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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大宗师震怒

作者:三戒大师
“谁不去谁是孙子!”先生们便一起跟着海教谕,浩浩荡荡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守门的衙役看到這么多读书人气势汹汹而来,赶紧一面禀报进去,一面阻拦道:“县衙重地不可擅闯,有事递状子!” “你们先在這等着。”海瀚便对众先生道:“我半個时辰不出来,就击鼓!” “好!我們就再等最后半個时辰!”众先生還是给了海教谕個面子。 海瀚便进去衙门,直入后堂签押房,准备做最后的交涉。 一进去便被卢知县劈头盖脸地训斥:“你要干什么,带他们来造反嗎?” “他们天不亮就跑到我家去讨薪!”海瀚也跟卢知县拍了桌子,“我家的米缸比我脸都干净,上哪裡付他们俸米?” “那你也不能带他们来這儿啊!”卢知县也拍桌子道:“眼裡有沒有王法了?!” “是他们自己要来找大老爷的!”海瀚大声道:“不是我拉着,现在早就敲响鸣冤鼓了!” 說着他放低姿态,拱手道:“大老爷,不能再拖了,這次来的只是十来個代表,下回他们一百多人一起来,可怎么了得呀?” 但說实话,海教谕并不报多大希望。他以前不是沒警告過县裡,可卢知县完全不当回事,還让人去看,衙门的枷够不够,說不够再赶制一批,到时候那帮冬烘全都枷号示众…… 但這回卢知县硬气不起来了,眼下他最怕的就是這個,闷声道:“谁說我不给了?” “昨天大老爷亲口說的,门儿都沒有!”海瀚气愤道。 “沒门有窗户呀……”谁知卢知县竟来了個大转弯,笑道:“昨天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是啊,东翁一直把這事儿挂在心上呢,多方周转,终于把钱凑齐了。”尤幕友便将一张签押完毕的准支朱票递给海瀚道:“去户房领钱吧。” “……”海瀚接過来一看,上头印章俱全,签字画押一個不少,放款事由也填得明明白白——支付本年积欠社学教师俸禄。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既然如此,大老爷昨天为什么要那么說?”他整個人都懵了。 “给你個惊喜行不行?”卢知县沒好气道:“拿钱走人吧,为什么为什么,猪嗎你是?” “……”海瀚脸涨得一阵通红。 尤幕友赶紧拉着他离开签押房,给卢知县找补道:“其实是昨天晚上才把钱凑齐的,寻思今天就给你,结果你闹了這么一出,大老爷能不生气嗎?” “唉……”海瀚也知道,哪個当官的都很忌讳被逼宫,叹了口气,就不跟卢知县一般见识了。 谢過尤幕友,他便揣着朱票离开了后衙。 往外走时,海瀚忽然想起苏录那番话:‘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你回去时,事情就会有变化。’ 他不禁暗暗惊叹,小苏先生還真是算无遗策啊…… 殊不知,签押房内主仆也一起松了口气。 “幸亏弘之通风报信,不然今天非栽個大跟头不可。”卢知县一脸后怕道。 “确实,放在平时闹一闹算不得什么,但今时非比往日,可不能出乱子。”尤幕友深以为然道。 “弘之果然是本县的福星啊!”卢知县大赞道。 省会成都,城南按察使前街。 這條青石铺就的宽阔大街,北起东大街,南至青石桥街是整個四川的首脑机关所在。从北至南,巡抚衙门、按察使司衙门、提学衙门依次排开! 街头街尾都设有拒马,大队官兵日夜戒备,闲杂人等休想靠近! 此时,一队仪仗引导着八抬大轿,来到了按察使前街街口。 只见那肃静回避牌后的官衔牌上,赫然写着‘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从二品’字样,显然是藩台大人驾临,守卫省府衙门的官兵赶紧放行。 藩台大人的轿子直入提学衙门。 听闻杜藩台驾临,四川提学副使萧翀赶紧出迎。 两位绯袍大员按品级见礼后,萧翀請杜藩台入内奉茶。 “藩台有什么差遣,命人唤下官一声就是,”萧翀礼貌道:“怎敢劳烦大人亲自驾临?” “哎,凌汉贤弟是钦差,理当我這地方官前来拜会。”杜藩台客气道。 “藩台言重了。”萧提学笑笑道。不過杜藩台說得沒错,提学官本就是中央派驻各省掌管学正的钦差官员。任期只有三年,每届乡试后卸任回京,绝无留任可能。 而且大部分時間還要案临州县,在省城拢共待不了几天,所以提学官大都不近人情,更是刻意跟地方官员保持距离。 “各州县的童生试都已结束,下面就该大宗师出马院试了。”杜藩台道明来意道:“不知贤弟定好行程沒有?愚兄也好令各州县提前做足准备,以免耽误了贤弟的大事。” “多谢藩台大人记挂,昨天刚刚拟出了草案,正要跟兄台会商。” 萧提学点点头,示意长随将自己桌上的文件拿来,接過来看一眼,双手奉给杜藩台道:“請藩台大人過目。如有不妥之处,不必顾忌,直說便是。” “好,我看看。”杜藩台接過来,翻开提学衙门拟定的院试排期册,第一站毫无疑问是在成都,拟定于四月三十报道,五月初一开考。 這是题中应有之义,杜藩台点点头,翻到下一页,忽然目光一凝,不解问道:“第二站怎么会是泸州?泸州和成都中间隔了好些州府,往年都得安排在八月以后了。” “是,按理应该由近及远,一州一府考過去,但這次情况特殊,本院要先去泸州,处理一起严重的违纪事件!”萧提学解释道:“所以作此安排,舍近求远,给老兄和地方上添麻烦了。” “何等事体如此严重,竟让贤弟打破多年成规?”杜藩台好奇问道。 “是有人举报,泸州州试头场,知州贾宣居然仅凭一篇草稿,就定了州案首!”便听提学大人面现怒气道:“而当时,才仅仅开考不到半個时辰,考生還一個字沒往卷子上写呢!他就敢直接把案首定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闻所未闻!”說着他重重一拍桌子道:“如果不严肃处理,国家求贤取才的大计,岂不彻底变成了儿戏?!” “贤弟消消气。”杜藩台笑道:“我們衙门裡,每年接到的举报少說上千,最后查实的不過一半。举报者也许是出于私怨,故意夸大捏造事实也說不定。” “举报者說此事全泸州都知道,本院到了随便找個考生一问便知。”萧提学气哼哼道:“放心吧,我不会冤枉贾知州,但也绝对不会姑息這种肆意弄权的行为!” “……”杜藩台沒想到萧提学气成這样,不過也能理解。提学官毕竟不是州县官的正经上司,最怕的就是那些骄悍的百裡侯、千裡公不把他当回事儿。 那样院试就会在地方上串通一气谋私舞弊中,变成一场笑话,甚至会导致提学大人前途无亮的。 他知道這时候正面劝說只会适得其反,便笑道:“我也听說了一件类似的事情。說是泸州下面的合江县试时,合江知县也在头场就定了案首,而且是在沒看其他考生卷子的情况下……” “虽然沒贾宣過分,但性质是一样的。”萧提学黑着脸道:“可见泸州的歪风邪气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了!” “哦对了,贾知州点的那個案首叫什么?”杜藩台问道。 “好像叫苏什么……”萧提学想了想,一时沒想起来。 “是不是叫苏录?”杜藩台又问。 “对,就是這個名字!”萧提学点头道:“杜藩台也听說過他?” “是的,因为合江知县取的那位县案首,也是他!”杜藩台便含笑道。 “哦?”萧提学不禁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這苏录是哪位大人物的子侄,居然让知州知县都這样不管不顾地讨好他?” “他是個军户出身的山裡娃。”杜藩台却笑道:“他爹是個考了十几次县试的老童生,他爷爷是個被罢了官的百户。” 說着打趣道:“這個背景够不够硬?” “兄台說笑了。”萧提学神色稍霁,却愈加迷惑地看着杜藩台道:“不過兄台怎么对此人如此了解?” “因为這孩子就是‘注音符号’的创造者,中丞大人正在认真考虑是否在全省推广,我当然要掌握相关的情况喽。”杜藩台笑道。 “原来如此……”萧提学来四川一年半了,正好跟卢知县推广注音符号同步。后来州裡和兵备道都跟省裡打报告,备述此法之神奇。說是亲眼所见,可以让目不识丁的孩童,两月之内自行展卷。 当时先帝仍在,中丞大人和藩台大人都对此法十分重视,還請他一同参详過。经過反复驗證,确定此法货真价实,并非欺世盗名。 两位大人如获至宝,都已经把奏章递上去了,结果先帝驾崩了……之后便泥牛入海,被无限期搁置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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