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 第56节 作者:未知 为什么這样明摆着的答案,她却沒能在第一時間想到,周兮辞又开始皱着眉深思。 一脸的愁云。 校医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表情還以为男生伤得很严重,等处理完才松了口气:“還好,伤口不是很深,换個两三次药就差不多了,還有這几天注意点也不要沾水。” “好的,谢谢医生。”周兮辞接過药袋,“這会留疤嗎?” “要看個人恢复,不過在手上,留不留疤也不影响吧。” 周兮辞嘀咕:“那還是有一点影响的。” 校医笑了。 陈临戈也笑了下,站起身說:“走吧,回去了。” 周兮辞架着他走了一半,意识到什么:“不对啊,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腿,你不能自己直立行走嗎?” 她作势要甩开他的胳膊,陈临戈抢在之前皱起眉头啧了声,她手顿了下,又松开了:“算了算了。” 陈临戈低笑了声,胳膊压在她肩膀上,周兮辞余光裡都是他缠了整個掌心的白色绷带。 挨得太近了。 近到他的呼吸,身体的温度,她全都能听见和感知到,太热了,像挨着一個火炉,整個人都慢慢烧了起来。 周兮辞在耳朵根热到不能热的地步时,以一個非常不自然的姿态蹲了下去,“我系個鞋带。” 陈临戈胳膊慢慢垂下来,视线落到她通红的耳朵尖,手指动了动,终究還是沒落下去。 不敢。 也怕吓着她。 - 运动会总共开三天。 陈临戈原本最后一天還有一场一百米跨栏跑,但杨巍一看到他两只手上的绷带,立马就自己顶上了。 他知道杨巍上午刚跑完一千五,下午還有场三千米,试图强调自己沒事:“我可以参加。” 但杨巍很坚持:“不行,你這伤口一百米跑下来肯定要裂开,不行,我不能当我們班的罪人。” 陈临戈动作利索地把手上的绷带拆了:“已经沒事了。” 绑带是今早去换药,周兮辞非求着校医给缠上的,說是怕恢复期碰上灰尘引起感染。 杨巍還要說什么,陈临戈忽然按住他肩膀:“還有,跑步是用脚,不是用手,就算要裂开也是二十四班的人裂开。” 杨巍“噗嗤”笑了:“哎,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样的学霸。” 陈临戈收回手,把绷带重新缠了回去,笑着问:“我什么样啊。” “就……”杨巍挠挠头:“我以为你跟我們這样的学生玩不到一块的,不都說学霸和学渣之间有壁嗎。” 陈临戈沒說话,只是抬手在半空中敲了敲。 杨巍不解:“干嘛呢?” “我敲敲壁在哪儿。” 杨巍這次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笑的拿完水回来的周兮辞都纳闷了:“跨栏跑還沒开始呢,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你对我們男生有点信心好嗎?”杨巍往旁边看了眼:“走,我們检录去,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一般见识?”周兮辞看向陈临戈,他一脸无辜地摊摊手,被杨巍拉着走了過去。 周兮辞注意到他手上绷带的结,追了過去:“你绷带咋回事?” “重新打了個结。”陈临戈试探道:“我能不能解了?” “你觉得呢?”她板着脸:“我能让你继续参加比赛都是看在邱琢玉是为了你才发的毒誓份上。” 杨巍說:“我劝過他了啊,是他非要上的。” “他不上难道让你上嗎,你是不是忘了你下午還有個三千米。”周兮辞叹气:“就是耕田的牛也沒這么累的。” 杨巍:“你這么什么比喻?” “学渣的比喻。” “……” 陈临戈笑了笑:“行了啊,我只是上個赛场,又不是战场。” 周兮辞指着他:“你昨天也是這么跟我說的,结果呢?” 陈临戈面不改色,只是加快了步速:“我去检录了。” 杨巍被两人的相处模式逗乐了,随口說了句:“你们家以后指定是你当家,陈临戈看着就是個妻管严。” 周兮辞本来還在盯着陈临戈的背影,听了他這话,猛地撤回了视线,“你胡說什么呢。” 杨巍拍拍嘴:“错了错了,是我說秃噜了。” 周兮辞抿着唇,被杨巍這句话搅得都不敢再盯着陈临戈看,看一眼都像是别有目的。 她也沒凑到检录点,跟着简凡和陶姜挤在班上的啦啦队裡。 陈临戈站在4号跑道,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知道前天他们班跟二十四班的矛盾,這次二十四班的人站在1号跑道,怎么跑也绊不到对方。 他正在按照周兮辞之间教他的动作热身,两手都缠着绷带,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面有人喊了声陈临戈,周兮辞和他同时看了過去。 人堆裡,庄微穿着一身天蓝色卫衣搭着一條灰色运动裤,手裡拿着两瓶水,朝他笑着摆了摆手,“加油啊。” 陈临戈点了下头,挪开了视线。 周兮辞却莫名想起杨巍的话,目光在陈临戈和庄微之间不停流转,一直到哨声吹响才回過神。 参加一百米跨栏跑的男生個個都腿长一米八,周兮辞快速目测了下,陈临戈最长。 他只练了一周的跨栏,可能是学霸的buff,抬腿的动作明显比其他人标准,身影在风裡拉成一道黑线。 在耳边热烈的欢呼声裡,他冲過了终点拉起来的横线,几乎是沒有悬念的第一。 邵宇平他们几個男生冲過去将他围在中心,周兮辞看到庄微過去送水,离得远听不清說了什么。 她被简凡和陶姜推着走過去,听到陈临戈的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有水了。” 他說完看见周兮辞,挤开人群走了過来,身上的热意也一齐涌了過来,他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意,在阳光下透着光。 周兮辞有些定不住神,整個人都被笼在他身影裡,热意一点点从耳朵根又烧了起来。 陈临戈盯着她看了会,终究還是沒忍住抬手捏了一下:“你怎么了?” 周兮辞猝不及防,心跳猛地一乱,紧掐着手心才沒让自己窜出去,嗓子有些突如其来地干涩:“沒事,太热了。” 陈临戈也沒多问,倾身从她手裡把水抽出来,拧开递了過去:“喝一点。” 周兮辞看着他沒动:“给你的水。” 他递到她唇边,低声說:“你嗓子都干了。” 周兮辞接過来自己喝了两口,想到盖子還在他手裡,又把水递了回去,陈临戈接過之后直接隔着瓶口喝了小半瓶才拧上瓶盖。 她愣了下,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一张床都睡過,喝一瓶水又有什么,只是心裡這么想着,脸上的热意却始终沒能褪下去。 可能天太热了。 一旁有路過的学生。 “靠,今天多少度啊,怎么這么冷?” “十几度?好像要降温了。” “走走走,回宿舍拿衣服去。” …… 周兮辞:“……” 她低头嘀咕着,就是天太热了。 邱琢玉从后面跑過来,胳膊压在她肩膀上,带来一阵潮湿的热意:“你一個人在這儿嘀咕什么呢,简小凡跟陶姜呢?” “不知道,刚還在這裡。”秋风吹来,周兮辞感觉周身的热意散去不少,扭头对上邱琢玉白净的脸,又转回去静了几秒再转回来。 邱琢玉被她這個动作弄笑了,摸着下巴說:“怎么,终于被我的帅气迷到了嗎?” “滚。” 周兮辞把他胳膊拱了下去,心跳依旧不快不慢地蹦着,沒慌沒乱,也沒有那种走着走着忽然踩空了的失控感。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跟邵宇平說话的陈临戈,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随意瞥了過来。 周兮辞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猛地低下了头,心跳又开始乱窜。 她要疯了。 二十四班的赵辉也要疯了,他们班因为两人三足犯规,被扣了十分,和二十五班拉开了一小截。 這样下去,不說第一,能稳住前三都有些危险。 如果真输了,赵辉相信二十五班那群疯子指定会按着他绕操场裸|奔一圈,他揉着還有些酸疼的腰坐在看台上,视线紧盯着二十五班那一群人,心裡在盘算着些什么。 高三项目的只剩下午的男女组三千米了。 這個项目虽然加分高但完成度很低,各班男女只有一個名额,每年跑到最后都是几個体育生之间的冠军争夺赛。 杨巍去年不敌别班的体育生,只拿了第三,今年不知道是不是被邱琢玉那個毒誓给激出斗志来了,最后两百米的时候,周兮辞只看到他猛地提起速度,一個一個的過人。 看台上和底下围观的二十五班学生都炸了,尖叫声的分贝直接压過别班好几倍。 杨巍就踩着這么多的呐喊声,以和第一名几毫秒之差拿下了第二,紧随其后的二十四班的李木松。 周兮辞赶忙走到统分表前,拿着手机才刚按了一半,陈临戈在一旁說道:“我們比他们班多十二分。” “你怎么算這么快?” 陈临戈淡淡道:“只是两位数以内的相加。” “你還是闭嘴吧。”周兮辞收起手机:“只剩女子三千米了,去年赵辉他们班拿了第三,姜姜是第一,就算今年他们班拿了第一加了十五分,只要姜姜稳定在前六名,我們一样還是赢的。” 三千米第一名加十五分,往后算到第六名,每名递减两分,按照现在情形来算,二十五班的赢面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