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9章 谈话

作者:未知
11月25日,早晨六点半。 排队点名时,舍监自然发现冼小小和她的室友失踪了。 他们立刻通报了汤教授,并去查了监控;从监控录像来看,熄灯之后就沒有人再从那個寝室裡出来過。 事情很蹊跷,但舍监们不是探员,不会想那么多,反正现在人不见了……就找呗。 为了寻找這两個逃跑者,整個中心的人,包括舍监都沒吃早饭。 从早上七点开始,病人们就被勒令待在房间裡不许外出,他们寝室的门也全部都被锁起来了;而舍监们则在整個中心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每一间寝室的床底、每一间办公室的桌下、每一個教室的边边角角……都被找了個遍。 但结果……显然還是沒有。 对影织来說,趁着夜色带一個人离开,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去查方圆十裡内所有的街面监控,也找不到她们的踪影。 這一例成功的逃亡,让汤叔非常的不爽。 彻底确定了那两人已不在中心之后,他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逃跑者的父母,而是把所有病人全部召集到了用来上点评课的大教室内,准备临时给他们“加一堂课”。 他想告诉剩下的這些病人——别以为有人跑了,你们就也能去动那個心思。 他想找几個和冼小小关系近的人出来,以她们“沒有及时发现盟友的逃跑意图”为由拉去“治疗”一下。 或者,就随便找几個人……找几個他平时看不惯的、或临时起意想电的人出来整一下,也是可以的。 总之,他想要发泄,因为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然而,上午十点,当所有病人都被集中起来、汤叔站上讲台准备开讲时……异变,发生了。 那些病人们……孩子们,竟忽然开始了有组织的暴动。 在中心刚开业的那几年,也曾有過三五個人拉帮结伙之后企图暴力反抗或者逃跑的事件,但三五個青少年再怎么拼,也不可能是十几個人高马大的中年舍监的对手……所以那些孩子最终還是沒能成功。 而类似這样的事件发生過几次之后,汤叔便有了对策,他不断地加强管控、并有针对性地增添需要送去“治疗”的條款,以此将类似的事件扼杀在萌芽阶段。 经過這些年的调整,中心裡四人以上合谋反抗的例子,已很久都沒有出现過了。 沒想到……今天,直接来了一出“集体造反”,那一百多号“病人”竟全部参与了行动,而且他们的表现都像是着了魔一样,每一個人都显得非常高效和无畏,哪怕是被舍监的拳脚或电棍放倒,他们也都会立即爬起来再度冲上前。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這与其說是人类的暴动,不如說更像是丧尸或机器人的进攻。 毫无疑问,這是纳米机械病毒的作用…… 舍监们倒是沒有被控制,因为他们平时有休息和轮班、而且就算上班,也不是每顿饭都在食堂裡吃。 但在這样的情形下,舍监们即便沒有被控制,其抵抗也是一触即溃——当他们意识到局面已经无从控制时,第一反应自然就是逃跑。本来嘛,对他们来說,舍监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什么终身事业,更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言……他们可不想为了汤教授或是這個中心让自己遭到什么不测。 可惜……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假如有人在暴动发生的第一時間扭头就跑,或许還有逃出去的机会,但舍监们并沒能做出那种反应……他们中跑得最快的四人,其中三個在通往建筑正门的一楼走廊上被截下了,還有一個在试图躲进女厕所时被人发现抓住。 五分钟不到,从一楼到四楼,所有的舍监都被病人们死死摁在了地上;他们的面容皆因恐惧而变得扭曲……他们咆哮着、惨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但這无疑是徒劳的,被机械病毒控制住的人绝不会在這种角力中有半分的松懈、更不可能被他们给吓到。 “为什么你们要害怕到這种地步呢?”又過了片刻,忽然,所有的病人……无论是身在何处的,都在同一秒开口、且异口同声地說了同一句话。 這诡异的情形,就仿佛一百多個嗓门儿都被同一個意志控制着一般……让人难以置信,但又切切实实地发生着。 “是不是某种本能正在告诉你们,即将有一些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要在你们身上发生了?”数秒后,和上一句一样,病人们再次整齐地說话了,“呵……可实际上,未必会发生什么不是嗎?” 与此同时,主楼外,停车场上。 子临,已换上了一套不知从哪裡弄来的休闲西装,迈着悠然的步伐,向着主楼进发。 此刻,他的手裡,正拿着一個对讲机,刚才那两句话,都是他先对着对讲机說,然后再经由每一名被控制者的嘴“广播”出来的。 “恐惧,只是一种選擇,你们這份恐惧的根源,并非是正在发生的客观事态,而是你们心中的‘罪恶’。 “‘罪’是平等的,人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其实也在改变着自己。 “那些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能意识到這点;所以他们在种下罪因时,会去反思、会去敬畏……即便果报未必会来,他们也会让自己做好相应的觉悟。 “而你们這些人嘛……当自己从施暴者变成被施暴者时,才露出這种反应,未免有点儿可笑了吧? “真正怀着治疗和拯救之心的人是不会害怕的,因为信仰坚定者……无论客观上做的事情对错,至少主观上无所畏惧。 “你们害怕,是因为你们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既然你们愿意通過迫害别人来谋生,那又为什么不做好终有一天会被罪恶吞沒的觉悟呢?” 话至此处,他刚好走到一楼走廊,站在了一名舍监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那名舍监用颤抖的声音问了他這個問題。 子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那眼神根本不是看人的眼神、甚至不是看动物的眼神,而像是在看一件东西、一件……垃圾。 子临终究是沒有回答对方,他只是弯下腰,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一秒后……那名舍监的身体瞬间就化为了一滩液体。 “啊!啊——”看到這一幕的另外两名舍监立刻惊叫出声。 但子临的脚步沒有停下,那些摁住舍监的病人们也都是无动于衷,像机器人一样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就這样,他一层、一层……往上行去;一路上,他将所有被制伏的舍监化为了只余头部的“尸卤”,并最终……来到了五楼。 虽然整栋楼的电子门這会儿已经是全开状态,但五楼的這道门,還关着。 這段院长办公室和监控室所在的走廊,所用的系统和楼下四层是不同的,而且還有独立的备用发电机,就算有人把建筑外的供电箱砸了,這边的电力也可以再维持很久。 “汤叔,你倒是挺机智的嘛。”子临走到那扇电子门前,便停了下来,他抬头对着门上方的摄像头說道,“发现情况不对时,其他人全都下意识地往楼下跑,只有你一個反而往楼上逃。” 他不紧不慢地說着,显得非常从容:“你很清楚,以你的年纪,在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刻,八成会被那帮舍监给挤到后面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让领导先走’,而且你也成功地逃出了建筑,那也依然有可能在街上被孩子们追上,然后在很短的時間内被打死或打残……”他顿了顿,接道,“同理,开车逃走也是不现实的,哪怕你成功上了车,也会被人堵在车裡,根本开不出停车场。這么一算……往出口逃怎么的都是死路一條,真正的生路是跑到這栋楼裡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迅速报警,等警方過来控制住了局面再出来。” 子临的话,每一句都很清楚地传到了汤教授的耳朵裡,因为汤教授這会儿就在监控室裡,满头大汗地看着监控画面。 “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我是能力者了,只是還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打不出去对吧?”子临继续說道,“其实你不用纠结那种事,既然我手头的资源已强到足够把這中心裡的一百多人都控制起来,遮断這栋建筑通讯信号這种事……自是易如反掌。” 他說到這儿,又停顿了一会儿,给汤教授留出了一定的思考時間。 “汤叔,我知道你正在监控室裡看着我,我也知道,你的办公室裡還有一间密室……你现在正考虑着,要不要从监控室出来,跑到密室裡躲起来。”子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堵墙……這些墙把汤教授的退路和選擇逐一截断,渐渐将其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不妨直說了吧……打开這扇门,对我来說很容易,打开你密室的门,也很容易。這個中心的情况你很清楚,只要截断了对外的通讯,你在短時間内获救的机会……怕是十分渺茫的。”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现在,我给你两個選擇……其一,你自己把這扇门打开,让我进来;其二,我强行把门打开,然后进来。 “如果你选一的话,我会单独进来,不带任何人,而我要做的,只是和你谈谈,谈完之后,我就走。 “但如果你选二的话……” 他沒有把话說完,而是又顿了一下,再补充道:“哦,当然了……我能理解你最担忧的是什么;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以起誓……我,绝对不会杀你的。就算眼下你選擇不开门,我也不会杀你。” 這话說完,大约過了二十秒,门……开了。 子临笑了笑,缓步走了进去。 当他走到走廊中段时,汤教授也从监控室裡畏畏缩缩地挪了出来。 “你……咦咦咦咦……”待子临走近时,汤教授本想开口說些什么,但他才刚說出一個字,就被子临突然掏出的一根电棍给捅了腰眼儿……一直电到他晕了過去,子临才关掉了开关。 ………… 十五分钟后,汤教授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自己那间密室的“治疗床”上。 而子临此时正站在一张桌子上,伸出双臂在天花板一角鼓捣着什么。 “你……你說過……不……”汤教授含含糊糊地說了半句。 子临那边也刚好忙完了,他收起双手,从桌子上轻巧地跃下,接道:“对啊,我說過‘我绝对不会杀你的’,你现在不是還活着嗎?” 汤教授喘上一口气,用他那還有些发麻的舌头又道:“你說……我……我自己开门的话……就……” “是啊,我都是遵守承诺在做的嘛。”子临道,“你瞧,我是单独进来的对吧?而且我的确是准备和你谈谈,谈完就走啊。” “那……为什么要把我绑住?”汤教授說到這第三句时,终于可以說整话了。 “呵……”子临笑了,“那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咯。”他一边說着,一边就把床边的那台“治疗仪”给推了過来,并开始往汤教授身上接线。 “你!你要干什么!”汤教授看到此举,当即惊得叫了起来。 “因为我要和你谈的事情,你未必愿意說,就算勉强說了……也可能掺假,所以,我們的谈话最好還是用這台机器来辅助一下……這样才能确保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来、而且說的都是真的。”子临接道。 “你這不守信用的混……呃呃呃……”汤教授這就要骂街,但他的话被一阵电击带来的剧烈痛苦给中断了。 “嗯……這就是你平时给人‘治疗’用的频率嗎……”子临电完一波后,用很轻松的语气念道,“不得不說,你们這种半吊子就是不行啊……明明是功能挺丰富的仪器,愣是用得這么糙,還是让我教教你梵高和三流社区大学美术公开课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 “哈啊……哈啊……你……你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嗎?”汤教授大口喘息着,恶狠狠地瞪着子临道。 “呵呵……你都会抢答了啊……”子临轻笑两声,“别着急,我要问的事儿還挺多的,一件一件来。”說這话时,他已飞快地对治疗仪上的各项指数进行了调整。 這种态度,让汤教授怒不可遏:“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背后的势力你根本惹不起,你要是敢再整我……嘎呃——呃呃呃……啊啊啊……” 又是一阵电流,中断了他的恐吓。 這一回的效果,和上次自是不同的,强度、波型、相位、频率等,都有调整……愣是把汤叔的肺部电出了一种灼烧感。 “嗯……不错,读数都還挺准的。”电完這一波后,子临念叨了一句,看起来……他這波只是测试,“可以正式来了……”說着,他又从桌上拿起一個老虎钳,把治疗仪上几條线的头给剪了,然后“钳”上几块金属片,做成夹子的形状,接着……就开始解汤教授的衣裤,“该从哪個問題开始问呢……嗯……先问一個简单的好了……”他恶意满满地停顿了一下,等了几秒,微笑着问道,“你觉得……這是在‘谈话’呢……還是在‘整你’啊?” ………… 11月25日,晚,18:15分。 子临与汤教授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了。 子临已确信自己问到了想要问的一切,就连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不過,他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因为……“无面”跑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子临的同伴在下午已发来的消息,经检查,那些被纳米机械病毒控制住的“病人”之中,沒有无面……可以排除他假装被控制并混在人群中的可能。 再来,死掉的舍监裡,肯定也沒有无面,因为无面是不可能被几個普通人给压制住的。 而汤教授嘛……子临這一天问下来,是的话早就穿帮了。 至于前一天晚上逃走的冼小小和影织,都是能力者,无面只能伪装外表,但能力无法模仿,因此也不可能。 那么,還有谁呢? 子临思前想后,发现……少了個看大门儿的大爷。 是的,答案就是這么简单,但又合情合理。 为什么子临在中心裡观察了好几天,愣是沒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人?因为人家根本不在中心裡面上班,每天就在门房待着…… 由于吃的是自己带的盒饭,所以无面并不知道纳米机械病毒的事儿;又由于這個中心的大门晚上是关起来的、门房不用值夜班,所以他也沒机会撞见影织和冼小小的逃跑。 但今天上午出事儿之前,无面显然是察觉到了某些异样,八成是子临那些负责在外面支援的同伙暴露了……于是,无面就变了個路人的样子,溜达着就跑路了。 “唉……這都被他跑了,回去還不知道会被‘那家伙’怎么嘲讽呢……”结束与汤叔的“谈话”时,子临心裡却是在想這事儿。 不過,他也不是那种对已经過去的事会有太多纠结的人。就算這次来办的两件事有一件事失败了,他也還是会把另一件事妥善的收尾。 在离开密室之前,子临先是回头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汤教授,随后,他走到房间中间,抬起头来,望着自己上午装在天花板角落的超微型摄像头,說了几句话。 說罢,他才走了出去,并且……让密室的门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不久后,对這栋建筑的通讯屏蔽便解除了,而当地警方,也几乎在同一時間,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 晚,18:36分, 一辆警用摩托,来到了這间“阳光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的门口……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