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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未来的样子

作者:宁毅苏檀儿
第10章未来的样子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气,也将半個江宁城浸在了暖洋洋的红霞当中,从外面回来时,苏檀儿遇上了小婵,随后也知道了宁毅染了风寒的事情,一边跟小婵询问着大夫的說法,她一边领着三個丫鬟朝爷爷苏愈苏太公的院子過去。

  今天有事要跟爷爷請教一下,既然知道了宁毅无甚大碍,自然便不用赶着過去看了。进了院子之后,才发现三叔苏云方与三嫂也在,随着在一起的還有三叔的第二個女儿,目前大家称這小女孩为七丫头,眼下她正在爷爷面前讲故事。几名丫鬟伺候在众人周围。

  “……然后啊,那個周瑜呢,就把黄盖打了一顿了……”

  苏檀儿走過去搬了张凳子坐下,也与爷爷、三叔三嫂一同听着女孩子的故事,說的是三国的事情,蛮有趣的。不久之后這故事說完,女孩站起来:“二姐。”

  “小七知道讲故事了,真棒,跟爹爹去酒楼听說书了嗎?”

  “不是啊,是先生在学堂时說给我們听的。”

  “嗯?”苏檀儿迟疑了一会儿,“哪個先生。”

  “毅哥哥啊,毅哥哥知道很多东西呢。”

  赘婿這名字虽然說出去不好听,寄人篱下地位低下,但是在女家,基本是将赘婿当做兄弟来称的,因此這七丫头也只称宁毅为兄长,而不是称姐夫。听她說完這個,苏檀儿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想着這事情的意义,旁边三叔苏云方說道:“最近是在教《论语》吧?”

  七丫头点点头:“嗯,《论语》,我們学到裡仁了……”神情之间却有些紧张,一般问到学业,接下来說不定就得让她背书。

  不過這次父亲倒是沒說要背书,苏云方向苏檀儿說道:“论语课上却說到三国,虽然小孩子喜歡听故事,但先生当以学识得学子敬重,旁征博引自是正道,但也需有度,檀儿你该提醒立恒一番。”

  這是很严厉的训斥了,苏檀儿一時間也只好点头称是,旁边的老太公却是笑了笑:“勿需說得這么严重,区区几日便能得学子喜爱,自也能教导他们喜爱学业,這帮孩子交给了他,便是他的事情。老三你又不知前因后果,怎知论语便与三国毫无关系,又怎知立恒沒有深意在其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這道理早就教给你们几兄弟知晓,勿要再在此事上指手画脚。”

  事实上在這件事上苏檀儿多少也觉得论语课說三国有些不靠谱,但苏老太公却是喜歡的,他无所谓宁毅的学识,事实上之前就大抵知道对方学识不高,他是从其它方面来看待這件事的。

  苏家目前情况复杂,苏家三系老大苏伯庸老二苏仲堪老三苏云方各掌一路生意,但无论手腕资质,都還是苏伯庸占点上风。如今老太公苏愈尚在,看起来還是兄友弟恭的局面,但再往下看,第三代却尽是草包,唯有苏伯庸的独女苏檀儿却是独秀一枝,苏愈考虑几年,打算将家业放到苏檀儿身上,当然,這也是件大大的麻烦事。

  牝鸡司晨,遇上的阻力要比普通的交接大上好几倍,如果此时苏家的男丁中有一個勉强可堪造就的那也罢了,偏偏是沒有,而苏檀儿行事不温不火,各种手段却相当出众,有大将之风,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方面的野心。如今老太公便从苏伯庸管理的产业中划了一些给她正式管理,算做正式考验,這考验并非看她的能力,而是直接让她以父亲的资源做到压服和整合其余两支的目的,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苏檀儿面临的压力暂归一边,宁毅原本入赘的意义,就是让苏檀儿能够继续留在苏家。老太公对于与宁家祖上的关系是很看重的,因此对宁毅也照顾,苏家如今的矛盾看起来還沒有激化,苏檀儿想要压過其他人,整合其他人,這边不让不就得了么,老太公沒死,谁也别想强来。

  但如果日后矛盾真的激化,老太公本人或者不在了,這些人想要对付苏檀儿,那么作为她入赘的相公,被人看轻的宁毅自然便是一個最好的突破口,栽点脏,找点借口搞事什么的,那還不简单么。苏老太公就是看到這一点,才让宁毅跑去教书,豫山书院多是苏家子弟在其中,若宁毅书教得好,得到這些小辈尊敬,地位便在這斗争中超然起来,至少有一层师长光环,旁人要动他也得想想好了。

  因为這样,宁毅能够让孩子们喜歡,這就是最好的,苏老太公当下又将宁毅的授课情况询问一番,小女孩說得高兴,问苏檀儿道:“二姐,你知道先生明天会說些什么嗎?”

  苏檀儿笑了笑:“明天怕是沒有了,他染了风寒,今天开始在家休养,明天怕是不能去上课了呢。”

  “哦?”老太公疑惑地问起情况,苏檀儿便一五一十地照小婵說的复述了一遍,小女孩道:“那我可以去看毅哥哥嗎?”苏檀儿摇摇头:“风寒怕传染,小七還是等你毅哥哥好了之后再去探望比较好。”

  待到三叔三嫂与小女孩离开,苏檀儿又与爷爷聊了一阵子方才回去自己的院子,去看宁毅时,宁毅正在床上喝药,表情不爽,苏檀儿问候了几句,原本也想說說故事的事,但见他染病,便不說了。

  苏檀儿有能力,心中也想着以女儿之身做一番事情出来,但另一方面,她也是一個非常传统和正统的女孩子,从她虽然不喜歡婚姻却選擇认命,尝试与宁毅相处就能看出来,個性是有的,框架却還是那個框架。

  她希望宁毅当先生能有威严而不是以一些小花样来取悦学生,相对于有点小聪明或是小手段,她更愿意宁毅是個正统的哪怕迂腐的书生,即便沒有真正高深的学识,也希望他更能贴合“正道”。当然,就目前来說,這還是一個互相了解的過程,她不会轻易下结论,但的确会慢慢的试图在心中对自己的相公勾勒出一种形状来。

  其实這形状想来也是清楚的,他本身是個普通的书生,学识不高,见识也不广,心肠還行,脾气也還马马虎虎。這便是她要许之一生的良人了。

  此时倒可以耍些任性,但時間终究是有限的,有一天两人终究還是要住到一块去,自己要与他生出孩子。只要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這些事情就总会发生。未来……大抵便是如此,沒什么可变的了。心中或许還会保留一些小小的期待,但這期待到底具体会是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继续接触下去之后,或许会更加细致地了解這位夫君,但要說有什么大的出入、惊喜之类的,大抵是不会的了。

  武朝景翰七年秋末,江宁城中苏家宅院当中,走出屋檐之下的清丽女子抬头朝上方望了一眼,轻轻抚了抚耳畔的发丝,俏丽的脸上眼神仍旧明澈,带着些许的无奈,但更多的依然是平静的淡然,风从院子裡吹過去时,那一身淡青色的清丽衣裙便在风中轻轻摆动着。這位才在名义上成为人妇不久的秀外慧中的檀儿小姐,此时是這样看待自己的這段婚姻的……

  不過就眼下而言,這并非是在她生命中真正占了许多重量的东西,她還有其它的一些事情要去想,要去做,普通的生活,即便偶尔顾及一下,它也会平淡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如果一切按照理所当然的轨迹发展下去,或许几十年后,当她某一天再度走出屋檐抬起头的时候,会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天看见的风,如同岁月一般的将她带去某個地方,但如今,一切都還充裕,无需去在意许多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种充裕得令人感觉不到的光景裡,中秋节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這年头沒有特效药,這具身体原本虚弱,沒有锻炼多久又感冒,于是到得中秋這天,宁毅還是在房裡呆着,只能拿着本古白话小說看看打发時間。

  按照宁毅以前的经验,目前的状况,出门在院子裡转转還是可以的,但這是古代。医疗條件不好,一帮人的身体状况又差,只要有人照顾,对于病情的防治還是看得很重,时值秋末天又开始转凉,小婵把了门口根本不许他這個不安分的病人出去,宁毅倒也理解小丫头的苦心。

  也罢也罢,反正他也不是多么好动的人,只是隔一段時間会打开窗户换一次气,即便這样小婵也是鼓着小脸不高兴,宁毅无聊,便废了時間跟她讲解新鲜空气对人体的好处等等。

  到得傍晚时分,宁毅加了一件衣服,随着回来的苏檀儿等人出去赴宴,无论如何,既然只是风寒,中秋节這個大型的家宴還是要参加的。苏家上上下下从主人到管事、小厮、丫鬟、护院足有数百人,规模庞大,在主厅及几個大院子裡将一张张八仙桌摆开,热闹得一塌糊涂。

  宁毅在曾经自然也有過吃大规模宴席的时候,譬如每年公司尾牙都是规模浩大,但不得不說,越是现代化,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越重。如今在古代的氛围中,即便這個家裡真心对他這個赘婿很热络的人沒有几個,坐在這裡也也能感到一种亲切的热闹感,外面忙忙碌碌的放鞭炮,孩子跑来跑去,人群中吆喝声、招呼声、闲聊声响成一片,他便也与苏檀儿一同跟人打招呼——他其实是喜歡這种感觉的。

  夕阳還未落下,宴席已经开始上菜了,便在這热闹的气氛中,火把与灯笼燃起来,天渐渐入夜,各种声音响成一片,猜拳的、发酒疯的、跟苏老太公這边的主人家们過来說好话的,几個孩子還過来念了几首自己做的诗,婵儿娟儿杏儿三個丫头也高兴,她们被安排在不远处的丫鬟席上,笑着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地跟苏檀儿說话,报告些什么,偶尔也跟宁毅說,說“姑爷姑爷她们在传你說的故事呢……”,宁毅不過随兴在课堂上讲了几個故事,倒是已经在小辈当中传开了,似乎還有往丫鬟小厮中传過去的趋势。

  啧,缺乏娱乐的年代就這样……

  晚宴开始得早,其实入夜不久便渐渐进入了尾声,但当然,中秋节嘛,大家一起赏月還是保留节目,老太公会着苏伯庸跟众人說些话,然后老太公回自己的院子,一帮苏家人都跟過去,闲聊唠嗑什么的,基本上都得跟苏太公說上话才行,一些年轻小辈就算要走,也必须有這個流程。而以苏伯庸为首的三兄弟,则负责哪些以管事为主的下人,红包其实已经发了,主要尽量轮流的說些贴心话。

  老太公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身体健康,精神也矍铄,宁毅与苏檀儿在吃饭的时候就跟他打了招呼,這时候再過去,老太公說些“你们以后是要相互扶持的”之类的话,然后催促着感冒的宁毅快回去休息,虽然此时的宁毅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嗓子稍微有些沙。

  如果是在现代,二十岁的身体吃不吃药都能把感冒扛過去,毫无压力,如今倒是被一個七十岁的老人家叮嘱自己照顾身体,宁毅心中无奈。但事情既然是這样,那也沒什么办法了,前几個月的锻炼强度不大,仅仅出于健身的习惯,因此对這具书生的体格沒起到多彻底的作用,接下来该把系统性的强化锻炼提上日程才行。

  一路回到小楼之上,苏檀儿跟着宁毅也进了他這边的房间,片刻沉默之后叮嘱了宁毅今晚好好休息,然后稍有些为难地暗示着自己晚上還是要出去的事情,因为前几天就跟他說了,要去参加濮园诗会。

  无论宁毅是否生病,濮园诗会苏檀儿都是一定会去的,因为对她来說,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跟某些人套关系,谈生意。在這個确定性上,即便宁毅不高兴,乃至于大吵大闹,恐怕都沒什么区别。只是作为妻子的身份,在夫君感冒的时候交代這种事情感觉似乎就有些奇怪。

  不過宁毅倒是理解這事,他心中只是对着這种事情觉得有趣,自己這個小妻子一方面肯定不会放弃掉苏家的那些生意,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尽量兼顾這场婚姻,哪怕在目前来說這還根本是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并且她還占着主导的地位。古代的女人啊,這真是让他觉得可爱的努力。

  稍稍欣赏一番苏檀儿努力斟酌着不想给他多余想法的表情后,宁毅笑着让她早去早回。待到苏檀儿准备离开,叮嘱婵儿好好照顾他时,他才想起来:“哦,不用了,让小婵一块去玩玩吧,我沒什么事了,顶多看会书就睡。”

  濮园诗会的六船连舫上表演众多,一路上還能欣赏整個秦淮河的灯市夜景,对于此时的任何人来說,都是一场盛宴级的享受。前几天开始小婵就在他面前兴高采烈地說這诗会有多好玩多好玩了,因为以往苏檀儿都会带着她们三個一块去。宁毅对婵儿感觉很好,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搅了小丫头的兴致,不過苏檀儿還沒有說话,婵儿已经笑着摇起了头:“我不去呢,在家裡陪姑爷一起看书。”

  纯以感情而论,苏檀儿视三個丫鬟如妹妹一般,绝对比对现在的宁毅要深得多,但无论如何丫鬟毕竟是下人,眼下小婵懂事,她便不用多說了。宁毅费了几句口舌,确定沒办法說服小婵之后才作罢。

  两人在二楼廊道上目送三人远去,从這裡望出去,苏家的這片宅院在视野间远远铺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道、整個江宁城一片鳞次栉比、灯火辉煌的热烈场景,這时候如果能找個高的地方望下来,這片古代的辉煌夜景必然别有一番风味,只可能今天倒是沒办法欣赏了。

  “姑爷,我們进去吧。”小婵笑道,“你也给小婵讲個故事好不好?”

  “凳子搬出来就在這裡讲啦……”

  “那我不听了。”小婵一抿嘴,随后又为难地挑了挑,“這裡风大啊,进去啦……”

  “沒事的沒事的,你看,都沒风,而且我穿了這么多……要不然再加顶帽子好了……从這裡看看也很有趣的啊,就這样說定了,凳子搬出来,给你讲個……西游记……要不然西厢记的故事也行。”

  他既然這样說了,婵儿也只好放弃了立场,两人搬了凳子在這小平台上坐下。這时候苏家的院子裡已经沒有了之前那般热闹,偶尔能看见准备出门的人,远远的各种鞭炮锣鼓声、吆喝声传来。中秋夜虽說是陪家人過的节日,但实际上各种应酬還是很多,例如苏檀儿一般要去赴会的不在少数,灯会、酒会、诗会,各种各样,普通人家也未必都要呆在家裡,出去逛集市看舞龙舞狮猜灯谜才显得热闹。

  而此时在城市各处,一個個最主要的节目也已经接近开始,有的诗会已经往外面挂出了第一首诗,然后也会有某些固定的青楼将這些诗词选唱出来,至于最大的几家诗会,人還在陆续赶来,苏檀儿出门的时候,举办止水诗会的潘府门口也是各种名人云集,平日裡与宁毅等人在河边下棋的秦老今天也穿上了相对正式一点的衣服,在小妾芸娘的陪同下出了马车,随后便有人领着一大群跟班赶過来迎接:“秦公驾临,潘府上下蓬荜生辉……”

  這人正是如今的潘家家主潘光彦,同时也是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潘明臣的大兄,才学也是不凡,最擅长绘画,尤其是仙鹤图为其一绝,一般人都尊称一声鹤翁,尽管如此,对于這秦老,他仍旧是颇为尊敬。两人年纪相仿,秦老连忙笑着還礼:“不敢当不敢当,鹤翁你若還是這般多礼,下次我却是不敢再来了……”

  “哈哈,秦公還是這般风趣……对了,明公也已经到了……”两人寒暄一番,朝裡面走去。

  不久之后,止水诗会开始,原本停靠在秦淮河最为热闹街道边的六艘画舫连成的大船也缓缓驶离岸边,一首首的诗词从各個聚会上传出来,在城市各处传扬,满城灯火与笙歌中,风雅的气息也变得愈发浓厚了起来,這個城市热闹的中秋夜,才开始正式进入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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