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個大活 别激恼
打围不是光有枪就行的。
首先得有经验,否则上山不识兽踪,那就是睁眼瞎,连牲口的毛都瞅不着。
而沒经验的民兵,沒打過大刨卵子和黑瞎子,见着牲口往他跟前窜,小腿都得打颤,心裡直哆嗦,拿枪的手就不稳了,所以很容易出事。
“那行,我這些天领青狼它们多山上溜达溜达,等熟悉了就去望兴,找柴良玉老书记,是不?”
许炮听着他沒打锛儿,一口应下来,笑說:“对,你先别着急,我得跟你說明白。”
“诶,我听着呢。”
“你去望兴帮忙打牲口,算是帮我的忙,我得给伱五十块钱……”
這话沒說完,徐宁直接抬手打断。
“许大爷,你给我钱算啥事啊,這钱我可不能要!”
“你听我說完呐!這孩子,性子咋這急呢。”
常大年笑說:“谁让你瞎說呢,那五十块钱不是老柴给你的定钱么,你直接转交给他就完了,說啥你给的钱啊。”
“对,這钱是老柴今夏天前儿,给我的定钱。你帮我忙,這定钱必须得转给你……完了你去望兴那边打牲口,村部還得给你100块钱,這钱是雇你去打牲口的。
打下来的牲口,野猪按照每斤1毛给你,鹿、狍子8毛,黑瞎子按照2块钱给你。
像熊胆、波棱盖、鹿鞭這种好东西,你可以自己留着,要是有人找你买,卖不卖都随你,咋样?”
83年市场零售的家养白猪肉价格是6毛到1块钱,野猪肉的价格肯定要便宜些,大概是3毛到7毛之间。
而鹿和狍子属于好肉,与牛羊肉对标,价格自然要比野猪肉贵点,零售能达到1块2到2块钱。
且物以稀为贵,黑瞎子就比较稀珍,零售能到3、4块钱。
但這都是零售价格,若是批发肯定得便宜很多。
徐宁听着许炮的话,心裡暗暗惊奇。
因为他原本是奔着仨狗崽子来的,沒成想许炮不仅将青狼几條狗托付给他了,還给他介绍個大活!
這要是去望兴,打個十几头野猪,那不发了么?
“大爷,那還给我啥钱呐,那50你自個留着。你给我介绍這么大個活,那我不得给点介绍费啊。”
许炮和常大年闻言都笑了。
“小子,你要是不帮這個忙,我不仅挣不着钱,還得倒搭呢。再說,這事我早就应下了,要是沒给办成,那不损我名声么?
就算你去帮忙了,那望兴也得有人背后嚼我舌根子,信不?你啊,该拿就拿着,跟我客气啥啊?”
“大爷,我真不是客气,你看……”
许炮见他還犟嘴,就佯装生气道:“行了,再磨叽你就滚犊子,青狼不用你溜,我也不用你帮忙了!”
常大年搁旁边窜拢道:“二宁啊,你许大爷都這么說了,你還犟啥嘴啊。你要不去,让我們老哥俩去啊?”
徐宁寻思半响,說道:“那行。大爷,我去了住哪啊?”
“住哪?住老柴家呗,你放心,去了管吃管住,還给你配56半和子弹呢。”
徐宁略微发懵,给100块跑腿儿钱,再按批发价收购肉,還管吃管住,管枪和弹药?
這不是大活,而是超级大活啊!
沒点硬关系都接不到。
“诶呀!這好事咋落我脑袋上了呢。大爷,你跟老柴书记关系不错吧?”
许炮点头:“嗯呢,我、老柴、你常大爷,我仨以前是给同一個胡子堆送信的。”
這胡子堆就是李福强他爷所在的山头。
這交情不浅,就跟同生共死的战友差不多。
常大年转头說:“二宁啊,你這些天领青狼上山溜达,不行将黑狼也带着吧。”
徐宁眼睛一亮,试想整個庆安最牛比的两條狗合帮打围,那得多爽?
“那我也领着黑狼去望兴?”
常大年說:“你乐意领就领着吧。”
“诶呀,多谢俩大爷,你瞅…我這是一点心裡准备都沒有,這屁股還沒坐热呢,好事就接二连三砸我脑门子上了,整的我都不知该咋地好了!”
“哈哈哈,瞅瞅這小子,不是小前儿那驴性样了。”
许炮被徐宁逗的大笑。
常大年也笑說:“可不咋地,头几天刚接触,我寻思也不是外头传的那么混蛋啊。见我面這顿溜须,给我整的脸都红了。”
“哈哈哈……”
“二宁,你啥时候去?最好提前定下来,我让你小荷姐给望兴去個电话,好让他们派车過来接。”
徐宁张了张嘴,“咋還有车接呢?”
“這两年望兴富裕,参厂办的挺大,也整了個小运输队,有车接還不好?要不然這90多裡地,你牵狗走着去啊?”
徐宁咧嘴乐道:“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大爷,我去望兴得领俩人,你看行不?”
“那咋不行,你愿意领谁都行,那是你们的事,咱爷俩之间沒說道。”
徐宁点头:“那我初十去吧。”
今天是阳历11月11号,农历10月初7。
他想牵狗上山熟悉一天,再搁家歇一天。
“成,今晚间就让你小荷姐去电话告诉一声。”
徐宁很干脆的点头应下来。
但他总觉得心裡不得劲,因为這人情有点大,所以他就将心裡话唠了出来。
“俩大爷,你们看哈,我是這么想的。
许大爷不用给我那50块钱,老柴书记要给的那100我就自個留下。
完了打下来的牲口,咱按照山规分股,青狼和黑狼都有一股,行不?”
许炮和常大年对视,随即面色不咋好的瞅着他。
刚才他提钱,两人都沒生气,因为那50块钱,其实是许炮自己要给他的,而不是什么老柴给的定钱。
现在徐宁提钱分股,那不是打他们脸么?
啊,我提钱你不要,你提钱我就得要呗?
刚才老哥俩跟他好声好气說那么多,他是一個字沒往心裡去啊!
“你這孩崽子咋這么拧呢?可别磨叽這点破比事了!我都多余领你来。”
常大年激恼地拍着炕沿,直接朝徐宁喷火。
许炮沉着脸,怒道:“我都特么告诉你了,這事儿是你帮我忙,我跟你分j毛钱!我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呐?”
外屋地,高大娘和许荷听着两人向徐宁开炮,紧忙掀门帘窜进屋。
“嘎哈呢?吵吵把火的嘎哈!你俩再吓着孩子。”
许荷拍着徐宁肩膀,瞅着俩人。
“爸,常叔,二宁也是好心眼,你俩跟他发啥火啊?有话不能好好說么。”
高大娘說:“二宁啊,别跟他俩一样的,他俩就這狗脾气。既然他俩找你办事,他俩咋說你就咋办呗,分那么清嘎哈?往后不处了么?”
徐宁苦笑:“大娘,我就寻思那青狼黑狼跟我出去一趟,也不能白出去啊,再說這活是大爷介绍的,我咋地都不能干那狼心狗肺的事啊。”
高大娘笑說:“瞅瞅,這孩子才好呢,心眼子多正啊。”
老哥俩明显不想让徐宁吃亏,所以许炮将脸撇過去,沒瞅他。
常大年眯眼盯着他,做主道:“這事就這么定下了,等再往后你想使唤黑狼,那就得给我分一股。”
高大娘劝道:“二宁,你這俩大爷找你办事,你可不能让他俩心裡不得劲啊。”
徐宁闷头想了想,觉得不能毁了俩大爷的好意。
便点头应道:“行,就這么定了。”
随即,许炮就咧开嘴笑了,說:“早這么痛快不就完了么。”
高大娘說:“這孩子头次跟你们办事,哪知道你们那花花肠子啊,往后有事說事,别老激恼。”
常大年笑說:“我要不激恼,他能這么痛快答应么?”
“饭好了嗎?”
许炮打個岔,這事算過去了。
“快了,再有個十分八分的。”
“闺女放桌吧,准备吃饭,将那驱寒气的酒给我拿来,我跟二宁少喝点。”
“诶。”许荷应声,就去放桌子捡碗筷了。
徐宁說:“大爷,我不喝酒了。”
“咋地?戒了啊?”许炮一愣。
常大年笑說:“前些天他跟李福强喝到半夜,回家路上撅杆子戳大门口差点被冻死,从那往后他俩就都戒了。”
许炮歪头,有点不相信,“李福强也戒酒了?”
“恩呐,搁我家吃两顿饭,瞅着我爸他们喝酒,哈喇子差点沒淌一地,但一口都沒沾。”
“那還挺好,這强子我有印象,你们好好处,他爷他爹都是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