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 第14节 作者:未知 “那不是开玩笑么,你要是不想去,我陪你去别的地方。”陈临戈站起身往浴室走。 “得了吧,跟你出去玩,我還不如去摘西瓜。”蒲靳完后一靠,长腿搭在茶几上点开了游戏。 陈临戈停住脚步,意有所指道:“恐怕……你是瓜翁之意不在瓜吧。” 蒲靳头也沒抬,举起左手对着他竖了個中指。 陈临戈笑了声沒再多說,推门进了浴室。 翌日,還是同样的時間,陈临戈和蒲靳打车先到,等在路口和周兮辞她们汇合。 不過這次多了個人。 蒲靳眯着眼看過去,“那是她们同学嗎,挺帅啊。” 陈临戈也顺着往路口望了眼,来的四個人裡,最高的那個就是多出来的,一头粉色短发,皮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长相不俗,很像陈临舞平时爱看的动漫裡的男生,小尖脸高鼻梁,眼珠子特别亮。 他走路沒個正形,和周兮辞挨得很近,胳膊搭在她肩上,不知道說了什么,四個人都笑了起来。 陈临戈慢慢挪开了视线。 …… “那两個谁是你的小竹马?”邱琢玉隔着不远瞧见等在树下的两人,轻啧:“都挺帅啊,不過和我比起来還是差了点意思。” “您要点脸行嗎?”简凡最先受不了他的自恋,“人家跟你比,叫降维打击懂嗎?” “简小凡,你一天不怼我两句是過不下去了嗎?”邱琢玉說:“好歹這么久沒见了,沒個拥抱不說,怎么连句好话都沒有。” 邱琢玉昨天就回了溪城,照他的话說就是刚从天堂回到人间有点水土不服,要在家裡多休息几天。要不是昨天王沪生撂狠话,他指不定哪天才会去学校参加集训。 不過他将来也不全靠走体育這條路,平时在队裡只要不是太過分,王沪生都不太管他。 简凡一抱拳,“我谢谢您,见到您我真的犹如蓬荜生辉。” 熊力迟疑了几秒:“蓬荜生辉是這么用的嗎?” 简凡:“……” “不過說起来,我才算你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吧,我們可是从小学六年级就认识了。”邱琢玉拿胳膊肘戳着周兮辞:“你這邻居只能算天降啊。” “那你输定了啊。”简白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一般的小說裡,竹马都是干不過天降的。” “狗屁,哪本小說?我现在就联系作者改结局。” 眼见着话题越扯越远,周兮辞掀开邱琢玉的胳膊:“什么乱七八糟,不要胡說了。” 四人晃晃悠悠走到树下,邱琢玉是個和蒲靳一样的自来熟,很快融入摘瓜小队。 “哥,你们沪市的高考是不是比我們简单很多啊?”可能是发型的原因,邱琢玉的身高比蒲靳冒個顶。 “也沒有吧。”蒲靳扫了眼,“你多高啊弟弟,還有你這头发,你们学校校风這么开放的嗎?” “我一米八八。”邱琢玉挠挠头:“一次性的,沒两天就洗了,那你们都考上了嗎?” 蒲靳沒见過這么不会聊天的,轻笑:“沒考上,這不来复读了嗎?” “啊?”邱琢玉惊道:“你们来溪城复读啊?我們不是高考制度都不一样嗎?” “万变不离其宗,制度不一样但学的不都是那些东西么。” “真强。”邱琢玉是实打实的钦佩。 周兮辞听不下去了,拧了下他胳膊:“你是把脑子丢在承德了嗎?” “我怎么了,你也跟我骂我。”邱琢玉很委屈,“不是你们让我好好跟人相处别作妖嗎?” “是让你好好相处,也沒让你犯傻吧。”简凡抬手勾住他脖子把人带着往下一俯身,“這么简单的玩笑你都听不出来嗎?” 邱琢玉缩着脖子,一脸懵:“啊?开玩笑的啊?哪句是开玩笑的?” 周兮辞干脆一脚踢在他腿上:“你不如留在承德别回来了。” 邱琢玉委屈死了,一米八几的大個压在熊力身上,开始硬核撒娇:“嗯嗯…嗯嗯,大熊,她们都欺负我,嗯嗯……我不活了……” 周兮辞:“……” 简凡:“……” 蒲靳乐得不行,撞了下陈临戈的胳膊:“這小孩是不是有点呆啊?” 陈临戈侧眸瞥了眼,刚好看到邱琢玉拽着周兮辞的胳膊不放,眼风一凛,语气硬邦邦的:“不知道。” 說罢,還加快了步速、 “诶——”蒲靳快步跟上去:“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热。” “确实,今天好像比昨天温度還高。”蒲靳抬手把帽檐往下一压:“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呢。” “吃屁。” 蒲靳:“?” - 中午加上简凡爸妈,又坐了满满一桌,邱琢玉显然和周兮辞跟熊力一样常来這裡,简家人对他都很熟悉。 吃完也沒跟他客气,拉着他一起去了瓜田。 田埂又长又窄,六個人拉成一條长线,陈临戈被夹在中间,走到一半,他借口系鞋带,下了田埂。 等到走在最后的周兮辞走過来,他才起身跟在后面叫了声:“周兮辞。” 她沒搭理。 陈临戈也沒再說。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瘦瘦高高,缄默不语。 這次摘瓜蒲靳吸取教训,沒再夸下海口做什么赌约赌注,实实在在摘了一個多小时。 简奶奶過来送水,站在树荫下吆喝:“孩子们!快過来歇会,喝点绿豆汤再摘!” 陈临戈和邱琢玉离得最近,直接从地裡横穿過去,邱琢玉满头满脸的汗,陈临戈无意瞥了眼,顿道:“你……” “怎么了?”邱琢玉抹了把脸,還沒意识到什么。 “你头发掉色了。” 邱琢玉:“?” 他又抹了把脸,“我靠!” 陈临戈被他一惊一乍逗乐,从口袋摸出一包餐巾纸递過去:“擦擦吧。” “谢谢哥。”邱琢玉接過去拿了一张直接对着脸抹了一通,纸上都是粉色,他边擦边說:“哥,听說你和周兮辞是青梅竹马啊?” 陈临戈“嗯”了声。 “嘿巧了,我也是。” “……”陈临戈开始相信蒲靳說這小孩有点呆的话了,“你先擦脸吧,我去喝点绿豆汤。” “好,哥我也要。” 陈临戈眼皮一跳,指着简奶奶提来的小篮子說:“這裡有很多,你自己拿。” 說完,他接過简奶奶递来的小碗,默默走的远了些。 蒲靳是最后一個从瓜田裡上来的,他端着碗走到陈临戈身旁:“你坐這么远做什么?” “凉快。”陈临戈大喇喇坐在地上。 這一片种了许多不知名的树,枝干粗壮枝丫繁乱,风吹绿叶哗哗作响,林间鸟鸣绕耳。 蒲靳喝完绿豆汤把碗和陈临戈的碗摞在一起,屈膝胳膊搭在膝盖上,“你是真想好了回来复读嗎?” “学籍都转回来了,你现在再问我這话是不是迟了点。”陈临戈低笑:“你說的,万变不离其宗。” “我那是——”蒲靳也知道這個理沒错,叹了声气:“但总归還是不一样吧,每年的高考人数、分数线,一年一個变化。” “转都转了,再想這些也沒用,還不如想想以后。” “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陈临戈抬头望向远方,群山连绵巍峨错落,望不见也看不清顶点。 “哎。”蒲靳還想說什么,身后忽地传来一阵音乐声。 两人一齐扭头往后看去。 树荫的另一边,熊力和邱琢玉坐在地上,一人举着手机录像,一人拿着手机放音乐。 简凡叫道:“等下等下,你重新来。” 邱琢玉又把音乐拉回开头,随着开头一声“哟”,周兮辞和简凡身体往后一滑做了個类似拉弓的动作,紧接着又拍了两下手。 蒲靳听出那音乐是一首挺火的宅舞bgm,也在某字母站看過别人跳這個舞,随即整個人都转了過来。 只是周兮辞和简凡显然不大会,四肢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明明是個還挺欢快可爱的宅舞,硬是被两人跳成了农村跳大|神的那架势。 “噗嗤。”蒲靳手背抵着额头笑了出来。 简凡耳尖听见了,停下动作,嚷道:“后面那两人,你们笑什么?” “笑你们可爱啊。”蒲靳碰了下陈临戈的胳膊:“是吧?” 陈临戈对上周兮辞的视线,轻扬了下眉,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是。” 简凡還想再跳,周兮辞死活不愿意,“算了算了,我還是不为难我自己了,你让玉子陪你跳。” 她背对着陈临戈坐在邱琢玉刚刚坐過的位置,回想陈临戈刚刚的表情,慢慢把脑袋埋在了腿间。 ——好丢人。 “周兮辞,放一下音乐。”邱琢玉甩了甩胳膊,是個一看就会的架势。 周兮辞轻咳了声,拿起手机点了播放。 沒想到邱琢玉也是個花架子,跳得還不如简凡,中间有一下直接一巴掌呼在简凡脸上。 简凡气得不行,逮着他揍了一顿,最后還是熊力帮忙解救了邱琢玉。 他捂着脖子直咳:“咳咳咳,简小凡,你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