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似梦初醒
华天常脸上又出现了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身子向后靠着沙发上，十指相扣放到身前，示意自己并沒有别的意思。可李天佑可沒想那么多，管你有沒有别的意思，老子還不是得先保住命，什么都能丢，這命就一條，可丢不起啊，谁知道你這老狐狸還想玩什么花样。
华天常见到李天佑還是沒有放松戒备，也不在意，笑了一下继续自己的谈话。
”小娇“死了”以后，我就在想是谁把她给灭掉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說，可是在這個地盘上，能做到這点的人不是沒有，可我几乎都认识，而且应该都可以排除掉“。
”所以在你排查之下就发现了我“。李天佑笑着问道，這些事只要有心，要查出来并不难，而且自己也沒有多么刻意的去隐藏。
”对。从那时候起我就注意到了你，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是学校裡面的一個学生干的，太多年轻了，所以的你的实力還有待考量，說不清那次是巧合還是意外，又或者是有一些连我也察觉不到的高人相助“。說到這裡华天常笑了一下，好像是对自己說的话感到好笑，连自己也不相信有什么高人能让自己察觉不到。
”后来在观察之下，后面的发生的两起事件证实了那件事情，小娇的确是死在你的手上无疑，你有這個实力“。
”你說的是孽婴和光煞“？李天佑估计也就只有這两件事了，不過一想到暗处竟然被人窥视了這么久，而且自己却沒有丝毫发现，真是细思极恐。
”沒错，不然你以为那孽婴消失的那段時間是去哪裡了，真的是跑出去玩了嗎“？华天常脸上還是一成不变的笑意，明明說的是很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却仿佛在說”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无关痛痒的话题。
李天佑一凛。看向华天常，”难道也是你做的“？难怪赵月月的宿舍楼平静了一天之后，那個孽婴却突然出现，不仅在众人面前现形，還开始主动害人，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只是乖乖的躲在厕所裡唱歌，原来是对方搞的鬼，這样一切都說得通了。
”不是我做的，不過是我叫人做的，不然怎么能逼你立刻动手，不然怎么能看出你的实力有几分“。华天常把桌子上的酒端起来小嘬一口，玩味似得看着李天佑。
”你对她做了什么“？李天佑迫切地想知道那個小姑娘，那個有点让人心痛的可爱小女孩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语气裡面蕴含的怒意。
华天常仿佛对這個反应很满意，就像是自己的作品终于有人认可了一样，笑道：”注意措辞，不是我做的，是别人做的。只不過是抓起来炼制了一下，增强一些怨气，好让她发挥出实力罢了“。
只不過是炼制一下，增强怨气？說出来倒是风轻云淡，一句话而已。這炼制鬼魂李天佑虽然不会，可是也略有了解，那痛苦真是难以想象，让人不寒而栗，目前知道最残忍恐怖的极刑就是凌迟，可是這炼制鬼魂比起凌迟来只有過之而无不及。试想一下，如果不痛苦难受，又怎么能增强怨气，人死后因怨成鬼，本来鬼就是怨气所结的化身，要想再在這個基础上增加怨气谈何容易，既然能增加怨气又怎么能不难以想象？
李天佑的双眼都要喷火来了，死死地盯住对方，恨不得用自己的怒火把对方给融化掉。羊遇到狼的时候光是看到那阴狠的眼神就浑身发颤，无法动弹，如同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般压抑难受，只能乖乖挨宰。可是华天常不是羊，是一只比狼還狠的虎，李天佑的目光甚至都沒能触碰到他的身上就已经消散开了。
”不错不错，你果然沒有让我失望，還是顺利的把這孽婴给解决掉了“。
李天佑看着這张人畜无害的脸，亲切动人的脸，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真恨不得跳上去把它给撕烂，看看這下面的面孔究竟是如何的丑陋难看，看看這胸膛裡面那颗跳动的心脏，究竟是黑的還是石头做的。
”然后我再往前查了一查，之前你有個室友中過咒对吧，也是你给解掉的，還有你寝室裡面以前是個凶宅，也是你给破掉的。啧啧啧，真是不简单啊年轻人，如此年青，修为可不浅，道咒鬼煞孽阵，样样都通，前途无量啊，就连我都有点嫉妒你了。而且我甚至开始怀疑還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了，降头？蛊术？念术？還是灵术？“
李天佑可沒理会他的這番自问自答，只当是個白痴在喃喃自语算了。自己样样都通嗎？当然不是，不過是因为师父玉虚子闯荡一生，见多识广，而自己又是他的亲传自己，跟着耳濡目染，学了点皮毛罢了，最多也只能算是杂而不精。不過這种话自然不会跟对方說出来，這就不是示敌以弱，而是脑残找死了。如果這样能让对方有些忌惮的话，何乐而不为。
李天佑此时在心中感慨，幸好老子当初沒有专研一科，其实真实情况是他决定专研一科太枯燥无味，通常都是略知其味就感觉坚持不下去，赶紧转移到另一科上面去激发兴趣去了，所以這才形成了一個庞杂的知识。不得不說這杂一些也是好的，至少和人吹起牛来话题多嘛，什么你都懂一点，可惜就是不精，不然就能成为一代大师了，真的是样样精通。但這别說是玉虚子，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李天佑觉得要是自己做到万道皆通，估计离立地坐化，白日飞升也不远了。博而不精谓之杂，精而不博谓之窄。李天佑现在的情况是杂，缺少一样东西把自己懂的给连接到一起，要是等到有朝一日，能够一以贯之，那可就是大才了。
华天常继续在說道，也不管李天佑有沒有在听。”可是我在往你前面查探，竟然和普通人沒什么异常，不是从小就在宗门修行的那类人，生在农村，长在小县城，才来到這個城市沒有多久，而且你的那些道法是从哪裡学来的，都沒能查出来“。
李天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你能查出来就怪了，我這师父一年连我自己都见不了几次，每次相见不是在山裡头就是在坟地裡，你去问鬼還差不多，任你手段再高，不是什么都查得到。
”說了這么多，查了我這么久，你的意思是准备对我怎么样“？李天佑說出這句话来有点无奈，就好像一條躺在砧板上的鱼一样，說了這么久，是炸是煎還是放生，你就說句话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能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嗎“？华天常看起来对這個话题很有兴趣，能教出這么一個弟子的师父，怕是也不简单，知道一下对方的身份也好考虑一下怎么安排。
”不能“。李天佑這次倒是回答得很爽快，看着对方眼皮也沒有眨一下。
心中显然是料到了会是這么個结果，也沒有太多的意外，华天常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反而笑得更盛几分：”加入右军，如何“？
虽然心中也有過這個猜测，可是当猜测变成现实的时候，李天佑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不是吧大哥，冲着自己這几下就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就算要自己加入你也沒必要对自己下咒啊，這不是引起自己对你的反感嗎，会不会做人招人啊你们。
”不如何，我拒绝“。李天佑還是回答得和之前一样的斩钉截铁。
华天常以为对方是心中有所不快，马上出言安慰道：”钱浩找到的人是我手下，像你下咒也只是为了最后再考验你一次和引你過来见面，不然要是直接把你找過来的话，你会過来嗎“？
還真不会，有病才会往枪口上撞呢。离你们這些高危分子還是越远越好，沒事喝個小酒，泡個小妞，顺便抓抓鬼、除除妖，這小日子過得就挺滋润了，那些個打打杀杀的，自己又不是沒经历過，早就不像再经历了。
人都是這样的，心中的热血与激情，慢慢地被時間给磨平。
见到李天佑脸色稍微和缓，华天常继续說道：”如果你想对付钱浩报仇的话，我可以帮你，让他死不如死也可以“。
竟然对自己這么好？就這么看着自己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這天上掉下来的只会是陷阱，不会是馅饼，這坑要是自己跳下去，要是再想出来，就难咯。
李天佑吧唧吧唧嘴巴，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NONONONONONO···········“。
华天常反倒被這一下搞蒙了，开口问道：”什么意思“？当然不是问這個英文什么意思，而是问李天佑還有什么话想說。
李天佑抬起头来，眼中光彩一闪，很灿烂地笑道：”你沒有诚意，我拒绝和你交谈“。
”哦“？华天常心中一动，难道被对方发现了，不可能啊，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也许对方不是自己想的這個意思。”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反倒是你，几個意思“？如果是外国人恐怕要被两人的对话给搞晕，意思来意思去的，到底啥意思啊。
华天常微笑不变，望着李天佑。李天佑也笑容不变，望着华天常。
”我說了，我拒绝和“你”交谈，還是拿出点诚意，亲自過来和我說吧“。
”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一进来就感觉有点不对，不過刚刚才确定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轻笑一声，李天佑看着华天常說道：”就這么办“。說完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一個符咒，举起手来，在华天常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李天佑的眼裡却是几分得意，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仿佛刚刚就是一场较量，而自己赢了。
一掌挥出，沒有打到华天常身上，不是被对方躲开了，而是李天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這一掌打在了李天佑自己的额头上，脑中一热，同时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华天常又恢复了那和煦的微笑，同时說了一声，”我沒看错你，下次再见“。
然后李天佑睁开双眼，眼前哪裡還有华天常的影子，屋子裡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有桌上那剩下半杯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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