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卸猪 山神爷老把头
徐春林和王二利教育孩子的方式明显不同,一個善用武力降服,一個善使语言诱之。
两人属于一文一武,更是两家孩子小时候的噩梦!
因为每次被徐春林打完,王二利都会跑過来說教。
后来有次王虎扛不住了,哭喊着說:“大爷,每回你打完我,我爸都来說我,要不然你让我爸别說了呗,你多打我两下。”
从此处就能推断出来,家裡孩子对王二利更恐惧,他那张嘴就像唐僧念经,把人說的五迷三道,像喝了假酒似的。
听着徐春林的警告,徐宁咧嘴一笑。
明知徐老蔫正在暗地裡磨刀霍霍,准备看他出错,找理由削他一顿。
但徐宁根本不在乎,他好歹是重生人士,且顺利把亲爹从野猪嘴下救出,那也意味着他不是以前的徐宁了。
怎么可能给徐老蔫动手削他的机会呢?
他把大锤递给李福强,便上前两步走到刨卵子跟前。
王虎取出猎刀递给他,笑嘻嘻道:“二哥,我看看伱手法。”
此刻,所有人都围了過来。
徐春林脸上挂着红晕,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
他期盼徐宁割花了肉,這样他就能回家泄愤了。
徐宁接過猎刀,他先是在猪脖子附近照量两下,然后又把刀尖移到了猪肚囊子。
徐春林沉着脸道:“你到底会不会?别特么在這浪费時間,待会都冻上了!”
他這话刚說完,就见徐宁以极快的速度,将刀尖沒入猪脖子,然后迅速拔出。
接着就见猪血哗哗顺着刀眼往外淌。
虽然這头刨卵子已经死了,但它体内的血依然在流通,所以是能够放出血的。
瞅见儿子下刀极快,徐春林就觉得自己打的花花肠子破灭了,這顿打是找不着机会喽。
略显失望的盯着徐宁的侧脸,却听王二利夸赞道:“好!下刀快狠稳!不错,二宁啊,你看你這天赋,不用在打围上都可惜了。怎么样,以后跟着二叔打围?”
徐宁侧头笑道:“二叔,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乐意受约束。”
“二叔啥时候约束過你,你不想跟着二叔打围,那你要干啥啊?可别去耍钱啊,咱屯子裡那几個耍钱鬼,哪有好人啊?”
徐宁点头:“二叔,我以后不耍钱了。我寻思以后养两條狗,然后沒事就上山打围,你瞅我都二十了,這屯子裡的媒婆也不知道给我介绍個对象,我不得自己攒钱娶媳妇么。”
听到這话,徐春林冷笑道:“你那好名声,谁家姑娘愿意跟你啊?再說,啥叫你自己攒钱說媳妇,你爹和你妈死了是咋地?!”
“爸啊,這话可不兴說啊。”徐龙有点紧张,扯着老父亲胳膊說道。
王二利挥手拍了下徐春林大腿,示意他先别說话。
“二宁啊,你這单靠打围也攒不了几個钱,要不然二叔给你介绍個工作?”
徐春林沒忍住,瞪眼道:“找啥工作?可别让他去丢人了!上回去林场汽车班,在车箱子裡找人耍上钱了……”
“大哥,我跟孩子讲道理呢,你总提以前干啥?”
王二利埋怨两句,见徐春林不說了,他才转头和徐宁說:“二宁啊,你這名声在十裡八村都有名,所以咱是不是得先改一改?”
徐宁瞅了眼从怕卵子脖子涌出来的鲜血,道:“是啊,我這不就准备悬崖勒马了么。”
“你?呵!”徐春林冷笑连连。
对徐宁說的這些话,他是半個字都不信。
以前听得太多,现在只当狗在放屁。
徐龙和他爸一個表情,唯有刘大明和王虎、李福强勉强相信。
因为现在蹲地上卸猪的徐宁,明显和往常不同了。
徐宁见刨卵子的血放得差不多了,便一刀划开猪的肚囊子,从裡面取出灯笼挂,起身就挂在了树上。
灯笼挂就是动物的内脏、下水。
随即就听他喊道:“山神爷老把头!保佑我兄弟和家裡人进山平安,出山大丰收诶……”
徐春林和王二利瞅见他的举动和喊出的话,瞬间一愣。
這是祭山神的贺词啊,沒想到徐宁真会。
他刚才不是在吹牛比,這小子在外面确实学了点本事啊。
而李福强、刘大明和王虎也是听得一愣愣的。
以前听老猎户說,进山下山要敬山神爷老把头,打着猎物要给山神爷留一份,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句贺词啊。
其实每年三月十六才是山神老把头的节日,那天要在山脚下的山神庙上供,贡品如猪头、果子、烟、香等等。
而徐宁的举动,确实是在敬山神爷。
待他们回過神时,徐宁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卸猪了。
眼瞅着徐宁手持猎刀稳准狠的下刀,先卸下猪头放在一边,然后卸两前腿、两后腿。
不多时,整头刨卵子就被徐宁卸完了。
雪壳子裡整整齐齐摆放着猪头、猪心、肘子、后鞧、肋巴扇、裡脊、护心肉、肥膘油……
徐宁卸完猪,扭头笑道:“爸,咋样?”
徐春林面对儿子的询问,眼神躲闪道:“恩,就那么地吧,凑合。”
王二利却是双眼放光,真如二侄所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這卸猪的手法比之经验丰富的老屠夫,也是不遑多让啊。
徐龙、王虎和刘大明、李福强四人都看呆了。
要不是徐宁活生生在眼前晃悠,他们都以为他被哪個神仙给收为徒弟了,要不然這变化也忒大了!
這一手确实惊的众人目瞪口呆。
王二利双眼放光,說道:“二宁啊,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二叔就给你介绍個对象!”
“真的啊?”
“那必须地,二叔啥时候骗過你。”
徐宁笑說:“那是,你就放心吧,我都学好了,以后肯定踏踏实实過日子。”
“這就对喽,你要是早点醒悟,以我二侄這么俊,那十裡八村哪家姑娘不都得抢着嫁啊?整不好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王二利這嘴皮子确实厉害,给徐宁說的心裡美开了花,一时竟有些憧憬。
而這次徐春林也沒拿话呲哒他,显然是被儿子這一手惊懵了。
“二哥,這活啥前学的啊?我瞅着比咱屯的老郑都尿性!”
王虎佩服不已,抓着徐宁的胳膊哀求道:“啥前教教我呗,二哥,行不行?”
“好說,以后你要愿意跟我上山打围,我就教你。”
“那成!”
這时徐春林皱眉道:“你可别瞎作妖啊,這山林子裡啥玩应沒有?别再让黑瞎子给掏了。”
王二利笑說:“沒事,孩子大了,也是时候该闯闯了。二宁,以后你想上山打围就去家裡拿枪,子弹管够!”
“妥了!”
“别嘚瑟了,你看着過他打围啊?万一……”
王二利苦口薄心道:“大哥,那二宁天天去耍钱你就乐意看了?好赖现在有個兴趣,等沒兴趣那天,你咋整?”
徐春林一听也是這么回事,瞪了眼徐宁,道:“赶紧把那边的老母猪也卸了!虎子和大明把這些东西装袋子裡……”
王二利說:“大龙跟我下山,下边還有头老母猪呢。”
徐春林一听就怒了,“我就知道你這瘪犊子沒放好屁!指定是你看着老母猪手痒痒,才提前放响子的吧?”
王二利自知理亏,谄媚一笑:“大哥,你看這不沒事么,再說二宁今個可给咱们一個大惊喜,回家咱哥俩可得好好喝两盅。”
徐春林翻着白眼,每次两人争吵的时候,只要他占理,那王二利就是一套虚与委蛇。
而要是王二利占理,那肯定是得理不饶人,一通狂轰乱炸把徐春林气的肚囊子都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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