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危 作者:南希北庆 南希北庆:、、、、、、、、、 不可否认的是,卫侯对墨者也是有些忌惮的。 虽然卫地是儒学昌盛,但是卫侯认为也沒有必要得罪墨者,毕竟墨者在隔壁的宋国是有着很强的影响力,這宋国只是略微比不上当今七雄,打卫国那還是沒有一点問題的。 各种姿势,各种道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不可能会输。 而当下各学派中,墨学也是最为强势的一派,原因当然就是因为這墨者是有行会的,是有强大的组织能力,商鞅在秦国变法,是那么的霸道,但是墨者依旧可以在秦国擅自使用死刑,秦君也管不着。 可若是墨者過于蛮横的话,国君肯定也是容不下他们的。 可见他還是讲道理的。 那左槐的愤怒,其实不是报备与否,去官府报备,走一個流程,他们也不至于這么动怒,問題就在于這個說法,是源于儒学的仁政。 這是墨者无法接受的,墨者行规是根据墨者学问制定的,结果却要受到儒学的审查,才能够最终执行,這士可杀不可辱,要知道如今儒墨之争,已经处于白热化。 卫侯自然也知晓其中缘由,他认为這是一個误会,于是就委托殷顺且去安抚墨者。 暂时先不让姬定管墨者的事,姬定只负责在内朝领导常侍修法。 說实在的,姬定也不想管這事,他之前就沒有算到這一点,他真不是要针对墨者,這事怎么处理,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他也乐得一個清闲。 這日中午,姬定回到家中,发现家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竹伯?” 来人正是下湾村的竹伯。 “先生,你可得帮帮我們呀!”竹伯见到姬定,当即就哭得稀裡哗啦。 姬定心下一惊,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田沒了,坏了,都踩坏了。” 這竹伯不善言辞,說得半天,姬定听得是一知半解。 好心的小莺帮着解释道:“先生,是這样的,今儿早上下湾村的村民们发现,他们的田地都被人给破坏了。” 竹伯听后,顿时又嚎啕大哭起来,“马上就要秋收了,全沒了,全沒了。呜呜呜!” 法克突然小声道:“先生,這...這会不会跟您有关系?” 這還用你說。姬定皱了下眉头,又向竹伯道:“竹伯,你先别哭,我先与你去下湾村看看。” 于是他立刻动身与竹伯一同去往下湾村。 来到下湾村,场面着实令人不太好受,好几個村妇坐在田边,一边愤怒地拍着土地,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哭,嘴裡骂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而男人们沮丧的坐在村口,垂着脑袋,默默地抹着眼泪。 “先生来了!” “先生!” 当大家见到姬定,如疯了一般,冲過去将姬定给团团围住。 委屈、愤怒、痛苦,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姬定。 “我知道!我知道!” 姬定头都是大的,是不住的点头。 他毕竟是一個应届毕业生,遇到這种情况,一時間還真有些应付不過来。 法克见姬定有些扛不住,赶紧挡在姬定身前,大声吼道:“你们先别吵了,我家先生都快别你们给吵晕了。” 他這么一吼,大家才安静下来,含着眼泪,挂着泪珠,呆呆地看着姬定。 姬定先是瞪了法克一眼,然后语气温和地言道:“诸位乡亲請放心,此次损失我将会补偿给你们。” 他知道這是他造成的,他理应给予补偿。 可是乡亲们却仍旧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姬定。 姬定愣了愣,突然反应過来,又补充道:“并且我還会将凶手抓出来,给予凶手应有的惩罚。” 此话一出,村民神色一变,個個都是咬牙切齿,双目赤红。 “先生,你一定要揪出那些凶手,为我們报仇啊!” “是呀!先生,一定要抓住那恶贼。” “要将那恶贼碎尸万段。” 当下下湾村的村民,家家都有余钱,不会因为秋收断了,就面临绝境,但是农夫与粮食是有着天然的感情,破坏他们的田地,就如同杀了他们的儿子。 這必须要血债血偿。 安抚住村民之后,姬定又带着法克与莽来到田边,看着田裡尚未成熟的麦子是横七竖八地倒在田裡,他不禁紧锁眉头,道:“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嗎?” 莽道:“這肯定不是一個人所为,而且边上還有不少马蹄印。” 法克立刻接着道:“那這就不是私人恩怨,且对方肯定是大有来头。先生,看来对方是想借此来恐吓你。” 法克以前混迹于王宫的,這点洞察力還是有得。 姬定皱了下眉头,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但不是现在。” 法克问道:“那先生如何跟那些村民们交代?” 姬定道:“這痛苦只是一时的,只要将损失补偿给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记的。” 說到這裡,他又顿了下,道:“如今离冬季還早,看看能否种一点皂荚之类的草药,可别让他们闲着,闲着就容易多想。” 法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三人在田边待了好一会儿,便往回村裡去了,由于如今天色已晚,此时回城是有所不便,故此姬定决定在茅舍住一晚,其实他也更喜歡住這裡。 回到屋内,姬定坐在椅子上凝眉思索着,心道,如今可還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可又有什么办法,阻止此类事再度发生。 对于尚无实力的姬定而言,他的食邑可就是一個活靶子。 “法克。” “先生,什么事?”法克急忙上前来。 姬定道:“你看能不能找一些人,去毁掉绁错、擎薄他们的一些田地。” 法克道:“先生认为是他们干得?” 姬定摇摇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這都无所谓,我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会還手的,否则的话,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法克想了想,道:“他们那边的保护,比咱们這裡可要强多了。” 何止强多了,姬定的食邑基本上就沒有看家护院的。 姬定道:“這本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就是多花点钱也无所谓,但是一定小心,可决不能让他们查到我們头上来。” 法克沉吟少许,很谨慎地說道:“這我得先去打听一下。” 姬定点点头。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姬定的思绪。 “进来!” 只见莽推开门走了进来,道:“先生,我方才在后面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 姬定一愣,道:“這裡也应该经常有人来。” 莽道:“但是那边一般都是沒有人去的,而且那裡是唯一可以绕开整個村子,进入我們的院子,故此当初我让小莺在那边弄了一片菜地,放了一些比较黏的泥土。” 姬定问道:“什么意思?” 莽道:“也许对方這么做根本就不是为了威慑先生,而是为了引诱先生来此,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姬定猛地一怔,呆呆地看着莽,心道,难道我已经达到了被刺杀的资格? 法克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得赶紧回去。” “不可!” 莽摇摇头道:“如今天都已经黑了,此时再赶路的话,要更加危险,我們无法预测对方会在何处动手,又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法克焦急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莽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向姬定道:“先生,为了你的安全,今晚你必须得到密室住一晚,這外面的事就交给我。” 夜幕已经降临。 一辆马车孤孤单单地行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 “這一次多亏恩师相助,否则的话,恐怕是难以說服左槐他们。”姬舒向对面的子让說道。 子让却是摇摇头道:“其实为师也只能算是将功补過,若非为师当初挑起那场比试,也不会给周济带去那么多麻烦。” 說着,他又是略显疲态地叹了口气。 姬舒问道:“恩师为何叹气?” 子让叹道:“左槐他们所为之事,真是令为师感到羞耻呀!墨者行会已经渐渐远离圣祖的思想,成为一些人手中的工具。” 姬舒眸光闪动了几下,道:“恩师,学生以为周先生的一些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子让淡淡扫她一眼,沒有做声,只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