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婚吧
几天前,祁月笙才刚刚查出怀孕,今天就将离婚协议书推到覃墨年面前。
覃墨年犀眸微睁,漠然的目光打量妻子几眼,“這么急?”
祁月笙淡淡轻笑,“我不想让孩子生在无爱的家庭。”
男人下颌微扬,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指着祁月笙的肚皮。
“她是覃家的孩子,你生下来,我放你走。”
覃墨年出差两個月回来的夜晚,两人沒谈拢,不欢而散。
从婚房离开,已经是晚上八点。
祁月笙還有项目要谈,便沒留下休息。
事实上,覃墨年也不在意這些名存实亡的小事,他们彼此都忙,一年裡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她沒想到,這么快竟会在胭港偶遇覃墨年。
男人一身墨色风衣,轮廓舒朗,五官俊逸。
如果不是一颗柔软的脑袋正压在他胸口,祁月笙怕真会以为他正在谈项目。
似有所觉,覃墨年乍然回眸,正撞上祁月笙沒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女人眼裡有愕然,有震惊,也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厌恶。
“覃总,寰宇的祁小姐到了。”
覃总?
這個建筑项目,是覃墨年亲自来谈的嗎?
“墨年,谁来了?”
女孩慵懒的声线,软绵绵,像一块弹牙的龙须糖,黏人的很。
覃墨年墨眸微垂,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眉目间的柔色浓郁得化不开。
“一個客户。”
“要是還累的话,再睡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望着這一幕,祁月笙感觉眼球一阵涩然的疼痛,仿佛被数根银针刺入般,疼得她睁不开眼。
她从未见覃墨年這么温柔過。
但她今晚,是代表寰宇過来与晟秀谈判的,那些儿女情长不应该,也不能干擾她的思绪。
所以祁月笙唇角含笑,镇定上前。
尽力忽视那女孩的存在。
也假装不认识覃墨年的样子。
她伸出手,“您就是覃总吧,久仰大名。”
覃墨年顿了下,锐利深邃的黑眸对上她的,静止几秒,才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握后即松。
“你好,我時間不多,希望可以速战速决。”
又是一阵激烈翻滚的疼痛,刺得她差点站不住。
为了拿下這個案子,她连续加了半個月的班,不惜住在公司裡。
可到头来,她的努力,在覃墨年一句话下,顷刻便能化为乌有。
而究其因果,只是为了一個女人而已。
虽然提出离婚的是她,可难受的却也只有她。
尽力把苦涩咽下,祁月笙深吸一口气,唇角弧度温婉,“好,给我五分钟就可以。”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项目亮点陈述完,又将利益最大化的优势倾斜给寰宇。
覃墨年挑不出错处。
他朝助理颔首,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收下,“祁小姐,今天我們就谈到這,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好。”
车门开启前,祁月笙望向前方。
女孩乖巧地伏在覃墨年怀裡,眉眼弯弯,唇角梨涡涌现。
闺蜜的连环消息发来时,祁月笙刚吐完一波。
“你老公怎么回事,這是移情别恋了?”
“一個大渣男,事业稳定了就起了花花肠子,和那些纨绔富二代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個網红嘛,知三当三真是丢人。”
……
谈漾是直肠子,嫉恶如仇,嘴下从不留情。
祁月笙虚弱的笑笑,明明心裡膈应得很,却還装作淡定。
“小網红?”
“对啊,一個美食博主,不過之前好像還拍過电视剧,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然退出了圈子。”
“這样嗎?”
“对啊,我看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笙笙,好歹你们才是真夫妻,你不能任由她踩在你头上!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你肚子裡的孩子考虑啊。”
祁月笙默然一瞬。
她把自己和覃墨年的约定毫无保留地尽数告诉闺蜜。
哑然数秒。
谈漾长叹一口气,“笙笙,沒有爱,钱也是好的。更何况,這是他欠你的。”—
祁月笙“嗯”一声,摸了摸濡湿的眼角。
她心裡都清楚,可却舍不得他不开心。
为了疗伤,也为了在产假前把工作都完成,祁月笙一個月沒回婚房。
她沒想到,居然会在医院碰到覃墨年,還是在肝病科。
覃墨年狐疑的目光望来,祁月笙扬了扬袋子,十分冷静。
“帮上司来拿报告。”覃墨年沒說什么,显然是相信了。
苦涩唇角掖了掖,她在心裡嘲笑自己胆怯。
却又庆幸自己反应敏捷,找的借口足以让覃墨年放下怀疑。
几秒后,有個女孩从裡面走出来,挽住了覃墨年的手臂。
她嘴角有对梨涡,不笑也甜美,从祁月笙的角度看過去,她和覃墨年极为登对。
而覃墨年沒有推开她。
祁月笙也在电光石火中想起,婚前覃墨年的相册裡,不就有张這女孩的照片?
那夜覃墨年抱着的,也是她。
心裡好像开了道口子,嗖嗖冷风往裡灌。
覃墨年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接過她手裡的报告,“张主任怎么說?”
“慢性肝炎,小事情啦,连医院都不用住。”
女孩言语俏皮,带着小女生的可爱,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原来他喜歡的是這样的?
电梯下行,祁月笙注视着光滑的镜面,脑海裡闪现刚才两人的互动,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收紧了掌心的袋子。参加完公司组织的中层会议,已经是晚上十点,祁月笙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索性直接走着去了附近的婚房。
婚房在市中心的别墅区,离她的公司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
只是,她沒想到,覃墨年今晚居然会回来。
玄关的竹灯打开,幽暗昏黄的灯火,照亮了藤椅裡静坐的男人。
他指尖夹烟,但沒有点,打火机的亮蓝色火焰跳动,像极了祁月笙耳钉的颜色。
定在玄关处许久,祁月笙才迈动步子,“今天沒加班?”
她身上有酒气,人也疲惫得很,不想连夜换地住,只能对着覃墨年装聋作哑。
覃墨年“嗯”声,随手把未点燃的烟丢进了垃圾桶。
祁月笙换好鞋,看见他這個动作,一時間有些怔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