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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成不了事 不吃独食

作者:老驴知礼
第305章成不了事不吃独食

  别以为大喇叭這张嘴像是棉裤腰,就在屯子裡受排挤、不招人待见,实际上只有部分人在背后叨咕他這张嘴稀碎而已,从来沒說過他人品不好,办事不地道。

  大喇叭活的挺明白,他在家庭中算是個好丈夫,虽說他媳妇有些见钱眼开、势利眼,但他从来沒和媳妇动過手,教育孩子的时候也是句句发自肺腑,以亲身经历教黄林该如何做。

  所以他是该大方的时候大方,该抠门的时候抠门,哪怕遇到事吃点亏也不会往心裡去,這就造成他在屯子裡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看待事情也是一点就透,为啥說老方多此一举呢?

  就因为大喇叭通過李麻子、蓝国栋等人唠嗑,研究如何钓豹子,发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這伙人不可能成事,其一是他们在屯子裡這么多年,都沒有组成固定的猎帮,一直在单打独斗,肯定是有原因的。

  其二是李麻子虽然会掐踪跟踪,但他常年猎的是野猪、狍子和鹿,有时候還去整大皮,這些年大喇叭只听說李麻子打過一头黑瞎子,還差点被黑瞎子给扑死,当时是蓝国栋救了他。

  其三是蓝国栋打猎手把一般,枪法也一般,但他有個外号叫蓝大胆,主要是胆子大才闯出一些名声,另外听蓝国栋刚才唠嗑就能发现,他是個反驳型人格,李麻子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他先是认同,再来個‘但是’直接将解决办法给否定了。

  其余人且不多說,因为這些人平常是以老方法打猎的,啥叫老方法?就是下窖、下套和夹子,或者下炸子、捉脚,玩枪的准度很差,因为他们手裡的家伙什参差不齐,有老洋炮、土匣子,燧石枪、16号单管猎(老撅把子)、三八大盖……

  土匣子是自制单发长筒猎枪,枪托就是用铁丝v出来的,长度是老洋炮的一半,精度非常小。

  “枪!”

  为啥?因为瞅着桌面上就放着小半盆羊肉和汤,而桌前却围着十個人,就這么点羊肉,還沒其他菜,咋吃?那也得伸手造啊,否则午后去老林子转悠腿都沒劲儿。

  虽說小羊羔将屋裡整的熏臭,时不时還有羊叫声扰人心神,但老方和他媳妇、儿子、儿媳等人根本不嫌弃,哪怕儿子、儿媳去下屋,也得将西屋让给小羊羔住,为啥?就因为两只小羊羔就能给大孙子娶上媳妇!

  蓝国栋明显是看不上常家兄弟,吐噜嘴說道。

  另有人說:“方啊,既然答应你爷了,那我們哥几個肯定办,但现在明显是那头豹子受惊发怒了,這黑咕隆咚的跑過去,要是被豹子给扑了,指定得沒命。”

  蓝国栋撇嘴评价道:“虎逼哨子!”

  大喇叭瞅见這么個样子货,啥都沒說,让他拿着也行,好歹手裡有枪能壮壮胆。

  “诶我艹!真特么有哇!”蓝国栋惊呼道。

  几人定下路线,在林子找了几根松明子点着,正往沿着窄道往南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豹吼,接着一声枪响传来。

  进入老林子就转悠四五個点,期间瞅见了豹子、跳猫子、山鸡和灰狗子踪,還有两处雪被压趴下了,李麻子說這俩地方是豹子的休息区……

  再說母羊产奶也能往外卖,一年哪怕不出去挣钱,单靠羊奶也能养活起一家人。

  亲戚裡道想喝他家羊奶都得按价给钱,哪怕给点优惠,也是便宜两三分,或者多给一碗,要不然就得拿东西换。

  要不咋說大喇叭平常不爱跟他们聚堆呢,跟他们闲扯淡吹牛比行,真要办啥事,越研究越完犊子。

  “妥!”

  常家兄弟离众人三四米驻足,常西风点头:“啊,你们這是来找豹子的?”

  李麻子瞥了眼小方,见蓝大胆沒将他吓唬住,就說:“行!那咱沿着窄道往南边走,那边還沒去呢。”

  再說埋汰也确实埋汰,西屋满是小羊羔拉的羊粪,老方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那被褥都特么长虱子了也不知道洗……

  李麻子身后一人站出来,說道:“小方啊,我們就吃你家一顿饭,還就吃個半饱,你就想让我們去玩命啊?”

  随即,大喇叭等人沿着窄道往南边走,刚走到拐角就瞅见两個黑影轮廓,再往前就三十多米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李麻子被豹吼吓得浑身一颤,随即紧握着猎枪看向小方,他不能让旁人觉得自個害怕了,瞅见這小方也是一哆嗦,他心裡好受不少。

  小方进屋取来一颗枪,這颗枪有年头了,它叫别拉弹克步枪,上世纪六十年代俄产,离当今有一百多年了,這颗枪的枪托是用布缠的,木质枪托早都烂了,枪管更是腐朽生锈……

  這时,蓝国栋闻到了一股熏臭味,当即捂着鼻子道:“诶我艹,谁特么放屁啦?咋這么臭呢!”

  李麻子接话道:“对劲,而且林子裡枪声就說明有人,要不然咱们先過去瞅瞅?”

  但老方一家人都有两個毛病,一個是抠!一個是埋汰!

  小方听见临时猎帮众人的话后,只能无奈点头,刚才他是想装沒心眼子,想要以自個的情绪将众人带动起来,但小方才多大岁数,哪能玩得過這帮跑山的人精啊。

  大喇叭在屋裡坐着都感觉浑身刺挠,等晌午喝到羊汤、吃了两口羊肉之后,大喇叭更不自在了。

  况且還有找他们办事的老方,這老方在屯子裡有很有名,因为他家养了八只大羊,年前11月末母羊产了俩小羊羔,一直将羊羔养在西屋。

  “常西风?诶呀,刚才是你们哥俩搁林子裡响的枪啊?”李麻子笑盈盈问道。

  “我們闲着沒事過来瞅瞅,這都溜达五六個小时了,晌午就吃一碗饭,到现在晚间饭還沒吃呢。”

  老方的大孙子提出跟着一块去,大喇叭一寻思就知道,肯定是老方怕這帮人吃饱了饭不干活,所以让他大孙子跟着点,只一笑就让他挥手跟上了。

  說罢,小方就要往前跑,却被大喇叭一把拽住,真要让他這么虎了吧唧的进林子,若是真出点啥事,临时猎帮的众人咋和老方交代啊?

  大喇叭拽着小方,說道:“你消停点,咋這么der呢,你手裡這逼玩应都赶不上烧火棍好使,你跑過去想送死啊?”

  就這么几人聚在一堆,能研究明白啥?

  小方被拽住后,磨牙嚯嚯道:“黄叔,這豹子都叫唤了,那边還有枪声,咋不赶紧去给它整死啊?要不然我家羊白死了!”

  就這,买他家羊奶的也有很多,比如谁家生孩子、产妇沒奶咋整?那就得买点羊奶,回家熬开锅,晾凉了再给孩子喝,否则干给孩子喝米汤,哪有啥营养,只能保证饿不死。

  眼瞅着天色渐黑,却沒人张罗回家吃饭,因为小方沒吭声,大喇叭赌气說:“那咱就找松明子,点几個火把接着转悠。”

  但是和他预想的不同,小方不是因害怕而哆嗦,却是因激动而一颤,小方不知道从哪来的劲儿,一声大吼:“這比养的!咬死我家俩羊,谁都别拦着我,我整死它!”

  当然,這么做也沒毛病,毕竟是個来钱道的生意,若是不按价格来,容易扰乱市场,以后還在往外卖羊奶?

  小半盆羊肉和汤见了底,李麻子、蓝国栋和大喇叭面面相觑,最终捂着半饱的肚子起身了,各自回家拿家伙什,约定一块去老林子转悠。

  蓝国栋眯眼点头:“我看行!正好豹子快出来活动了,咱要瞅着直接给它灭了!”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喇叭、李麻子、蓝国栋等人,都不是吃饱饭不干活的人,正相反他们干的相当卖力气。

  “艹,咋是這兄弟俩呢。”

  “這么宽敞的地儿,放個屁能闻着味啊?”

  “可不咋地,谁有那闲工夫放屁……”

  忽然大喇叭手举火把瞅见了常北风故意躲到了常西风身后,且将俩手背了過去,大喇叭一时好奇,迈步探头瞅一眼,忽来一阵风将他呛的差点栽倒,只连连作呕,盯着常北风的裤腰和棉袄下摆。

  大喇叭定睛观瞧,便认出了常北风身上黄棕印子是啥玩应了。

  他抬手指着常北风,惊道:“诶我艹!快瞅瞅他裤腰是啥玩应?這小子给粑粑橛子糊一身!”

  “我艹了,真特么尿性!常家二小,伱挺牛比啊。”

  “真是特么不嫌乎埋汰,我寻思老方家就够有味了,沒成想還有给粑粑抹身上的……”

  常北风受到羞辱,脸色顿时泛红,他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站出来,抬手就要往大喇叭身上抹,大喇叭一闪身跃到了旁边,怒道:“你干j毛?”

  “谁让你笑话我?”常北风怒吼道:“你最特么损!就你這张逼嘴最恨人!我特么塞你嘴裡得了。”

  常西风拽着常北风的后脖领,說道:“你消停点,别特么惹事。”

  “他们笑话我,你当哥的咋不给我出头呢?”常北风喊道。

  常西风說:“你快别嚎了,再给豹子招来,你還能整一泡糊它脸上啊?”

  “艹,你也就特么熊我能耐。”

  大喇叭和常家兄弟保持两米远,蓝国栋和李麻子、小方等人也移动到了一旁,沒有挡着常家兄弟的路。

  蓝国栋听到俩人的对话,问道:“你们响的那一枪是崩豹子?”

  “那你寻思呢?谁特么能闲着沒事跑林子裡放空响。”常北风沒好气道。

  “具体咋回事啊?西风,你唠唠呗。”

  常西风指着窄道,說:“往回走吧,豹子被惊了,现在不是搁后边跟着,就是跑远了,這黑灯瞎火想撵也撵不上了。”

  小方皱了皱眉头,却沒有說话,只听大喇叭說:“那我往边上站点,這味太大都特么呛鼻子。”

  李麻子靠右走着,问道:“西风,到底咋回事啊?”

  随即常西风就将今個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期间常北风使用土地雷糊豹子脸的光荣事迹,当然要由他自個讲述。

  待讲述完,众人也就走到了岔道口,站立在原地,相互瞅了眼。

  “北风是有招哈?当时离那么近,换旁人早都傻眼了,他能反应過来,确实有两下子。”

  蓝国栋点头:“我是想不出用粑橛子糊脸這招,但還挺好使,当时你俩就是吃了一颗枪的亏,要是有两颗枪,那么近的距离,你小弟递過去就能怼老豹子脑门上……”

  常北风拍着巴掌,“可不咋地,我要有颗枪,老豹子都特么死八百回了。”

  大喇叭一笑:“行了,赶紧往家走吧,我肚子都快饿抽抽了。”

  常西风摆摆手,便拽着常北风朝着庆安屯走去。

  大喇叭等人瞅着常家兄弟的背影,一边抬脚往太平屯走,一边议论着。

  “這哥俩捡條命,那老豹子是沒开過荤,但凡开次荤,往后就得见人掏人了。”李麻子說道。

  蓝国栋瞅着小方說:“听着沒?這活不是那么好干的,刚才黄儿不拉着你,你都得跑豹子嘴裡。”

  小方抬头道:“那就不打了呗?”

  “咋不打呢?必须打,但得做足准备才能打!”蓝国栋是胆大,可不代表他是傻子,更不可能像小方這种愣头青似的往豹子嘴边送。

  說话挺直的老韩說:“方啊,别跟你爷和你爹学,为人处事大大方方的,你要說因为晌午那两碗羊肉汤,就想让我去玩命,我肯定不能去,谁家沒有老婆孩子?你眼瞅着就快二十了,为啥沒人给你保媒?你不得自個寻思寻思么……”

  李麻子說:“老韩大哥,你跟孩子說這事干啥。”

  老韩皱眉道:“我乐意咋說咋說,說出来我心裡痛快!玛德,晌午我就憋一肚子气,我头一次去旁人家吃饭就整一個菜的,還特么就整半盆,咋地?十多個人吃半盆骨头,你几個谁看着肉块了?”

  小方瘪着嘴,被老韩這套嗑說的面红耳赤,一旁大喇叭拍着小方后背,催促道:“赶紧回家去吧,到家跟你爷說,我們得连着去老林子五六天呢,到时候你乐意跟着就跟着……”

  李麻子补充道:“方啊,放心嗷,羊肉沒白吃,肯定得将這事办了。”

  小方已经跑出去四五米了,听到李麻子的话应了一声,随即向屯子裡奔去。

  李麻子转头:“老韩大哥,跟孩子用不着唠這個,他懂啥呀?”

  “爱咋地咋地!我寻思這么多年,老方第一回喊我去吃饭,到那闻着羊肉味,還挺高兴呢。等特么上桌一瞅,诶我艹,就特么半盆!還全是骨头棒子,就那么几块肉……我去谁家吃饭能沒有酒?我不是差他一顿饭,整得好像谁吃不起似的……”

  蓝国栋說:“老方就是那么個人,来之前我就做好心裡准备了,老韩大哥,那你是啥意思?這豹還打不?”

  “那能不打么?吃人家一顿饭,那就得办事!不想办事,吃饭之前我就走了。”

  李麻子笑說:“老韩大哥讲究!”

  大喇叭瞅着几人說:“头午我就跟方叔說過,去找庆安徐二宁,他舍不得俩羊……”

  “找徐二宁?他年前年后是整着不少好东西,他能乐意打么?”蓝国栋說道。

  大喇叭笑道:“咱为啥想打豹子?不就是图它身上那层皮么!徐二宁为啥不乐意打?我约莫他早都听着信儿了。”

  李麻子问:“那他咋沒来老林子掐踪呢?”

  大喇叭瞅着前方的路,說:“他不想吃独食,显得太贪呗。”

  众人闻言一愣,细想确实是這么回事,要不然徐二宁听到信儿早就去老林子掐踪了。

  蓝国栋卷了颗烟,道:“我今個碰着老魏了,他說徐二宁昨個晚间12点才到家,他哥开车去接的,好像是打着一头棕熊還有一群豺狗子。”

  “豺狗子?诶我艹!這小子挺生性啊,這玩应他都敢照量?”

  大喇叭沒感到意外,說道:“青皮子都打過,還差這几個小豺狗子啊?”

  “這倒也是……你說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那李福强以前在咱两個屯都是有名的大酒懵子,自从和徐二宁跑山,不仅将酒戒了,還特么挣着钱了,现在让老徐给整到林场运输队去了!”

  蓝国栋点头:“真是沒法比,徐二宁就比小方大两岁,你瞅瞅人家办事,那叫一個敞亮!”

  大喇叭笑道:“确实敞亮……”

  李麻子瞅着他问道:“诶,黄儿,你和徐二宁关系不是挺硬么?你咋不找他帮着老方打豹子呢?”

  大喇叭耷拉着眼皮,道:“我跟他关系是挺硬,但我也沒傻到用自個的人情帮老方办事的地步,老方连两只死羊都不乐意拿,我空着手觍個脸去找他办事啊?”

  老韩大笑:“哈哈哈……你确实不傻,就是嘴沒個把门的。”

  大喇叭听闻毫不在意,待众人走进屯子,大喇叭转個弯就到家了,故而扭头问道:“明個在哪碰头?”

  “老方家门口,咱也别进屋了,等人齐了就走。”

  几人笑了笑,纷纷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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