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另一人
男人以沉默回复,黝黑深邃的瞳仁裡尽是审视和冷漠。
她与祁月亮道,“你姐夫沒有欺负我,谁要你拼命?也不需要你撑腰,快点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她說着,抓住祁月亮的手臂往外推。
祁月亮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倏然松弛,怕伤到祁月笙。
“姐,是我冲动了。”
祁月笙把祁月亮推走,故意大喊:“以后不用担心我,你走你的路,姐姐不需要你操心。好好读书,毕了业你的路会比现在宽数倍。”
祁月亮一步步往前走,不敢回头。
他的拳头一点点捏紧。
他不能太冲动,不能惹怒覃墨年,更不能让姐姐难做。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祁月笙缓缓松了口气,挽住覃墨年的手臂。
男人不动声色,拉开她的手腕。
“不是不让他往外跑?他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上心?”
還未进门,就听见屋子裡传来周月薇焦急恼怒的声音。
她脚步有些发黏,不想对上周月薇那张脸。
覃墨年也是浓眉一蹙,脚步迟疑一瞬,终于還是强硬地拐着祁月笙的手,往裡走。
“妈過来怎么不說一声?”
他又牵住了祁月笙的手。
周月薇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她偏开眼,“不打你個措手不及,怎么知道你這么不听话?”
话裡带了几分柔意。
祁月笙则站在他身侧,一字未吭,像一只木偶。
“妈,我的伤不重,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覃墨年抓住祁月笙的手紧了紧,“和月笙出去散散心,总好過在家裡闷着。”
周月薇脸色缓和不少。
“三天后,你七叔回国设宴,可别忘了参加。”
七叔?
祁月笙嫁进来這几年,从未进入過覃家权利中心,是以家族裡的人有多少,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覃家两代单传。
覃怀康的父亲有三個兄妹,当年陪他打下晟秀的江山。
后来覃怀康顺利继承晟秀,并把它做得越来越大,几位叔叔和姑姑都在集团裡担任要职,算是一家人为晟秀出力,直到年纪大了,到了退休的年纪。
现在基本处于隐退的现状。
晟秀内部,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
這位七叔,年纪也不大,只比覃墨年大一岁,却是他三爷爷的老来子,备受恩宠。更别說他本身就才学优秀,在国外留学期间就开了一家国际新闻公司,年收入不菲。
這次回来,听說是三爷爷身体每况愈下,怕不在跟前,尽不了孝。
覃墨年察觉到祁月笙正在走神,手指下移,用力掐了她掌心一下,话却是朝着周月薇說的,“听說七叔有意通過设宴相亲,母亲作为覃家的女主人,可以多在這方面使点劲。”
“晟秀的业务能不能在国际上大展宏图,就看七叔给不给面子了。”
周月薇面有愠色,但自己儿子說的也是大实话,她连反驳的理由都沒有。
祁月笙则是单纯惊讶。
覃墨年和他七叔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好?
“到时候把你媳妇也带去,他应该会给面子。”周月薇终于缓和了神情,少见地给了祁月笙一個正眼。
祁月笙更觉得奇怪。
她和覃墨年七叔根本沒有见過面,他凭什么会卖自己面子?
覃墨年现在又故弄玄虚,“那你要问她,愿不愿去?”
周月薇脸色垮下去,不情不愿地开口,问祁月笙:“作为覃家的一份子,长辈邀請,不可不去。”
祁月笙想起,這几年来,她虽然是覃家的少夫人,却深居简出,更沒参加過一次覃家举办的宴会。
他们看不起她。
现在却主动让她去?裡面什么猫腻?
周月薇和覃墨年都打哑谜,她被吊起了兴趣。
而且,如果七叔的能力真這么大,她积累点人脉,也比单纯被覃家人赶出去体面。
想着,她低眉敛眸,“是,妈。”
周月薇說完,不咸不淡地起身,拎起包,“那我先走了。”
当天晚上,覃墨年回书房后就沒回来。
接连三天,除了饭点可以看见他,其余時間,他都在家裡办公。
医生来了一次,說他恢复状况不错,马上就可以拆线了。
祁月笙怀孕已经近八個月。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段時間一直积极配合补充营养的关系,她近来一次疼痛都沒发作過。
出席当天,覃墨年闯入她的化妆间,把化妆师吓了一跳。
镜子裡呈现覃墨年一张寒湛的脸,黑眸深沉,裡面的情绪深不见底。
“继续。”他示意化妆师不要受他干擾。
化妆师继续替她打理头发。
她现在头发不是高中时留的黑长直,剪短到了胸口,将将够扎一個丸子头。
她的额头饱满,又是完美的鹅蛋脸,皮肤滑嫩,丸子头可以将她精致的五官露出来。
但实际上,這是覃墨年吩咐化妆师做的,祁月笙并不怎么喜歡這個发型。
她生性淡漠,不爱笑。
披肩发可以遮挡她的一部分表情,显得她不那么不近人情。
覃墨年走近,在镜子裡追逐她的目光。
可祁月笙不想,她乖顺地垂下眼,盯着化妆台上的一支眉笔。
也许是因为他突然进来的原因,化妆师加快了速度,沒几分钟,她的妆容就画好了。
化妆师出去了。
屋子裡只留下各自沉默的两人。
“我让人送来了礼服裙。”
這样重要的场合,当然不能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招摇過市。他话落,就有佣人推着一架衣服走近。
祁月笙目光落在上面,“你喜歡哪件?”
妆容发型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礼服裙不同样如此?
他挑了件裸色的长裙,类似于秀禾服的款式,掐腰显她盈盈腰身,宽松的下摆,可以遮挡孕肚。
“這件。”
无意间扫见他看礼服的神情,祁月笙顿时有种诡异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是……要把她装扮成另一個人?
但她沒敢多问,只点点头:“好。”
他出去了,沒有让祁月笙当着他的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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