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還能活多久
“你說谁呢?”我歪头看旁边的洛一繁,故意板着個脸:“谁沒良心啊?”
“我我我。”洛一繁秒变脸,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沒良心,替你照顾奶奶二十多天,你回来了也沒請你吃顿饭。”
“也沒给你准备個礼物,沒给你捶捶腿捏捏肩。”
“阴阳怪?”我挑眉,站起身跟洛一繁对视。
沒几秒,他的嚣张气焰就落了几分,视线开始游移。
又過了几秒,洛一繁彻底败下阵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双脚往桌子上一抬,有一种我不服,但表面应承的样子:“行行行,谁让你是老大,我是小弟呢,为您马首是瞻是我应尽的本分。”
我忍住笑意,沒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洛一繁彻底忍不住了,对我翻了個白眼,把头扭到一边,大有爷哄不好了的意思。
笑声就要溢出喉间,我咳嗽了一身,转身打开我的行李箱把送给他的围巾拿出来,走到他身边:“喏。”
洛一繁不动,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架了個二郎腿看也不看我一眼。
“干什么。”我哭笑不得,觉得男人比女人還要小气好多,程橙都沒他這难哄:“你转過来看一眼。”
“看什么看,气都气死了。”
洛一繁說的沒好气,我走到他面前,把袋子递给他:“礼物,我是那种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嗎?這是我在京市就买好了的,刚不就是逗逗你嗎?怎么還真生气了。”
见我這么說,洛一繁生气的神色才好转一点点。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非常傲娇的把我手裡的礼物包装袋接過去:“让小爷看看你送了点啥,有沒有用心,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沒用心,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說着,洛一繁打开打开礼物盒子,看着慢條斯理,实则很着急的把礼物拆开。
红色的围巾被他拿出来,洛一繁那双桃花眼裡闪過亮光,嘴巴却很嫌弃的說:“围巾?你就买條围巾打发我?”
“围巾怎么了?沒听過礼轻情意重嗎?”我說着,作势要把围巾从他手裡拿走:“嫌弃是吧,嫌弃就還我,我拿走。”
洛一繁猛的把围巾抱在自己怀裡,往后退了几步:“送出去的东西還有要回去的嗎?乔星落你這么抠以后找不到男朋友啊!”
我无语的翻了個白眼,转身走出去。
虽然每天洛一繁都有告诉我奶奶的情况,但我還是想亲自去问问。
我到办公室跟奶奶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会,医生說已经初步确定奶奶醒不過来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乔建国囚禁奶奶那段時間,给奶奶注射了药物,导致了她部分神经受损。
想要醒過来的概率已经很小了,更重要的是,奶奶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身体的各個机能都已经开始退化。
哪怕我之前猜测過乔建国也许对奶奶使用過药物,但此刻猜想被证实,我還是无法接受。尤其是想到,我唯一的亲人也许很快就要离开我了。
心裡划過尖锐的疼痛,恨意跟愧疚后悔同时涌過来,眼眶涌上热潮,我努力的把情绪压下去。
眼前最重要的是好好的過完這個年。
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后,我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样,把指甲都掐紧掌心。
我克制着声音裡的颤抖:“那,我奶奶……還……”
那几個字我始终說不出来,它们就像尖锐的刀剑不断的刺向我。
停顿了几秒之后,我深呼吸:“我奶奶還能活多久?”
医生扶了扶眼镜,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声音平静无波:“三到六個月。”
像是头顶的石头砸下来,我懵了懵,跟医生說了谢谢之后从办公室出来。
我想回奶奶的病房,想要陪在她身边,想要握住她温暖的手,想要一刻也不跟她分开,可路過一扇玻璃窗的时候,我看见镜子裡的自己,眼眶红红的,精神也很不好。
我不想要在让别人为我担心,转身去了医院楼底下的小花园裡。
上一次回来云城還暖和的像是春天一样,之前他们說今天会一個寒冬我還不相信。
可此时此刻,连四季如春的云城都开始下雪了。
细小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我抬头,伸手去接。六边形的雪花落在手裡,很快就变成水,融化在掌心。
有一瞬间,我很想哭,可是哭也沒有用。
之后的時間我想陪在奶奶身边,我不想再把她一個人留在云城。
京大那边的课程,如果我能跟上,我就自学,然后期末去考试。如果不能跟上,我就休学一年,艾伦那边的兼职也沒办法在做。
想好了之后的安排后,我便收拾心情回病房。
路上,我收到程橙发来的信息,问我回来云城沒有。
我不想她跟我一块难過,也不想在過年期间出去跟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一起聚会,便撒谎骗她,我在京市很忙,這個年不回来過了。
程橙很难過,发了一個大哭的表情,說她好想我,已经好久沒有见到我了,想跟我一起吃饭,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說悄悄话。
我看着,心情轻松了一些。
紧接着,程橙說等她過完年,初三或者初四就去陪我。
我急忙发消息给她拦下来,說我回来,初三初四我回来。
又聊了几句,我才把手机收起来,打起精神推开病房的门。
洛一繁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奶奶一個人在家病房,我走到奶奶身边,弯腰抱了抱奶奶。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眼泪還是忍不住的流下来。
我哽咽着声音,很小声的在奶奶耳边呢喃:“奶奶,陪陪我,在多陪陪落落好不好,别丢下我一個人。”
洛一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愧是服装设计师啊,這围巾很配小爷呀,颜色也很喜庆,很适合過年。”
我直起身,抬手把眼泪擦掉,转身看洛一繁。
我想对他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笑不出来。
洛一繁刚刚還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下消失,手足无措的走到我身边:“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