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讲武德 作者:南希北庆 他這是夸我們,還是贬我們? 对了,他之前說三岁小孩......他的意思,莫不是我們就是那三岁小孩? 這地圖炮开得。 可算是想明白的大夫们,纷纷是怒目相向。 真是岂有此理。 “你此话何意?” 擎薄阴沉着脸,向姬定问道。 姬定当即拱手笑道:“擎大夫勿怪,我不過是实话实說罢了,毕竟有一些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比不過他们也不算丢人。我的意思是,大国有大国之臣,小国有小国之臣,就如穿衣服一样,這好不好看,贵贱与否,都只是其次,关键還是要合身,人才亦是如此。如今我国国小民寡,并不需要有大才之人,待国力强盛之后,有大才之人自就会上门,又何须为此忧虑。”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問題是从你嘴裡說出来,为什么就那么的可憎啊! 擎薄虽然很是不爽,但也难以反驳,他总不能說自己可比商鞅、吴起吧,這点B数,他還是有得。 “惭愧!惭愧!” 只见一個须发黑白参杂,身形较为高大的老者站起身来,他呵呵笑道:“先生真是高抬吾等了,要說治理好卫国,吾等也真是惭愧,這么多年来,也未能使得我国变得强盛。” 說到這裡,他话锋一转,转而问道:“但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能使得我国变得强盛,能那些不世奇才前来投奔,卫苏愿洗耳恭听。” 姬定轻摇羽扇,打量此人片刻,才呵呵笑道:“其实如何使得国家强盛,君上早已做出表率,前不久君上以一城之代价去交换一個胥靡,为得是什么,为得就是這法。法不立,令不行,则民之用者寡矣。” 卫苏哦了一声:“听先生之言,莫不是要效仿商君,推行那刑名之学?” “混账!” 姬定突然怒喝一声,吓得卫苏是满脸惊愕。 殷顺且等人亦是目瞪口呆。 這话有什么問題,怎么就激怒了你? 你要发飙,好歹给個铺垫。 可真是吓死人了。 姬定突然怒瞪卫苏,愠道:“适才我拿商鞅举例,那只是因为他在秦国取得巨大的成功,可并不代表我认同他的所作所为,我周济虽非什么不世奇才,但也自问沒有做過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凡事无愧于心。夫若再拿商鞅那等暴君与我相提并论,休怪我不客气。” 他一挥袍袖,转身背对卫苏。 哥是真的生气了。 卫苏是大惊不已,他都顾不得去生气,问道:“拿商君与你相提并论,你還觉得委屈?” 姬定一扬袍袖,哼道:“何止是委屈,此话与骂人何异。” 在坐的人不由得侧目以对。 好家伙! 這口气還真是够狂妄的。 赶紧! 赶紧去摁住商鞅的棺材板,可别让他跳了出来。 卫苏气得都笑了,关键他也沒有拿姬定与商鞅相提并论,他只是說效仿,這是要低一個等级的,点着头道:“那你倒是說說,這话怎么就是骂人了。” 姬定冷笑一声:“那商鞅只不過巧借驯兽之法以训人矣,如此简单粗暴之法,有何值得推崇的?拿我与他相比,岂不是暗讽我乃屠夫也。” 卫苏诧异道:“驯兽之法?” “难道不是嗎?”姬定哼了一声,又道:“欲让兽行,只需鞭打,而商鞅在秦变法,更是有過之而无不及,轻则削鼻,重则剁手,使人畏惧,只能服从,虽然他最终還是做到令行禁止,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最终他亦是死在自己的酷刑之下。 关键這驯兽之法,人人皆知,只不過大多数人皆有恻隐之心,故而难以做到。而商鞅能够成功,只不過是他够狠,够绝,铁石心肠,残暴不仁,這并非什么高明的手段。效仿商鞅,那就是泯灭人性,自甘堕落。” 這番话下来,竟有不少人是直点头,要知道他们方才都還对姬定怒目相向。 卫苏差点都被姬定打动,他赶紧定定心神,问道:“既然你說商鞅之法,并无高明之处,那我倒要问问你,何法才是高明的手段?” 姬定笑道:“兽不知人言,故只能用棍棒鞭子使唤之,人亦非兽,人知言语,自可用教化的手段使其遵纪守法。這治国之道,当使仁政,而非暴政。” 顿时又有不少人频频点头,对待姬定更是和颜悦色。 原来這濮阳乃是中原之中心所在也,是深受礼教熏陶,孔孟都很喜歡這裡,因为這裡君子多,儒学在這裡是非常盛行的。 在坐的大多数人都不认同商鞅那一套,只不過商鞅成功了,他们也难以反驳,他们心裡還是推崇儒学。 姬定這一番话真是說到他们心坎上了。 “好一個仁政治国。” 听得一声叫好,只见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君上!” 殷顺且下意识道。 来者正是卫侯。 他抬手制止众人行礼,又道:“适才寡人正欲去往大殿时,听得诸位在此议论,热闹非凡,心生好奇,便過来看看,本也不想打扰各位,只是听得先生妙论,经不住为之叫好。” 說着,他又伸手言道:“诸位无须在意寡人,你们继续。” 其实他是担心姬定一個人招架不住,故此赶来這裡想为姬定撑撑场面,实乃护犊子心切。 殷顺且急忙起身道:“君上請上座。” 卫侯拱手致谢,坐在殷顺且的位置上,绁错则是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這时候君臣之礼其实是非常随便的,地位沒有那么悬殊,尤其是在這小国。 虽然卫侯說自己只是来旁听的,但是有他沒他,這性质可不一样,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是BOSS,再加上姬定偏向儒学,而在坐许多人都尚儒学,這也令卫苏有些束手束脚。 這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你若站在商鞅一边,那我們倒是有得聊,可你偏偏選擇儒学,這我要是說错话了,那我以后恐怕是既不得君主的赏识,又沒了朋友。 正当卫苏有些左右为难时,富术突然起身道:“仁政乃是儒家所提倡的,虽然如今有许多人尚儒学,可是纵观天下诸侯国,强国之法,皆是取之刑名之学,未有一国使用儒学强国,先生又凭何說仁政可治国。” 姬定微微一笑,气势一敛,风轻云淡道:“那只是他们不会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