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41节 作者:未知 杨狱心中疑惑,草草收拾了一下,跟了出去。 两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穿過南大街,行至地段最为繁华之处,再左转走上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距离這么一处繁华大道不远处,竟有着這样一处大宅。 “到了。” 杨狱止步,抬目,神色顿时复杂至极。 由此前望,不過数十步处,坐落着一间红墙白瓦的大宅院,打眼一扫,只看其规格,至少也得七进七出。 门外两尊石狮子活灵活现,威势逼人,来往行人远远看到,就避到一边。 大明律法严苛而细化,不止是各行各业都有规范,便是衣衫住宅也是有着规定的。 莫說王五這般积年皂吏,就是再寻常一人,也能看出這宅子越制了。 相比之下,衙门真好似狗窝一般了。 “刘文鹏……” 杨狱深吸一口气,才踏入了這座大宅院内。 宅院裡,多有景观,铺彻的地板都有花纹刻着,此时正是深秋,草枯叶落,這宅子裡大树不少,地上却沒有一片落叶。 走在院内,杨狱只觉浑身刺挠,好似千百只虫子再爬,恨不能转身就走。 但他還是忍住,任由那下人领着,在這院子裡转来转去,小半盏茶的時間,才来到一处内院外。 到了此处,杨狱才稍稍宽心,因为這内院外,着实有着不少人。 打眼一扫,狱卒、捕快都有,甚至還有着内城几家武馆的教员。 一众人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处,就是血气旺盛,皆是换血境武者。 “老爷正与友人饮酒对弈,你们就在此等候老爷的召唤吧。” 那下人随意說了一句,转身就走。 将一干人全都晾在了院门外,有人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发作。 “這么多的换血境武者,三尺刘想做什么?” 杨狱心中疑惑,猜测着那位县令大人的目的。 难不成是要对怜生教动手? 可也不对啊,哪有這么堂而皇之的,不怕打草惊蛇?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渐寒,清晨寒气更重,一众人就這么被晾了一個多时辰。 才有下人从院子裡出来,向着他们招招手。 杨狱看的清楚,不少人脸色都有些涨红,似被這召之即来的态度所激怒,都憋着气。 一踏入這间院子,杨狱就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 這处院子,比起外界温暖了许多。 打眼一扫,他居然在這個时节看到了诸多绿植、蔬菜、瓜果,不少的下人正在采摘。 远处一株梧桐下,有两人对坐弈棋,一人含笑,一人冷面无表情。 “王五?” 杨狱心头‘咯噔’一声,认出与刘文鹏对弈的赫然是王五。 王五也瞧见了杨狱,嘴角颤动一下,沒有說话。 那位仪容颇佳的中年人手捋美髯,含笑招手:“来,各位不必拘束,尝尝咱自家院子裡的瓜果。” “谢大人!” 一众人,不管心思如何,却都是拱手谢過,硬着头皮拿起品尝,不管滋味到底如何,反正都說好。 心中则是叫苦。 這刘文鹏从来只进不出,吃了他的东西,只怕就很有些麻烦事了。 杨狱不动声色的落后一步,只看着一众人大快朵颐。 好半晌后,才有人开口“敢问刘大人,此次召见我等,有何差遣?” 刘文鹏微微一笑,道:“差遣自然不敢当,不過是些许小事要請各位帮忙。” 一众人忙道不敢。 刘文鹏满意一笑,才满脸忧愁的說出事来。 “犬子顽劣,前些日子进山猎虎,却不想数日未归,老夫爱子心切,特請诸位前来……” “刘大公子?” 杨狱一怔。 有人已是忍不住开口了:“前些日子還见公子在客来楼听人說书,怎么会进山?” “进山的不是清卿,而是二子清贵。” 刘文鹏长长一叹,似乎很是忧愁:“若是诸位能将犬子平安带回,自有重谢!” 重谢? 一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怎么相信。 刘文鹏微微皱眉,继而轻轻拍手,自有下人捧着一個個托盘前来,行至众人面前,掀起上面的红绸。 露出一锭锭白银。 “嘶!” 杨狱听到有人倒吸凉气,心中也是惊诧。 刘文鹏這么舍得? 不是他非要如此想,而是刘文鹏此人,想来抠唆,只說這大宅院裡。 寻常的大户人家,多是請家丁、护卫、丫鬟,可他倒好,直接让衙役伺候,可說是抠门的令人发指。 “诸位不会不给刘某人面子吧。” 刘文鹏面色微沉。 震惊的众人這才回過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答应。 可看着刘文鹏渐黑的脸色,還是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好!” 刘文鹏這才满意,让一众人收下银子:“這是纹银五十两,谁能带回小儿,還有纹银二百两奉上。” …… 捧着银子退出刘家,其余人皆是满面愁容,怏怏回归。 杨狱则是寻了個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梳理着這两日的所得,同时也在等王五出来。 這一等,就等到日头偏西,天色暗沉。 铁青着脸的王五才从刘家出来,杨狱靠近前去,還未說话,就听得這位捕头‘咔咔’磨牙声:“剿匪都要巧立名目,老子可真是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第039章 飞速进步 “刘文鹏……” 王五‘嘿嘿’冷笑,几乎咬碎了牙。 在他的只言片语中,杨狱知道了王五去见刘文鹏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外乎是剿匪无钱无粮更无人手之类。 只是…… “大人为何接下這剿匪的苦差事?” 杨狱有些疑惑。 大明对于地方的掌控只到县一级,其下乡村大多宗族自治,强些的山匪,多藏匿深山之中。 弱一些的,大多隐匿于乡村之中,农时是民,闲时就是匪,剿匪难度之大,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尤其是,刘文鹏假借寻子之由,不但沒有粮饷,死了都沒有抚恤。 這种苛刻的差事,若非沒有办法,只怕是绝不会接下来的。 “你以为怜生教只有外城那点势力?” 王五冷笑一声:“被怜生教荼毒最重的,還是一众乡村,若不解决匪患,怜生教一旦发动,顷刻间,黑山就要倾覆!” “只是为了怜生教嗎?” 杨狱眸光闪烁,将信将疑。 以己度人,杨狱自忖,若是自己是捕头,碰上刘文鹏這样的县令,不撂挑子已是极好。 更不可能接這什么剿匪的活计。 尤其是,這王五還不是黑山县的捕头,刘文鹏根本无权管辖他,如此苛刻的條件本不应该答应下来才是。 這世道上,還真有舍己为人者? “其他原因,自然也有着。但你……” 王五扫了一眼杨狱,拍了拍肚皮,收起话头。 “其他原因,会是什么原因?” 杨狱心中转着念头,却隐隐有些忧虑。 怜生教盘根错节,内城外城都被渗透,如杨家這般的小乡绅只怕倒戈的不在少数也就罢了。 他最为担忧的,反而是這位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