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 第109节 作者:未知 一次又一次。 陈临戈低下头,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到唇上。 海面风平浪静,船身不再摇晃,船舱内是疾风骤雨留下的痕迹,湿漉漉的水渍一滴滴落下。 被风浪吹破的船帆散了一地。 陈临戈俯身胳膊撑在她脑袋旁边,额前的黑发被汗打湿了,眼睛也像水洗過,又黑又亮。 周兮辞睁开眼,睫毛上挂着泪,被他低头轻轻吻去。 她下意识阖起眼眸,落在眼皮上的温度清晰可闻,人生漫长,沒有比這一刻還近的距离了。 他声音不似海浪来临时那般低重,沒了暧昧的喘息,听着格外温柔:“還疼嗎?” 周兮辞摇头,隔得很近地看着他,嗓子有些干涩,“陈临戈。” “先别說话。”陈临戈伸手拿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低头吻在她唇上,一点点喂了进去。 海浪欲有去而复返之势。 船身轻轻摇晃着。 “……陈临戈。”周兮辞短促地呼吸着。 “嗯?”他声音更低。 “你留在沪市读书吧。”周兮辞抓着他肩膀,指尖都在用力,過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陈临戈低头看着她,额角的汗低落在她颈间,他俯身搂得更紧,带着热气的声音贴在她耳侧:“不用。” 床头更重地撞在墙壁上,枕头也被挤掉在床下。 床边的柜子抽屉大开,原本放在裡面的东西被胡乱拆开散在桌上,带着汗意的胳膊伸過来拿走一個。 桌上又少了一個。 地上却多了一個。 …… 风浪再大,周兮辞也沒力气挣扎了,带着点哭腔委屈道:“陈临戈……我后悔了。” 他却迎着风浪不退反进,喘息聲明显,嗓音低沉又温柔:“晚了。” 周兮辞泄愤似地咬着他肩膀,却被风浪抛得更高,在风中摇摆的船帆瞬间绷紧了。 “周兮辞。” 在最后一刻。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满腔爱意和深情。 “我爱你。” 第72章 瘦削的脊背像振翅的蝴蝶 周兮辞真的后悔了。 陈临戈却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在酒店的那两天,她几乎沒出過门,卧室裡的窗帘也不曾拉开過。 她分不清天明還是夜晚, 脸埋在枕头裡,呼吸间是浓郁的玫瑰香味。 她紧揪着枕巾,脚尖绷紧,瘦削的脊背像振翅的蝴蝶。 …… 陈临戈撑起胳膊,不让重量全落下来,“抱你去洗澡?” 周兮辞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微张着唇, 短促地呼吸着,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不然我爬进去嗎?” 陈临戈稍稍直起身,看着她后背和腰侧的痕迹,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說什么。 他起身下床,捞起地上的浴巾随便在腰间围了一下, 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我先去放热水。” 周兮辞懒得搭理他, 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 等听见浴室裡的水声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只是刚撑起胳膊,不知道牵扯到哪裡,又猛地跌落了回去。 疼。 酸。 累。 靠。 她勉强翻過身, 够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却不小心将搁在一旁還沒拆开的一整盒安全|套碰掉在地上。 酒店备用的早被用完了。 這是陈临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买的,要不是现在动不了,周兮辞是真想捡起来扔了。 再折腾下去, 她觉得自己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這么想着, 周兮辞准备先下手为强, 把作案工具先藏起来, 她刚裹着被子坐起来,陈临戈突然从浴室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神情自然地捡起来拆掉外面的塑封扔进垃圾桶裡,把包装盒又放回到原处。 周兮辞看着他的动作,眼皮跟着一跳:“陈临戈。” “嗯?” “我明天要去学校报道的。” “知道。”陈临戈把她从被子裡剥出来,直接打横抱起,边走边說:“今晚不做了。” “………………”周兮辞一时不知道是去捂他的眼還是嘴,僵直着身体缩在他怀裡。 浴室裡灯比卧室裡要亮上许多。 周兮辞一泡进浴缸裡,立马抱起膝盖,低着头看水裡荡漾的波纹,“你出去吧,我要泡一会。” “好。”陈临戈拿了條浴巾放在一旁,自己在外边淋浴间随便冲了冲,敲了敲玻璃门:“周兮辞。” “啊。” “别泡太久。” “知道了。”听见他出去的动静,周兮辞才把脑袋抬起来,她身上有太多陈临戈留下的痕迹了。 周兮辞盯着腿根的指痕看了半天,脑海裡不自觉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又一头扎进了水裡。 靠靠靠。 她得洗洗脑袋了。 磨磨蹭蹭洗完澡,周兮辞裹着浴巾走到洗漱台前,在镜子裡看见了更多的痕迹。 锁骨和胸前最明显。 她低下头,拿凉水往脸上浇了浇,刷完牙又从一旁拿了條干净的浴巾披在肩上才从浴室出去。 陈临戈正在收拾卧室裡的“垃圾”,他只穿了條灰色运动长裤,赤|裸着上身,胳膊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肩膀上還有一個很清晰的牙印。 周兮辞擦着头发装作什么都沒看见,等他转過身去系垃圾袋的绳子,又在他后背上看到了更多的抓痕。 她愣了愣,抬起手看了眼,指甲也沒那么长啊…… “不疼。”陈临戈不知道何时走近了,“只是看着吓人,我皮肤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周兮辞沒什么威慑力地瞪着他:“你就是得了便宜還卖乖。” “嗯,我是。”陈临戈现在乖得要命,低头看着她:“晚饭是出去吃還是我叫——” “出去出去出去!”周兮辞是一点也不敢留在酒店裡,就算腰酸腿软到一步也不想动,也坚持道:“我要出去吃。” “行。”陈临戈笑了声,“那快换衣服。” b市的夏天沒有溪城那么热,到了夜晚,城市褪去骄阳暴晒后的燥热,微风裡带着几丝凉意。 周兮辞从酒店出来后,站在路边狠狠吸了两口新鲜……车尾气。 “靠。”她忙捂住口鼻,快步走远了些,只是沒走几步,放纵带来的后遗症又让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陈临戈迁就着她忽快忽慢地速度,有点心疼了:“要不……我背你?” “不用。”周兮辞揉着腰:“我就是腰有点酸,又不是不能走。” 陈临戈沒再說什么,手自然搭在她腰后捏着。 周兮辞腰一麻,下意识想跳开,被他箍着腰又捞了回来,“不是酸嗎?别乱动。” 她实在不好意思,人往下一缩,抬手挽住他胳膊:“好了好了,不酸了,快去吃饭吧,我饿死了。” 這附近有不少吃饭的店,周兮辞找了家火锅店,周末加上饭点,等他们吃完从店裡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好撑。”周兮辞摸着肚子,“我們溜会弯再回去,正好消消食。” 陈临戈看着她,眼裡带着笑:“你是不是不想回去,我說了,今晚不——” “闭嘴。”周兮辞忙捂住他的嘴,扭头看了看四周,有几分气急败坏道:“我就单纯吃多了想遛個弯!你再說我回宿舍住了。” 他点点头,抓住她的手,笑得更明显了:“好,不說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市裡逛着,沿途路過随便陶艺,周兮辞看到店還沒打烊,拉着陈临戈走了进去。 店裡放着一首浅浅低吟的英文歌,面积比想象中要大出很多。 靠南边墙边放着几台拉胚机,大厅中间是三排货架,上边摆着很多漂亮的陶艺摆件。 从装修上来看,這家店看着一点都随便,反而還挺文艺的。 老板正站在吧台那边制作咖啡,见人进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過来:“要做东西?” 周兮辞摇头說:“我們随便看看。” “行,你们随便。”老板笑了声:“反正我們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