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十四 伤口上撒盐
吃饭的时候,劳作了大半天的女工们就像是从笼子裡被人放出来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說着话。
罗飘雪有一句沒一句地听着,直到她们提起玉山马场,她才留了心。
一個女工羡慕无比地說:“你们知道嗎?玉山马场竟然连续放了七天电影。”
“知道啊,我還想去呢,可是后来想想实在是太远了。”
“真希望我們厂也能时不时的放上一场电影,丰富丰富我們這些厂工的业余文化生活。我們厂裡也有不少知青啊,你說是吧,小苹果?”
罗飘雪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是啊是啊,我也最喜歡看电影了。”
“原本一個月有一次的,结果因为管着我們這一片儿的那個部长,姓什么,哦,姓贺的,說是他受了伤,签不了字,所以我們這個月一次电影都沒得看了。”另一個女工惋惜地說着。
罗飘雪手一顿。
贺部长受伤了?
严重嗎?
吃完饭,罗飘雪走到厂区门口,在大门内徘徊了好一阵儿,這才咬着牙出了大门,往统筹部那边走。
到统筹部,她又转身跑了。
徐铁正好出来倒开水,看到罗飘雪跑远的背影,回头就和李冰說了。
“我瞧着這姑娘,好像是对贺铭章有那么一点意思。”
李冰接過徐铁泡好的浓茶吹了吹,喝了一口,“這些年,对铭章有意思的姑娘多了去了。前些天不是還有個直接爬床扑人然后被送医院当得了传染病治的姑娘么?
铭章自己沒那個心,再多的人对他有意思都是白瞎。”
“贺铭章从玉同马场回来之后,好像沉默了许多。”
“我倒觉得那是好事,有人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求而不得,不能勉强。他妈的性子就是太刚烈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自己才会痛苦难那么多年還是放不下。”
“你說人家,你自己不也是眼裡容不下砂子的人?這也沒什么不好,执着是苦,如果什么都不执,人活着也就沒什么意思了。总得有個你在乎,愿意犯执念的人存在,生活才有滋味,而不是一滩白水。”
“是啊,每個人這一生好像都在等一個对的人,有的人很快就等到了,有的等错了人痛苦一生,有的一生都等不到。”
“所以趁還有机会弥补,我們把证领了吧?李冰,我的申請可是提交上去好几天了,你的呢,写了沒?”
“铭章伤着呢,他是我顶头上司。也不知道他放了多少心思在那苏秀秀身上,這次估计不止身上带了伤,心裡說不定都伤了,我們在這個时候打结婚申請,你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么?
虽然他不知道我是他亲姑姑,可是我却知道他是我亲侄子,申請的事,至少得等他伤好之后再說吧。
你半辈子都等了,就急這么几天?”
李冰斜睨着徐铁。
徐铁搓着手呵呵笑。
“那我去医院看看贺铭章。”
徐铁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李冰接起电话只听了一句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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