怎么了？”警官走上来问到。
“警官，你看我肌肉怎么样？”维加挤出肱二头肌问到。
“有肌肉？”
“這不是？這么明显。”维加不服了。
“行了，好好休息吧。”警官无奈。
“我想当警察，你看行吧？”维加问到。
“你這样和我說，是想开后门啊？自己养好了伤去考啊。”警官耸耸肩回到。
“我說真的啊，反正我一定能考上，开個后门不好嗎？”维加一边說着一边被医护人员抬着进了车，而后脚雪儿也一语不发跟了进去。
“行了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警官只得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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